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来的还是浮欢这么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
要怪就怪阔先生,现在那张脸实在就跟明星脸没什么两样了,且自打拒婚门开始后,又掀起了一片Z市女人们对他的追捧,把他从梦中情人的位置,就此推上了金龟婿的位置。
如今可以说是,但凡Z市的女人们,几乎就已经没有不认识他的了。
且这些女人也都知道他现在是单身,而今,在病房里却看到了浮欢这样一个异性,护士小姐怎么能不惊讶?
浮欢也挺惊愕的,但,不是因为小护士的出现,而是因为小护士的问话,“我……我是……”
她是阔仲林的谁,好像从九年前她爱上他开始,一直一直,一直,不停有人在问她这个问题。
时过境迁,到了现在,她始终还是没有找到,她在阔仲林那里的身份,她觉得心酸,也觉得好笑。
青春,女人最好的年华,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献给了一个,从来就没有她的位置,她的身份的,男人。
别人总是问她,她是阔仲林的谁,其实她比别人更想知道,她,究竟是阔仲林的谁呢?
他不得不娶的隐婚妻子,他费尽心思去休的弃妇,他本来已死的前妻,还是他睡过几次的情妇?
阔仲林根本没理会进来的小护士,一心只在浮欢的身上,他看到浮欢因为小护士那一个好奇的问题,在那兀自的啼笑皆非的样子。
他大为光火,隐忍着怒火,冷冷的替她做了回答,“她是我请的护工。”
明明就在前一刻,她还和他情潮涌动,这才转眼,她又变了脸,护士的问题,就让她觉得这么难回答,还这么可笑?
是了,他真是差点忘了,那次带她上寰宇国际的投标会,面对那群记者的采访时,她就是这么一态度的!
她既然这么不屑一顾自己在他这里的定位,那他就成全她!
“……”浮欢默然无语的去看阔仲林,他却偏过头去了,一副不愿搭理她的样子,浮欢挑眉,皮笑肉不笑的眯起了眸子,“对,我是阔先生……请来的护工。”
护工,这定位好的不能再好了!
上回在寰宇国际,他还像昭告天下似地对所有记者公布,她是他的女人,现在才个把月过去,她直接就沦为他的护工了,真是好极了!
小护士撇了下嘴,对浮欢从惊讶到忌惮的眼神,瞬间就变成了不屑和鄙夷,只是在表面上,勉强维持了一下基本的礼貌,“原来是护工啊,那今天晚上,就辛苦你了。”
说完,小护士就推着送药小车,去了阔仲林的床边。
小护士的态度,并没有让浮欢觉得有多惊愕什么的,甚至面不改色的样子,似乎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因为从以前开始,阔仲林的身边,从来就没缺过这种想攀龙附凤,又还挺自以为感觉良好,把别人都不放在眼里的脑残花痴女。
可,小护士那说的字句,还是让浮欢有些不舒服的皱了一下眉。
她是什么东西,是阔仲林的老婆还是情人,有什么立场跟她曾浮欢说什么辛苦了,自我感觉良好的是不是过头了点?
病床上的阔仲林也听到了小护士那话,他的脸顿时就阴沉了下去,然而,却并没有说什么。
浮欢对阔仲林的沉默,抿紧了唇。
护士小姐到了阔仲林的床边后,立马就跟换了个人似地,靠着一张甜美的脸和嗓音,简直把温柔美娇娘的形象,发挥的淋漓尽致,低头弯腰的时候,还把故意开了好几颗扣子,有意无意的在阔仲林眼前晃,“阔先生,您哪里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可以跟我讲哦。”
原本脸色不佳的阔先生,却忽然变幻了脸色,对护士小姐,好脾气的露出了微笑,“谢谢。”
被他这一笑,笑的心花怒放的护士小姐,几乎乐得都快找不着北了,“不客气不客气,这都是我们身为医护人员,本来就该做的本职工作,是天职嘛~”
“……”站在床另一边儿的浮欢,觉得胃里有些翻腾,从她这边看过去,都能看到护士粉大褂领口下的沟,少说也是个D罩杯。
在很多人眼里看来,医院其实是个很可怕的地方,是个人,都不愿意进医院,可对于浮欢这样学医的人来讲,医院是圣洁神圣的。
在这样圣洁的地方,看到这样所谓的白衣天使,她觉得真的是特别恶心。
嗯,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没有其他原因,反正,让她倒胃口极了。
