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冲上前,粗鲁的把他打开的抽屉猛地关上,怒气涌到嘴边,被她瞬间反转,变成难看的笑,“请问阔先生您,究竟在找什么,我是不是……可以帮上忙呢?”
哪晓得,对方不但丢了个轻蔑的眼神过来,且,冷酷无情的讽刺她,“帮忙?”
笑话,她不藏着掖着都算不错的了!
“……”此刻的浮欢私以为,这个男人有神经,真的已经不是嘴上说说骂骂那么简单了,她真的觉得,他恐怕是真的,有病。
卧室这是捣鼓完了,阔仲林丢下烂摊子,又转战到了次卧,只是次卧在浮欢的要求下,已经被酒店工作人员改成了衣帽间,全是衣柜和鞋柜,还有手表和首饰的玻璃柜。
“一个女人买这么多衣服做什么。”一边一个衣柜一个衣柜的翻,阔仲林一边不满的吐槽着。
“……”怕他把自己东西弄坏的浮欢只好后面跟着,听他这番吐槽,她一捏拳头,差点又要忍不住上前去揪他衣领的冲动。
身为一个大男人,却拥有着几个起码一层楼大的衣帽间的他,还好意思吐槽她?
她倒是想问问,他一男人这么骚包,他那当省厅一把手的老爹知道么?
翻完衣帽间,就是洗手间了,洗手间倒是一目了然,还真没什么可看可找的。
但对连马桶盖都要翻起来,往马桶里看上两眼的阔先生,我们曾小姐,也真的是醉了。
翻看完了洗手间,阔先生又回到客厅,开始上翻下翻,大到冰柜,小到垃圾桶,他老人家是一个都没有放过。
浮欢干脆倚在墙边干看着,任他为所欲为好了,反正也阻止不了。
可她就是想不通啊,他到底在找什么呢?
看他的架势,似乎他要找的东西还可大可小,忽长忽短……
她头疼了,恕她脑容量有限,实在想不通他到底要找什么鬼,而且她也问心无愧,绝对没有拿过他什么东西!
我们曾小姐大概想破了脑袋也不会想的到,今晚突然发神经来她屋里翻箱倒柜的阔先生他,其实要找的……是个人。
是个男人。
用通俗点的话形容,那男人被世人称作奸夫,噢,现在网络上还有个比较和谐的美称,叫隔壁老王……
曾小姐估计也更想不到,这位隔壁老王,还是我们阔先生他的……外甥。
从刚才开始,因为不管事而的确得到了平静的浮欢,在看到翻找完客厅的阔先生转战去了厨房,她终于又淡定不了了。
打着赤脚的她,跟一阵风似地跑了过去,“不要!”
谁知跑的太急,被厨房的小餐桌子腿,给绊倒了。
好在桌子下都垫了毛毯的,她摔得并不严重,但脚好像崴到了,疼的她直吸冷气。
可她的第一时间,并不是去查看自己的脚,而是眼泪汪汪的咬着唇,楚楚可怜的,望向了已经站到了灶台前的男人,“好疼……”
若是换做以前,她不过就是抽了季熏然一耳光,我们阔先生反倒还扬言要给她派保镖,以后专门负责帮她打别人,因为心疼她的手被打疼。
现在倒真是时光境迁了,阔先生非但不心疼她,还突然就恼怒起来的瞪了她一眼,并加以怒喝:“活该!”
她这假装摔倒让他心疼,明摆着是故意转移视线,包庇江亦洵那臭小子!
“……”浮欢既无言以对,也心头刺痛,不管她是真疼假疼,换来他一句活该,是真的扎心了。
何况,她是真的疼。
脚疼心疼的双重疼痛下,浮欢涌动在眼眶里的泪水,溢出了眼眶,她自嘲的扯着唇角,“是啊,我活该……”
活该又惹上他,活该让他欺负,活该半夜让他闯进了,活该任由他在这发神经,活该大半夜给他做了鱼,却不想被他看见,狼狈的摔倒,还换来他一句讥讽……
忽然,浮欢这才发现自己,原来,是这么的自作多情。
而自作多情的人,往往,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完全不知道自己伤了人的阔仲林,还一心致力于找隔壁外甥,这厨房里上上下下的壁柜,他一个没放过,通通全打开找了。
结果呢?
一无所获。
他觉得不对,觉得不可能,所以,他连灶台上的锅,都没有放过。
结果呢?
