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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响贪欢过后,是疲惫的。
浮欢却不顾这场****过后的疲惫,小心翼翼的从男人圈在自己身上的臂弯中退了出来,把扔在座椅下的衣服捡了起来,边无声无息的穿上,边注意着座椅上的男人。
车里面的灯没有打开,只能借助街边的昏黄街灯,依稀看到男人的睡颜。
他睡的很不安,眉头紧紧皱着,不知道是在梦里,梦到了令他如何烦恼的事情。
但他应该,是在熟睡的。
待浮欢穿好了衣服,她捡起座椅下的包,从包里拿出她总是随身携带的便签本子和笔,看了他一眼,再用力把脸别开,视线重新回到纸上,匆匆写下一行字。
写完以后,她把纸张撕下来,折了一个心形的图案,然后,塞进了他的手心里。
没想到的是,她本来要收回来的手,突然就被他拽了住。
她吓了一跳,抖着长睫,抬眸去看他,但见他根本就没有醒过来。
原来,这都是他的条件反射。
这个认知,让她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但她最终还是废了好大的力气,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手心里,抽了回来。
被他握过的手指,根根都在被火灼烧一样的疼痛,她一点点握紧手指,用力的,握紧。
她俯下身,低头在他拧紧的眉心处一吻,旋即,开了车门,夺门而逃,头也不回的。
下了车后,她看到了被孤零零丢在了路边的那把雨伞,她却把它捡了起来,视若瑰宝的抱在怀里,哭的,泣不成声。
也许真是太累了,也许是太舒心了,阔仲林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天亮,开始有公交车按响喇叭的声音,广场舞的音响声,吵得他难以安睡。
他下意识的圈起手臂,想要紧拥怀里的那个女人,但他圈到的,只有一怀的空气。
这仿佛是本来在怀的宝贝,却突然不翼而飞的感觉,令他的心猛地咯噔一声,瞬间跌入谷底,瞬间清醒过来。
睁眼察看,果然怀里空空如也,他赶紧坐起来,四下张望,还是什么都没有。
他不知道怎么回事,懊恼的去抓自己的头发,寄希望用这样的疼痛,令自己能想起一些什么。
可他还来不及想,手上多了异物的感觉,让他拿下手,摊开手掌,一枚小小的,被折叠成心形突然的纸张,在他手心里颤颤巍巍的。
他紧绷的神经就这么松懈了下来,微笑看它。
以前,她这个小文艺青年,比起打电话发短信,更多的,是更喜欢写信,总是在他不注意的时候,把折叠好的纸条,塞进他的这个口袋里,或者那个口袋里。
起初他只觉得幼稚可笑,可每天寻找衣服和裤子口袋里,是否有她爱的留言,好像默默成为了他都要做的小游戏,甚至成为了习惯。
他为什么喜欢上了抽烟,为什么要抽烟?
因为在他再也不能在身上的任何口袋里,找到她留下的纸条后,寻找香烟,就变成了,寻找纸条的替代品。
好久没有收到小纸条的他,凝望它很久,几乎,都快舍不得拆掉它了。
但他还是拆了,因为比起纸条本身,他更怀念,更想看的,是纸条里的内容。
只不过,在看到后。
他却宁可,自己没有去看过。
他气得当时就把纸条狠狠揉成了团,丢到了地上,“哈,祝福我跟季薇然,愿我们各自安好,这就是你季欢然睡了我之后想说的?!”
亏他还以为她昨天既然是在清醒状态下投入他的怀抱,是终于想通了,终于要回到他的身边了,可结果呢?
她睡完之后,就是这样跟他翻脸无情!
很是越想越窝火,阔仲林气的狠狠在椅背上捶了一拳,然后看着那团被丢弃在地上的纸条,还有她衣服上崩掉到地上的几颗纽扣,他大骂一声****,火速捡起地上的衣服裤子往身上套。
穿好后,他从后座上下来,打开前车门,进到驾驶座,一脚油门踩到底,直奔曾家。
没想到等他到了曾家,按了门铃等来曾家佣人,却是等来这样一句。
“不好意思阔先生,我们小姐已经说了,她不认识您,没必要跟您见面。”
讲真,我们阔先生此刻,真的差点疯了,连曾家的门铃显示屏都让他一拳就给砸碎了,手上全是玻璃碴子,手背血肉模糊,“哈,哈哈……不认识我,你好,你好得很曾浮欢!”
一次一次来到他身边,又一次一次把他一脚蹬开,现在居然更狠,直接说不认识他,实在是好的不能太好!!