“话虽这么说,但这个世上有那么多位置,真正在其位谋其政的人却并不多。”阔仲林懒懒的倚靠在雪白的枕头上,温风和煦的看着边上忙活的护士小姐,对着护士小姐绽放微笑,“晓敏小姐真是人又漂亮,又这么有责任心,着实是难得。”
虽然躺在病床上,但似乎并没有影响到我们阔先生似地,他还是那么温文尔雅,谈吐非凡,甚至因为上身不着寸缕,露出锻炼后,匀称有力的古铜色胸膛,而更添男人的阳刚魅力。
这柔与刚夹杂到了一起,复杂到莫名的魔性,教人挪不开眼。
对刚认识的女性说这些缪赞之词,竟是一点都没有下流的意味,反倒让人听起来,像什么蛊惑人心的魔咒一样。
把护士小姐看的两只眼睛都快冒出桃心,听得满脸羞红,人都快酥了,扭捏的捏着粉大褂的衣角,含羞带怯的往病床上的阔仲林瞧,“阔先生都快把人家说的不好意思了……”
“呕……”
一声极其不和谐的干呕声忽然响起,就这么不合时宜,且无比成功的,打破了这起了那么点暧昧的小气氛。
护士小姐抽抽着眼角,朝病床另一边的浮欢看了过去。
浮欢放开了捂着的嘴,对护士小姐讪笑,“不好意思,我实在不习惯医院的这股味道,一时没忍住……”
“做护工的,怎么能不习惯医院的气味?”护士小姐责备的横了浮欢一眼,数落完浮欢,就把目光又重新回到了病床上的阔仲林身上,她嫣然一笑,张嘴想说些什么,却看到了阔仲林的唇畔,那昙花一现似地的笑。
她觉得,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因为阔仲林的脸是偏向护士小姐那面的,所以,浮欢是发现不了的。
“做护士的,怎么能不好好的医护病人?”被护士小姐训斥的浮欢,并没有像个被训之人该有的样子,既不阿谀奉承,也不蔫头耷脑,反倒一改刚才歉意者的模样,挑高了一边的眉,双手抱臂,好整以暇,似笑非笑的看着护士,示意性的朝支架上挂着的已经打完的点滴瓶子扬了扬下巴,“还不换药,是想把空气注射进我们阔先生的血管里吗?”
护士被浮欢这突然起的颇带颐指气使的架子,给看的一愣,而浮欢的话,是让她听的一惊。
待她抬头看去,发现阔先生的药水确实已经打完了,输液管里已经看不到有药液了,她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人命虽然都很可贵,但在很多人的潜意识里,人命的贵贱程度,已经在社会的影响下,有一个标准划分的。
阔仲林,阔家的三少爷,这命到底是跟别人的,是不一样的,出一点差错,那都是不可以的。
看小护士吓得都木在了那儿,很是瑟瑟可怜的样子,但一点都没有激起浮欢的怜悯之心,反而相反,浮欢的脸色,还冷沉了下去,“我们阔先生要是受一点损伤,你们医院,赔得起么。”
小护士吓得腿都软了,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但好在,也不是那么没用,碰到这种情况,纵然惊慌失措吓得不轻,但也没彻底失了分寸,忙扭身跑出了病房,门外寂静的走廊里,是她哭着喊着护士长的一阵阵回音。
浮欢望着那被冲出去的护士,惯性带动的一开一合的门,扯唇嗤笑。
“曾小姐今天晚饭,是吃了什么了。”阔仲林随手就把手背上的针管给扯掉了,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不咸不淡的询问着。
“什么?”浮欢被他这莫名其妙的突然发问,注意力下意识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可低头看过去,发现那么随意拔针的他,她顿时眼睛里都快喷出火来了,“你在干什么!”
阔仲林倒是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发飚给弄得怔了怔。
他还没来得及问她怎么了,却见她风一阵似地走近他,在他床边蹲下身,手急躁的拿过旁边床头柜上的一盒棉签,打开了盖子,却有条不紊的,用棉签,给他擦起了手背上的针孔处,残留的血,与药液的残渍。
她看起来那么急躁,但动作,却是出奇的轻柔,轻柔的,就像羽毛一样,一遍又一遍的,在他手背的针孔处拂过,甚至于,比她吞吐出的气息,还要轻太多,太多了。
这还不够,她还每给他擦一次,都会给他吹一下,吹的风,又轻又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