这也是他对于这样一个胡作非为的明星,一直忍让,还花了那么多时间,非得签下的原因。
如果换做是别的明星敢跟他那样耍大牌,就算再有多高的商业价值,他阔仲林亲自去签就已经是个底线,而越过了这条底线,那不好意思,世界这么大,明星多的是,他阔仲林财大气粗,绝对不是非谁不可。
气氛突然的沉闷了下来。
那两个俄罗斯美女似乎看出了冉杰心情不大好,就娇滴滴的又贴了过去。
“滚!”冉杰却一改刚才还和她们你侬我侬的样子,冲两人怒喝。
两个俄罗斯美女被吓了好大一跳,随之后怕的跑出了包厢。
阔仲林抽着烟,无声的摇头笑着。
“阔先生偷笑什么呢?”冉杰还真不是一般的阴晴不定,前一秒还对两个美女狂风骤雨,下一秒,就对阔仲林笑逐颜开的调侃,“怎么,后悔了,舍不得两个小洋妞,怜香惜玉了?”
阔仲林咬着烟,懒洋洋的斜他一眼,“无聊。”
冉杰翻了个身,侧躺在了沙发上,单手支着头,饶有兴致的打量阔仲林,“听说阔先生以往的风流史可是可观的很呐,一个未婚妻被您挖弄在鼓掌之中九年不止,还在婚礼上说给人一记回旋踢,就给人一记回旋踢,半点情面都不讲,到了最后,干脆还搞的人家财散尽,啧啧,这不知道还以为,您不是想跟人恋爱结婚,您这明摆着,是在跟人复仇呐。”
顿了一下,冉杰充满好奇的凝视住了阔仲林在缭乱人眼的灯光中的脸,“诶阔先生,像你这么心狠手辣薄情寡幸的家伙,到底有没有心,有没有情啊?有喜欢的女人没有?”
听着冉杰前一段的话,阔仲林就像是在听别人的事迹一样,面无表情,不言不语,自顾垂着眼睛抽烟,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听到冉杰后面的问题时。
见他眉毛一动,眉心攸的拧了起来,他抬起了眸子,朝冉杰那边又斜睨过去,墨绿的眼睛,散发出幽邃的光,阴凉阴凉的,“冉公子好像对我的感情史,很感兴趣。”
餐厅里。
浮欢对上裴靖尧格外锐利的眼,一瞬不瞬的,红唇讥诮的扬起一角,“你们对这个问题,似乎都很感兴趣呢,是真的都那么关心我,还是只是想利用我,扳倒阔仲林呢?”
裴靖尧咄咄逼人的面目一僵,旋即,染上怒意,“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当然是关心你!”
松开了她的那只手,裴靖尧表情受伤的拿起桌上倒满的一杯红酒,仰头就给干了,杯子被他用力的掷放回桌上,好想他再用力一点,就能把水晶杯就这么给弄碎了,“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
他红着眼睛看她,自嘲的笑着。
浮欢感觉到因为裴靖尧的动作,引起了周边邻近的客人都看了过来。
她目不斜视的目光,在触及到裴靖尧此时模样时,便落寞的垂眼收了回去,搁在桌上的,被他抓过的左手,缩回放到了桌下的膝盖上,渐渐紧握成拳,“抱歉。”
她也想相信他,多么想,他又知不知道?
“不,也是我不好,是我在你那里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你已经不信我,那也是我活该的。”裴靖尧苦笑,眼底,有一种疯狂的恨意,一闪而逝。
浮欢咬了咬唇,“我只是……不想再提那段时光了,不想,再提那个人了,你,能明白么?”