这回是真有收获了。
但这份收获让他很意外,很惊喜,甚至是,很刺激。
那是一锅酸菜鱼,看样子,应该是收汁完成,刚刚做好的样子,因为他自己也做菜,所以,分辨的很清楚。
这么明显的事情摆在面前,他又不是傻子,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只是他原本,是不报任何希望的,甚至可以说,他要求吃酸菜鱼也只是一时兴起,随口一说的而已,可,却没想到……被她放到了心上。
这种感觉,没有体会过的人是不会知道,有多么雀跃,有多么欢愉。
阔仲林很激动,激动的都快说不出话来。
他好面子,不想自己丢人的样子,被她看到,所以继续背对着她。
好一会儿,他才平复好心情,转过身,去面向她。
看到她已经安稳的坐到了餐桌配套的椅子上了,阔仲林松了口气,压抑着还是有些激动的情绪,垂着眼睛像是不敢看她,宛若一个毛头小子一样,挠头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这……是你做的?”
浮欢坐在那儿,垂着头,垂着眼,听到他的问话,眼皮都不抬一下,“嗯。”
阔仲林抬眸,眸子底下,透出一层层的光亮来,灼灼的望着她,“是……是为我……”
“回来的路上,在外面捡了一只流浪猫,看它饿的可怜,就给它做了一条鱼。”施施然抬起了眼帘的浮欢,眼睛里一片澄澈寡淡,与阔仲林四目相对着。
我们阔先生这好不容易见了点阳光的脸,因为她冷言冷眼,而再度染上了阴翳,墨绿眸子危险的眯起,一瞬不瞬的凝视她的眼睛,像随时要进攻的豺狼,“流浪猫是么?”
他瞥眼环顾四周一眼再回眸看她,整个客房除了他们两个大活人,根本就没有其它的活物,“哪呢?”
人还真是奇怪的生物,以前有那么一个人天天追着你粘着你,在你耳边总是说着肉麻兮兮的绵绵情话,你却觉得这个人很烦很讨厌。
现在好了,这个人开始会隐藏,开始什么都不说,开始虚以伪蛇,开始满嘴谎言,你却又非常怀念当初的她,甚至希望,她还是她。
阔仲林此刻,就是这样的感觉,郁闷的难以言喻。
他就想问,这个女人跟他说一句真话,就一句,会死么?让他高兴一会儿,就一会儿,这也不可以?
浮欢耸肩,甚至一脸无辜,“谁知道呢,流浪猫,不都是这样么。”
阔仲林真想上前,一把将她那脸给撕碎了,恨得简直牙根痒痒,“你这个女人……”
“阔先生,时间不早了,您还是早点回医院吧,您就放心吧,我是不会逃逸的,明天就给您交清一干医药费。”浮欢打断他,起身,给他做了一个特别标准的,请的手势。
瞧着她那只要请自己离开的纤纤玉手,阔仲林眼睛快要喷火,恨不得把她的手拽过来狠狠咬上一口,非得要下一块肉来,方才罢休。
然而想归想,现实归现实,我们阔先生捏紧了自己的双拳,硬生生的,给忍住了,还哼哼唧唧的背过了身,在灶台前面忙活了起来。
在忙什么呢?
浮欢听到了天然气灶的开关被关掉熄火的声音,接着,就是一阵锅碗瓢盆的声音。
虽然他人高马大的,把他的行为动作全都遮掩住了,但光是听到这些声音,浮欢就已经知道了,他此刻到底在做些什么。
“阔先生,麻烦您能有点一个身为大人物的自觉,可以吗?”浮欢眼皮直跳,完全已经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怒,“我已经说了,那是给流浪猫吃的,你一个大男人,一个上市公司的老总,怎么能跟猫抢食!”
阔仲林完全不理会她的嘲讽,手拿筷子端着碗,转身回头看她,“饭呢?”
看他,还问的挺煞有介事的样子,一副加了晚班回家,问妻子要饭吃的丈夫嘴脸。
浮欢脑子里绷紧的那根弦,砰的一声,终于断了,她绷着脸,气呼呼的朝他大步冲了过去。
可她却忘记了,自己的脚才崴了,还没给脚做处理也就算了,她还这么躁动。
这还没走到三步,她扭到的右脚脚踝一阵尖锐刺痛袭来,疼的她立刻就站不住了。
因为整个人冲的比较急,所以她站不稳后,人就是往前倾倒过去的。
厨房的小餐桌离灶台的之间的距离,也就一米多点儿,阔仲林才跨出一步,手一伸,就把她给接住了。
人在遇到危险的情况下,身体会做出本能的防御动作,所以,当阔仲林一接住浮欢,浮欢的双手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抓住了他的一条胳膊,另一只手,则,扯住了他的衣领子。
她这下意识使得力气有点大,导致阔仲林的衣领子一下就被她扯开了,钮扣都崩飞了几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