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皮肤一直很敏感脆弱,很多时候,很多刺激都受不住,这冰块要是在她皮肤上停留久了,肯定是要留下冻伤的紫红色痕迹的。
浮欢看他这样细致,看他竟然还记得这么小的事情,一时间,心乱如麻。
他最近好像总是这样,把她伤的,气的半死,结果又在之后,做出总是对她特别温存的事。
他的言行举止,堪比精神分裂!
可是,却总是有那个本事,让她哭,让她怒,也让她悸动。
她已经不否认,她还爱他,很爱很爱……
浮欢静静看着这个,认真的给自己揉脚,做着冷敷的男人,也开始极度怀疑,自己究竟还能不能,将原来的计划,进行下去。
又给浮欢揉脚揉了十几分钟的阔仲林,因为没听到她的声音了,以为她又跟自己较真,于是,抬头去看她,又想逗她几句。
而今的他,比起跟她沉默安静,他其实更愿意,和她斗斗嘴也好,哪怕过程中,自己很可能会被她气到半死。
不想,却见她歪在了沙发背上,耷拉着脑袋,闭着眼睛,长睫微颤,俨然,是睡着了。
上了一整天的解剖台,还跟他斗智斗勇加斗嘴了一个早上一个晚上,还受了脚伤,现在,都已经十一点半了,她怎么会不累?
阔仲林温软的笑了,把她从沙发上抱了起来,送进了她卧室的床上。
给她盖好被子,调节好室内空调的温度,还有床头的加湿器,阔仲林才出了她的房间。
他回到了客厅,从冰箱里拿了一包大骨汤口味的方便面,到厨房煮了一碗。
他是边吐槽她一个女人怎么吃这种东西,边煮着,煮好后,就着她做的酸菜鱼,当下饭菜,几口就给吃了个精光,连汤都没剩。
没办法,确实除了早上她送来的那顿要命的早饭之后,他就一直没吃过东西,好在她煮的酸菜鱼放的干辣椒段,数量也很少,不然连点滴都还没打完的他,是真不敢吃。
吃碗面,稍微收拾了厨房后,他把裤兜里从医院带来的消炎药给吃了,然后去浴室冲了个澡,围着一条浮欢用的浴巾,就进了浮欢的房间了。
没办法,他在这又没衣服穿,只好这么将就将就了。
嗯,就是这样的。
浮欢睡得很沉,并不知道他的靠近,她还翻了身,是侧卧着的。
那样的姿势在我们阔先生看来,完全,就是她给了他一个,上去搂着她睡的机会。
嗯,就是这样的。
夜闯私宅,翻了东西,吃了霸王餐还嫌不够,现在用完人家的浴室,围着人家的毛巾,睡上人家的大床,最后好了,干脆连人家女主人都不放过,直接搂怀里了……对于自己如此强盗行径的阔先生,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一样样儿的,都是做的那么理所当然,心安理得。
*
安然睡在了一张床上的阔仲林跟浮欢,大概不会想到,就在他们这间客房的上面一层楼,同一个格局里的房间里,有一对他们很熟悉的男女,也睡到了一起。
只是不同于他们二人的是,这两个人,却在准备分道扬镳。
开了房间的台灯,裴靖尧掀了被子从床上起来,捡起扔在了地上的衣裤,开始往身上套。
睡在他旁边的女人也坐了起来,但,靠着床头的软枕,懒洋洋看他,脸上的表情很是嘲弄,“她才一个电话打过来,就把你的魂儿都给勾走了,看来,我是不服她曾浮欢,都不行了呢。”
台灯的灯光,虽然有些昏黄,但女人的面容轮廓,还是比较清晰的。
女人有着一张清绝出尘的脸,不是清纯的那种清,而是有着不食人间烟火的那种清,通俗话来形容,就是美的像仙女儿。
很可惜了,像她这种美貌的女人其实已经不多了,她却还糟蹋着自己的那张脸,化着极其不符合她气质的妆,浓妆艳抹,极尽艳俗,一双很有韵味的杏仁眼里,也没有符合她面容气质的神采,有的,只是狠毒,像毒蛇一样。
裴靖尧停下手上扣皮带的动作,头也不回的沉下声音,“今晚只是一个意外,希望你能把这事给忘了,她现在还是我的未婚妻,很快也会是我的妻子,你不要再找她麻烦,明白了吗?”