讲真,曾家出来传话的女佣,被人前都有君子风范的阔先生那疯魔样子,也给吓到了。
毕竟谁现在不知,谁现在不晓,他阔仲林阔先生,已经是Z市人人都津津乐道,为色入魔,不知杀死多少女性的变态色情狂!
传闻就是这样,就会以讹传讹,越传越骇人听闻。
曾家这会儿的女佣给吓得不轻,可曾家这会儿的某位二少爷,却给乐得花枝乱颤。
浮欢住的小洋楼,有一面窗户是面朝曾家大门那个方向的,在二楼。
打开窗户,单用肉眼从这个窗前向大门处眺望,并不能看的多么清楚,毕竟距离还是远了。
可如果用点儿什么工具……
大清早就到自己妹妹房间里叨扰,还大开妹妹房间的这扇窗的曾二哥曾越泽,手里拿着个望远镜往大门那个方向观望着,别提观望的多兴高采烈了,“哈哈哈……”
魔性的大笑不止也就算了,这厮还边笑边拍自己的大腿,这是得看得多入戏啊?
“……”浮欢默默转头,默默看向站在自己窗前,笑的毫无形象的曾越泽,默默无言。
她还能说什么呢?
谁让她凌晨那会儿回来的时候,为了不惊动曾家人,门是她打电话让曾越泽开的,也是她让曾越泽给保密的呢……
现在曾越泽不过就是闯了她的房间,不过就是站到她的窗户前,不过就是拿着望远镜,不过就是尽情的把她的前夫当乐子看,而已……
好吧,浮欢觉得自己需要深呼吸一下。
她虽然从凌晨是回到了曾家,可到现在为止,就一直都没有再睡着过,满脑子,都是那个男人……
所以说,浮欢的精神状态,并不好,不,是很不好。
偏偏,这没眼力见,还是根本就是故意的曾越泽,还在这里这么的……
阔仲林在曾家大门前也没闹多大一会儿,就气势汹汹的开车离开了,故而这曾二哥的笑料,也就保持没多久了。
拿着望远镜,边目送自己的好兄弟离开,曾越泽边‘望洋兴叹’,“哎呀,真没想到你阔仲林也有今天,啧啧……”
浮欢嘴角抽抽了一下,“二哥,我累了……”
闹妖也就算了,她现在实在不想听人提起那人,再也忍受不了,只好赶人了。
曾越泽像听不见,还是听不懂似地,忽的转过身来,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还躺在床上的浮欢,“还是我妹妹厉害呐……”
“……”对于曾二哥充耳不闻,还轻佻的调笑自己妹妹的行为,浮欢真是极度的无语,曾家一个个的都挺一本正经,怎么就出了这么个东西?
“喂,好妹妹,你跟那个贱男人怎么回事呀,瞧你把他弄成那样儿了,你二哥我这都不好奇的人,可都被你们挑起求知欲了!”曾越泽懒洋洋的干脆靠在了窗框上,兴致勃勃的打听起浮欢跟阔仲林的事情来。
“二哥不是做过了调查么?”浮欢却提不起半点儿兴趣,把头转了回去,身子一翻,背对着曾越泽,脸,隐在了阴影里,“还有什么,是二哥不知道的。”
那么容易抓住了她的弱点,还利用了裴靖尧把她骗回来,明摆着这曾家对她,肯定是早就做过详细的调查。
摸了摸下巴,曾越泽承认的点了点头,瞧着浮欢背对向自己的单薄背影,他目光变得深邃起来,唇畔笑意更浓了几分,“是啊,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们都知道了,可那些,都是陈年往事了,已经不值得啊……在追究什么了,二哥想知道的,是现在。”
言及此,曾越泽的咬字,加重了更多的力道,“现在的你们……又是怎么回事。”
得见到浮欢那背影明显的一僵,曾越泽目光闪了闪,又笑开了,“好妹妹啊,别怪哥哥没提醒你,即便你能原谅阔仲林曾经对你的那些伤害,想要和他重修旧好,父亲,却是万万不能答应的,在我们父亲的眼里啊,这阔家的男人,一个又一个,可都是该恨到骨子里的负心汉呢……”
“呵,说到负心汉,他曾啸麟不也不差么。”逮着机会,浮欢就会不留余地的讥讽曾老爷子,“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恨别人是负心汉?可真逗。”
曾越泽一怔,旋即,又是好一番的大笑。
“……”浮欢真是完全搞不懂,身为曾啸麟儿子的曾越泽,怎么就这么缺心眼儿,怎么她每次说什么做什么跟曾家不对付的话和事,他不但不生气,反倒还像个幸灾乐祸作壁上观的看客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