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曾小姐,恐怕就不仅仅只是,这么恼羞成怒,这么简单了吧?
虽然K先生的要求很荒唐,但浮欢仔细琢磨了这么半天,越琢磨越觉得,不是没有道理的。
就像是,你要去谈一桩生意,而对方的合作商是个非常令你感到厌恶的人,甚至合作商人品还很令人恶心,然而,你就得因为自己的喜恶,为了一时之快,就要和合作商闹崩,毁了这桩生意吗?
这个问题,用在成功人士的身上,成功人士或许会很任性的回答,为了一点利益,就出卖自己,让自己妥协,这不是一个划算的买卖。
但如果放在急需这桩生意,急需这笔钱的潦倒人士来说,这就是救命的生意,救命的利益,但看你愿不愿意,因为自己的那点所谓的骄傲和矜持,是不是不要自己的命了。
浮欢还不属于撂倒人士这个层次,至少,现在的她不是,但是,她有必须要得到的,有必须要‘谈成这笔生意’的目的。
是以,K先生的方法,她从一开始的逆反心理,到此刻,变成了认可。
很简单的道理。
想要得到一些东西,就需要牺牲掉一些东西,来换。
浮欢咬了咬牙,在回信栏里,打了两个字回复。
——谢谢。
七楼总统套房里。
在浮欢沉默的那段时间里,阔先生闲来无事,一直在翻着手机里,三天前,她跟他的短信。
三天前,他去了芝加哥,处理影视方面的问题,是最近有个十分走红的男明星与前任公司解约了,他很看好那个男明星,就让芝加哥分公司的人去签那个男明星,没想到怎么都签不下来,而且那男明星非常抢手,很多影视公司都在争取他。
没办法,他就只有亲自出马了。
那个男明星,耍大牌倒是没有,就是人很古怪,特别棘手,让他在那边耽搁了不久,本来他还打算在芝加哥多找那个男明星谈谈的,却在三天前的晚上,就收到了,她的短信。
这支手机,他本来是打算扔掉的,但他始终没有扔。
在她短信过来的时候,他一度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是自己想多了,那个晚上,他几乎都没有睡好。
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短信依然还在。
没有人知道,那天早上的他,拿着这部手机的手,有多么颤抖,也没有人知道,他为了回复她的短信,打了多少次字,又删了多少次字,更不会有人知道,他那时候的心情,是多么的复杂和不舒服。
一个只想远离你的女人,突然有一天,联系了她不知道的,作为另一个身份的你,还是问你,在男人的眼里,什么样的女人最迷人。
你会怎么想?
是个男人,从字面了解到的意思,都是会觉得这个女人,是不是看上了别的男人,所以,想向你请教,然后,去吸引别的男人,不是吗?
当时,他真的都有,把手机直接丢出窗外的冲动,但他,还是忍住了。
并且,还给了她那样的回答。
明明恨不得,她和自己一样痛苦,恨不得她一样备受煎熬,可只要一想到,在一个月前,她站在圣光教堂的那片薰衣草花海里的样子,那好像被折磨的快要死了,像是一阵海风就会被吹走的样子……
他还是心软了,心,痛了……
他明明对自己说,也好,就让她去吧,投向别人的怀抱,但之后的三天里,他坐立难安,最后还是在昨晚,买了回国的机票,参加了这场,他本不愿来的舞会。
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她竟然,会邀请他跳舞,不会有人知道,当时她邀请他的时候,他的内心,是怎样的汹涌澎湃。
他不傻,他明白,他就是她的短信里,让她想要去吸引的那个男人。
他同时也明白,突然对他改观,还主动接近他的她,还是早有预谋的,那一定不是她脑子坏了,而是,另有目的。
但,他并不在乎。
手机铃声再度响起,沉浸在回忆里的阔仲林被拉回了飘远的心思,回到了手机上,点开了,她的回信。
虽然只有简短的两个字,但让我们阔先生却露出了,得逞的坏笑。
猎人跟猎物的对决,往往不是谁可以决定的,谁是猎人谁是猎物,谁都,说不准。
“你小子到底在玩什么呢,笑的一脸****。”观察阔仲林良久,实在忍不住好奇的曾越泽,大剌剌的到了阔仲林旁边坐下,伸长了脖子,就往阔仲林的手机看了过去。