说完,裴靖尧从裤兜里掏出一个钱包,从钱包里,他抽出了一张银行卡,随手,往床上一扔,“这是一百万,就当是给你的补偿,也当是我们曾经合作盟友间的,一点帮助吧。”
季薇然看着那张被扔在被面上,镶着银边闪着银光的银行卡,眼睛瞠大,瞳孔一阵一阵的收缩,双手十指攥住了被子,攥紧了又紧,因为太用力,她的双手都在颤抖。
她不作声,裴靖尧也不理回她,丢下一句‘我们以后再无任何关系’之后,拿着外套,走出了卧室,离开了客房。
“呵……呵呵呵……”季薇然拿过那张银行卡,桀桀笑了起来,笑容很不好看,像笑,又像哭,有些扭曲,“一个意外,一百万,呵呵……你也是,阔仲林也是,你们都把我季薇然当成了廉价的货品对吗?”
喀嚓一声,她硬生生把银行卡对折成了两半,面目狰狞,“想要就挥之即来,想不要就一脚踹开!!”
眨眼间,她的歇斯底里蓦地安静下来,她在那静静的笑,恰如一朵被污浊到的白莲,她展开手臂,将紧握着断掉银行卡的手指,一点点的张开,任由断掉的银行卡,从她掌心滑落,掉到地上,“告诉你们,没门儿。”
丢完银行卡以后,她掀了被子下床,她并不着急给自己一丝不挂的身上穿件衣服,而是步履优雅,慢吞吞的,走到了床对面的电视柜那边。
液晶电视的旁边,放了一个抽纸的纸盒,纸盒上面,放了一只小型黑兔子布偶。
她把兔子布偶背后的拉链打开,从里面,掏出了一只微型的针孔摄像机。
摄像机一拿走那只黑兔子布偶的眼睛,就少了一只。
俨然,她之前是把摄像头,当作了布偶的另一只眼睛,只是布偶是黑色,房间又有点暗,利用了人的视觉盲点,才没被裴靖尧发现。
把玩着那只摄像机,季薇然的表情很玩味儿,“我季薇然这里,从来就没有意外,曾浮欢,你抢了我的男人,我就睡了你的未婚夫,我们算是彼此彼此了吧?不过……”
说到这,季薇然眼里,闪动起了诡谲的光,“好戏啊……还在后头。”
*
浮欢这一觉睡的很舒服,她伸着懒腰,从床上坐了起来,还处在混沌的脑子,似乎把昨晚的事情都忘得差不多了。
她摇摇晃晃的走出了卧室,准备去上洗手间解手。
谁知道,她刚一扭开洗手间的门,就看到一个光洁溜溜的男人正站在马桶前尿尿——
她当时就懵了,呆呆的看光了男人放水的全过程。
我们阔先生倒是蛮镇定的,一举一动慢条斯理,特么的做这种事,还带了那么点优雅。
解决完,他还斜睨了她一眼,薄唇一勾,“好看么?”
紧接着,就是一声尖叫,还有一声把墙都快要震塌的摔门声。
我们阔先生却还是那么从容,不紧不慢的摁了马桶的冲水开关,不紧不慢的洗着手照着镜子拨弄着头发,不紧不慢的打开洗手间的门,不紧不慢的走出洗手间。
他还吹了一路的口哨来到客厅。
看起来,他的心情应该好到爆表了。
而浮欢的心情,却糟糕透顶,跌宕到深渊里了。
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双手抱臂,脸青一阵白一阵的,看起来,着实真有些被吓到了。
其实事实是,就刚才那限制级的画面,她以前跟这个死男人跟了那么多年,真的都没看过,没想到今天却……
对她来讲,简直比做了一场噩梦还可怕。
听到那王八蛋走过来的脚步声,还有高调的口哨声很近了,浮欢抹了一把脸,抬头去看他。
本来准备好的,挺凶狠冷漠的表情,都在看到他那张脸,还有只围了她那条的浴巾,什么都没穿的健硕身材时,她的脸腾的一下红了,心慌意乱的厉害。
她赶忙把头低了下去,手指无意识的,紧张的攥着睡裙的裙摆,“你,你怎么还在这!”
讲真,她潜意识还以为,他早就应该已经走了!
好吧,浮欢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来的这个认知。
“我为什么要走?”阔仲林问的理所当然。
“……”还真把浮欢给问住了。
是啊,他为什么要走,他好不容易闯了进来,她也没辙赶他走,那他为什么要走?
浮欢忽然发现自己的智商,被他估计都给吓得掉价了,看来,需要充值了……
阔仲林瞧着她睡眼惺忪,气闷的低头不语,头发还调皮翘起一撮,穿着白色睡裙一板一眼端坐在沙发的样子,莫名觉得像只乖乖猫一样可爱,就这么戳中了他的萌点。
这还不是她最可爱的,最可爱的是,从他的角度往下看,还能把她蕾丝花边领口里的,那美妙风景,一览无遗,而她自己,却毫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