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联想到季薇然跟阔仲林的那档子事,让浮欢心里总有些不舒服,但是,她现在脑回路挺清晰,心里已经有了些想法了。
“现在是在工作,走什么神!”让浮欢递止血钳的董法医,半天都没接到浮欢递过来的止血钳,回头一看,发现浮欢在走神,生气的斥责,“难道你是同性恋,爱上这小骚模特了?”
“……”几乎是被吓醒的浮欢,听着这位上司又再次语出惊人,郁闷的嘴角抽了抽,“我不是同性恋,我很正常。”
解释完,她默默递上止血钳。
拿过止血钳的董法医没好气的横了她一眼,“那你走什么神?知不知道解剖就是个细活,知不知道一个小细节的错过,就很可能误判,让死者冤死?还法国亚眠来的高材生呢,这么浅显的医德都没有,尽给你学校丢脸!”
“是……对不起主任,我错了。”尽管董法医骂的很刻薄,浮欢却没有生气,也没有难过,立刻就低头道歉了。
她也觉得自己是太过分了,自己怎么能在手术台前,做出走神这种大忌之事呢?还满脑子都是自己最厌憎的那个男人!
如果现在手术台上躺着的是个活人,很可能就因为她的一点马虎,就要葬送性命了。
浮欢的虚心和对认识到错误的好态度,令董法医又回头看她一眼,没再说难听话了,就皱眉不耐的说了句用心点,就转回头,继续把心思,放在了尸体上。
浮欢这次全神贯注的,看着董法医,在尸体上下刀。
*
回到雾都酒店以后,阔仲林就进了酒店换的另外一间总统套房,进了浴室里,用加了消毒水的沐浴露洗了澡。
洗着洗着,心情不算好,也不算太坏的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似地,洗到了一半,身上泡沫都还没洗干净,就围了浴巾,冲出了浴室。
拿起搁在客厅餐桌上的手机,他又拨通了刚走不久的,正去处理新闻公关的杜笙的电话,“打个电话,让警局局长给法医部门提个醒,别让那个女人再做给人提取精.液的活。”
还在路上开车的杜笙,差点没追尾前面的车辆,紧急刹车了,“提、提取什么?”
“听不懂人话?”我们阔先生心情变得挺压抑的,之前是还没想到,现在想想,今天是他运气,占了她便宜,可保不齐明天或者后天,甚至以后,但凡以后犯了奸.杀案子的犯人进了局子,这活还落她身上,那可不得同样要被那些混蛋占了便宜?
这种事,绝对要未雨绸缪,绝对,要杜绝。
“不是,董事长,照您这么说,您刚在局子里是已经……嗯哼了?”杜笙的脑回路实在太快了,马上就听懂了。
阔仲林被他结尾那嗯哼俩字,弄得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浪什么,赶紧办事!”
好像越跟阔仲林亲近的,反倒越不怕他,司机保镖老冯是一个,偶尔客串私人医生的宁皓宇是一个。
现在的阔氏秘书长杜笙也不例外,他重新发动了车子,嘴角噙着深笑,“董事长,您怎么不吩咐,我直接让局长开了她呢,这不从今以后,就能以绝后患了?多省心,您说是不是。”
“是什么。”阔仲林冷哼,“她喜欢做什么,那是她的自由,我干涉了她,她能高兴吗?别忘了她现在回了曾家,曾家还有个曾爱国,我若插手,你还怕曾爱国查不到我头上?到时候,又有了曾家离间我们的把柄,有意思?”
杜笙笑笑,“是是、我们董事长真是为曾小姐,操碎了心呐,怎么她就一点儿都感觉不到呢?”