“那就不提吧。”裴靖尧无所谓的应承她一句,接过送餐过来的服务生正要放到她面前去的,那盘她点的小羊排,拿起刀叉,低头给她很仔细的剔骨削肉。
浮欢桌下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悄悄松了开,听到很细微的切割声,她下意识的抬眸望去,就见裴靖尧正在给她剔除小羊排的骨头。
她看的精神恍惚了一下,在朦胧的视线里,仿佛看到了那个英挺俊逸的男人,在帮她做着她爱吃的糖霜蛋羹。
裴靖尧感觉到她一直在看自己,抬头便看了她一眼,见她正看着自己走神,不知道在想什么,嘴角甚至还带着浅浅的笑。
他手上的刀不由得狠狠一个用力,小羊排被他连骨头,都给切成了两半,刀刃在瓷质的盘子上,划拉出极其刺耳的声音。
就是这个声音,刺激的浮欢回了神。
周围邻近的几桌客人,又有不少向这边频频侧目。
裴靖尧似是没感觉到,对浮欢露出无奈的笑容,“今天去练枪打靶了,手有些酸,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了,这可让你看了笑话了。”
“说什么呢,我哪里是那么刻薄的人,明明是你照顾着我,我还去笑你,有这么没心没肺?”收敛了心神的浮欢,也露出微笑,没好气的横了裴靖尧一眼,伸手拿过自己的盘子,也拿过了裴靖尧面前的盘子,“好了,就让我,也照顾靖尧哥你一回吧。”
“那敢情好啊。”没有拒绝,裴靖尧一脸却之不恭的由她去了,还在他手上的那把餐刀,被他紧握再紧握。
浮欢低着头,帮他切割着餐盘上的牛排,因为在国外呆了几年,西餐是吃的比较多的,所以她切牛排切的很利落熟练,还切的很均匀漂亮,“其实今天出来,也不光是跟靖尧哥叙旧的,我也是有个忙,需要靖尧哥帮衬一下。”
静静观看她动作的裴靖尧,并不感到讶异,眉梢挑了一下,嘴角笑靥变的僵冷,“嗯,说说看。”
“上回你也跟我讲过了,我妈那个案子,是真的有疑点存在,我需要靖尧哥你给我讲讲。”浮欢头也不抬的说起这事。
裴靖尧眸光明明灭灭好几次,他才应答,“好。”
停顿了一下,裴靖尧疲惫的往椅背上一靠,拿起桌上的那瓶红酒,边给自己之前喝干的水晶杯再次倒上酒,边不紧不慢的叙述起来,“曾家知道你一直不肯回国,是因为伯母的案子对你产生了很大的阴影,所以,他们为了让你回来,就找了内地很有名的一位私家侦探,继续跟进这个案子。原本,其实都没有抱什么希望,毕竟伯母失心疯那样严重,发狂错杀了小旭,也是合情合理,没有什么特大的疑点,可,令曾家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位私家侦探居然真的,找到了新的突破口。”
浮欢停下了手上切牛排的动作,压抑着情绪的激动,紧紧的握着手里的刀叉,都没有抬头看他,看起来似乎很平静的样子,但她颤抖的睫毛,与抖索的声音,出卖了她,“是、是什么新的突破?”
裴靖尧拿起倒好了酒的杯子,轻轻摇晃着杯中的猩红酒酿,始终目光没有从她脸上移开,“私家侦探放大了排查范围,私底下明察暗访,在你们住的那栋老式公寓的对面那栋公寓里,找到了,一个新的证人。据那个证人说,在伯母小旭出事的当天夜里,你们那栋公寓全部断了电,可他们那栋楼的电并没有断掉,那个证人是个好事的,觉得奇怪,就想特意去问问,可就在你们公寓楼下的楼道口前,被人撞倒了,那人没有道歉也没有说什么,急冲冲的就走了,因为那边没灯,看不清那人长什么样子,但模模糊糊的背影是人高马大的,一看,就是个很壮实的男人。”
“人高马大的男人?”听到这里,浮欢俨然沉浸在了案子中,也真是董法医调教有方的关系,她竟没有犹豫,接下去就脱口而出她的举一反三,“我们那栋楼,是快要被拆迁的老式居民楼,住在那里的,几乎全部都是空巢老人,老人的那些子女,不是在外打工讨生活,就是在外有了钱,买了自己的房子,组建了自己的家庭,女儿也是嫁到了别人家里,所以,那些老人才把空房子租出来,给一些比较贫困的孤儿寡母居住,老人也都是怕惹麻烦,年轻力壮的陌生男人,他们反倒还不敢把房子租给他们,就这样,常年都很少看到有什么年轻人,尤其是男人了。至于断电,这也确实有些奇怪,整个小区的电力系统,虽然并不是用同一个电闸,但都是排在了一起的,那为什么,只有我们那栋楼断了电,其他楼的电力却是好好的在供应的?难怪了,当时我们那栋楼前后的监控仪,根本就没有拍到过你说的那个男人。”
说到了这里,浮欢冷笑一声,“巧合多了,那还是巧合么?”
裴靖尧愕然看着对面端坐在那儿的美丽女人,她身上好像在散发着某种光芒,耀眼,也很陌生。
他从未见到过这样的她,从未。
这是自信的,自我的光芒,是过去的季欢然,从来都不有的,从来。
以前的季欢然,自卑自怨,干净透明,也处处惹人怜爱,像一株任风吹雨打的小草,是个弱者。
而他眼前的,只是换了一副皮囊,骨子里还是季欢然的女人,却仿佛,又不是季欢然了。
难道说人的皮囊换了,连骨子里的整个人,也会换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