我们阔先生的反应力还真不是盖的,把手机揣回兜里,揣的那叫一个及时,还一本正经,跟个没事人儿似地面无表情,“没什么。”
曾越泽可是只狐狸,他可没那么好糊弄,眯着眼睛盯着阔仲林,似笑非笑的翘起嘴角,“没什么?我怎么看到你的手机里,分明显示了……”
阔仲林淡定喝酒,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可没人晓得,我们阔先生揣在兜里还捏着手机的手,都捏的出了虚汗了。
那个女人的号码署名,他可是用了曾小姐这三个字的,这要是让曾越泽这条老狐狸看了,不起疑心才怪。
而一旦曾越泽查下去,再把结果去告诉那个女人……
后果,我们阔先生还真是有点儿……不大敢想象。
阔仲林还在琢磨这些呢,曾越泽突然如狼似虎的扑了上来,一手拽着阔仲林揣在兜里的右手往兜外扯,一手直往阔仲林的兜里摸索。
谁知道这货居然来这么一招,阔仲林可真是被惊了一下,随即,就发起了反击。
沙发就那么大,两个大男人在不过一米长的沙发上动手又动脚,贴的又那么近,这可让周边还是时不时会往这边看上几眼的‘观众们’,都给看傻了。
是的,真心看傻了。
曾越泽是背对众人,他又把阔先生几乎整个人都给挡住了,害得周边的众人只看到曾越泽的背,还有他和阔仲林不断在双方身上手脚上,都你来我往的手和脚,怎么看都像是曾越泽在对阔仲林……上下其手,结果被遭到拒绝,和非要强迫的画面。
套房里的投资商们,基本清一色的都是男性,于是,很多人都表示受不了,捂着被辣的眼睛,脸都绿了。
可有少部分的人,居然还起哄起来,还吹起了流氓哨。
而其余剩下的观众,是从看傻,再到被吓傻。
开玩笑,Z市商界的两头猛虎,居然不是水火不容的敌对关系,而是、是内种关系,又是两个大男人……能不吓人吗!
混合在人群里的杜笙,表示很是哭笑不得的捂住了自己的脸。
但是,在看到推门而入的浮欢之后,杜笙的哭笑不得,就只剩下了哭了。
他也不管别人怎么看,不管浮欢怎么想,一马当先,就迎了上去,然后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不断阻碍浮欢前进的脚步,还有视线,“曾小姐,您好。”
浮欢先是一愣,随即释然的笑了笑,摸了自己脸上呆着的黑羽面具一下,“你好,杜秘书。”
之前那场探戈,不论是起舞之前,还是起舞之后,亦或是结束以后,那个混蛋在她耳边说的话,早就已经透露出那个混蛋,是知道她是谁了。
杜笙是那个混蛋最信任的狗腿子,既然那混蛋都知道了,就没有理由,杜笙不知道了。
且,杜笙的本事,她,多少年前,就已经亲眼见识过的。
一张面具而已,能隐藏什么呢。
以自己现在的身份,浮欢是跟杜笙没什么好说的,算是这么打过招呼之后,她就可以走了,去办她的事。
谁知道,她不管往哪边走,这杜笙就跟移动标靶似地跟着动,明摆着,是故意挡她去路。
浮欢觉得特别莫名其妙,抬头看杜笙,疑惑挑眉,“杜秘书这是……?”
杜笙握拳在唇前干咳一声,“这都是男人的场所,曾小姐您一个千金小姐进去,只怕有些……不大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这又不是男厕。”浮欢算是看出来了,这杜笙很古怪,她言笑晏晏的辩驳,“再说了,我们华庭酒店可是正规场所,又没给各位安排什么特殊服务,有什么,是见不得人的?杜秘书,这个玩笑,您可别乱开了。”
说到这,浮欢很客气的对杜笙请求,“我有事找家兄,还请杜秘书,让个道。”
浮欢的到来,真没引起什么人注意,大家可都去看戏了不是,何况,杜笙这一直都把浮欢给挡在了门口,压根就没人看到杜笙挡了一个女人。
杜笙还是不肯让,而他一个大男人不肯让,着实让浮欢无可奈何。
“杜笙!”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一声怒喝从套房的客厅传来。
杜笙几乎是身体发自本能的,就立刻转头循声看了过去。
却让浮欢得了空隙,趁机绕开杜笙,进了套房的客厅。
客厅确实有些乱,但最让浮欢觉得乱的是,那被人群围观,在角落里都抱到了一块儿的两个男人,是……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