这些年,BOSS独身养女儿,替她养发疯的母亲,还年年给她弟弟扫墓,六年多少个日夜,BOSS都能想她想到失神,想到失心疯,杜笙真的就不明白了,她好不容易回来了,为什么,还要拼了命的逃离BOSS呢,好好在一起不好吗,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阔仲林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挂断了电话。
空无一人的房间里,没有人看到,这个男人的脸上布满的,比眼里含着的恨,更多的落寞。
*
最近市内的温度节节攀升,导致一些罪案也跟着急剧增多,譬如,猥亵案,强.奸案,和奸.杀案。
案子多了,导致警局各个部门的工作量,也急剧的增加了,害得浮欢今天这个本来只是先来报到一下,并没有正式加入工作的试用期小法医,也跟着忙碌到了晚上八点多。
一具尸体的解剖,不但费时费力,解剖出来的每一个疑点,每一个部位,甚至是每一个内脏,每一块骨头,每一根神经,都要进行细化分析,更别说,还要做血透,还有现场物证的检测。
一件小小的案子,到了法医部门,就会被放大成了一项巨大的工程。
几乎快十二个小时的时间,也没有将这项工程彻底完成。
但一项项检验下来,主任法医师董法医,已经有了初步的尸检结果。
她老人家脱下了手上已经沾满了鲜血和不知名秽物的橡胶手套,拿着浮欢记录下来的检验结果表,吐了一口浊气,“老程,你给犯罪调查科去个电话,告诉他们,初步结果显示,死者是***过量导致的身亡,不排除自身嗑药过量还是他人所为,现在,不能排除,他杀嫌疑。”
说完,董法医扭头朝一间房门微敞的实验室提高了嗓门,“安小山,你特么验个DNA用了一天,你是王八蛋投胎的吗,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在听到董法医这话的时候,浮欢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几乎就要跳出嗓子眼儿,腿甚至都在发软。
不管田思思的死,跟阔仲林有没有关系,浮欢心里已经很明白,这盆污水,是阔仲林怎么甩,都甩不掉的了,它会脏了阔仲林的身,更会,污了他的名声……
总而言之,就是阔仲林,摊上了大事。
实验室的门拉开了,走出一头发乱糟糟,精神萎靡,头发乱糟糟,戴着镜片相当厚重的眼镜男孩儿。
说是男孩儿,因为年纪看起来很小,估计二十出头,脸小小的,五官挺精致,有点儿男生女相,挺漂亮一小男生形象。
这个叫做安小山的小男生,别看像个秀气的小姑娘,脸皮可厚着呢,被董法医这么骂,居然还嬉皮笑脸的,“嗳哟我的主任呐,这次可不能怪我啊,谁让那台PCR那么一大把年纪还不退休呢,前天是电路不通,昨天是数据紊乱,今天干脆挂挡了,光是修都修了我三个多小时啊主任!”
“指桑骂槐是不啊臭小子!”董法医怒目圆睁,长相挺和蔼一阿姨,现在简直跟母老虎一样。
吓得安小山忙摆手,好好一孩子,赔笑成那损色,“借给我十个豹子胆我也不敢啊主任……”
“废话那么多,滚去拿结果单!”董法医懒得理会他,把手上浮欢抄写的报告重重给合了上。
安小山很快拿着几张打印了字体的薄纸,颠颠儿的一副狗腿样子,奉给了董法医。
浮欢在旁边眼睁睁看着,抑制不住的伸长脖子想看,却又不敢动作太大,结果什么都没看见,就已经被董法医放进了文件夹。
望着董法医严厉的脸,浮欢欲言又止,手指无意识的捏着白大褂的一角,捏出了汗。
董法医拿着文件夹本来是要去副主任办公室的,但她发现了浮欢在看自己,眼巴巴的眼神,好像在迫切什么,让她不得不注意到。
打量浮欢两眼后,董法医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今天辛苦你了小曾,现在也没你什么事了,下班吧,回去早点休息,明天给我精神点来上班,听见没?”
年轻人都怕苦怕累,浮欢又是这么娇滴滴一个看起来就像哪家千金小姐的姑娘,董法医自然就觉得浮欢是想问自己是不是可以下班了。
想明白的董法医倒也没生气,也没表示理解什么的,留下这句话,就面无表情的走了。
“我、我知道了……”留在原地的浮欢尴尬的应了声,知道自己这是又让这位严格的老法医有了不良印象了。
边上的安小山举着手大喊,“诶主任,我呢,我是不是也可以下班啦!”
老远传来董法医一声河东狮吼,让他滚。
安小山呲牙咧嘴的缩了缩脖子,很快又乐颠颠的脱起了身上的白大褂,还很夸张的扭着屁股尬起了舞,嘴里不知道哼哼唧唧的唱着什么流行摇滚乐。
逗得周围的同事,都轻松愉快的笑了起来。
“……”看二傻子似地看着这小伙耍疯的浮欢,嘴角抽搐着,迷茫的眼神却明亮了起来。
仅仅八个人的法医部门,除去两个老大,就剩六人了,都男的,三个已婚,还剩三个未婚。
这里真跟其它公司什么的部门,简直天差地别,这一下班,全都一哄而散,没有一个人提议,要给浮欢这个新人来点欢迎会什么的,就那三个未婚小年轻上来和浮欢搭了一两句,就都是各回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