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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窥探真相

大约是踹的有点重,我翻进去的时候发现林越帆揪着身后脚印明显的白衣无比幽怨地望着我。

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径直上去牵过小男孩的手,林越帆见我牵那个孩子的手,瘪了瘪嘴,跟在我身后。

那个孩子进了屋子显然放松了许多,这院子里杂草丛生,院子中间堆积了不少杂物,横七竖八地摊着,一看就是很久没有人收拾了。那孩子腿脚麻利地跨过木头石墩,径直朝着一间2屋子走去。我连忙提着裙角跟上去,这院子里的东西简直就是一堆机关,一不小心就能把自己折腾个半死。

等我们小心翼翼地跨过来的时候,就看见那个小男孩站在屋子前,神色淡淡地望着我们。

他身后的门开了一条缝,隔着半米的距离就能闻到里面飘出来的腐朽枯烂的味道,混着不甚浓重的药味。屋子里没点灯火,此时日头半落,天色半暗,屋前一颗老树遮住了大部分的光亮,屋内就显得格外昏暗。

林越帆走上前与我并肩而立。

那个男孩犹豫了一下,哑着嗓子小声问:“你们能帮我吗?”

此时他身上褪去了大部分的怯弱,显露出几分孩童没有的坚韧与成熟。

我郑重道:“义不容辞。”

他的视线落在我身后,又转向林越帆,最后侧过身子落在不知名的一点,露出他身后的房门,“你们进去吧。”

我刚一抬步,林越帆却拉住我的袖子,皱眉道:“夏夏……”

我以为他是害怕,于是非常英勇地拍了拍他的手,“没有关系的,我在。”

他眉头皱的更紧了,手上却松了几分力道。

我走到那个男孩身边的时候,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成仁。”

我没听明白。

他又重复了一遍,“我叫成仁。”

林越帆在我身后倒是听得比我明白,他笑了一下,喃喃道:“杀身以成仁?”

那孩子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我此时却没有心情问他摇头是什么意思,因为——屋子里有人。

屋子里光线不好,门口放置了一个极高的衣柜式样的东西,再往后是层层的布帘,像是染坊里挂着的布,可是这些布布什晾在院子里阳光下,而是飘荡在昏暗阴沉的屋子里,就有些骇人了。

我一边握着林越帆的手,一边用另一只拨开层层布帘往里面走,每掀一层帘子我都觉得后面站了一个人,以前看过的志怪野谈拦都拦不住地在我脑子里轮番上阵,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掀帘子的人变成了林越帆,也变成他半侧在我前面带路。

也不知道这屋子里挂了多少帘子,到了最后真的就是密不通风一丝光亮也没有了,也不知道什么人要住在这里,只怕是闷都要闷死了。

帘幕后面是一张床,床上躺了一个人。

听见我们进来,床上的人气喘声猛然加重,挣扎着似乎要起身,奈何身上没有足够的力气支撑。

带我们进来的那个男孩快步走上前,扶着床上的人躺好,帮那人顺了气,伏在那人耳边小声耳语了几句,那人的情绪渐渐平稳下来。

那个自称叫做“成仁”的男孩将床上的人安抚好,直愣愣地跪倒在地,给我们磕了好几个响头,直接把我给磕懵了,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才想起来要扶他起身,“……不是,别这么客气……”

“那啥,你赶紧起来。”

成仁不再磕头,却也没有起身,他说话的速度很慢,之前我以为是因为很长时间没有喝水了,现在才发现他更像是很长时间没有说过话了,“我知道你是大人物,我也知道你是个好人。所以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奶奶,救救宛城的百姓吧!”

他的声音几近哽咽,神色坚毅,“求求你,我们受够了。”

我有一种直觉,我大约要有头绪了,宛城的事大概是要有个结果了。

“你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一定会竭尽所能帮你们。”

成仁胸口剧烈地起伏,本来清澈的眸子里透出刻骨的恨意,逼得眼角都发了红。

“张忠义是五年前来到宛城的。他刚来的那一年,励精图治,整个宛城夜不闭户,大家都夸他是个好官,那个时候的他真的很好,对我们都很好,我……我娘说,他还能我买过糖……可是,可是后来全部都变了。大概是是三年多之前,张忠义仿佛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你说不上他哪里不对,说话的语气,样貌都没有变化,可是他就跟中了邪一样,不停地逼迫大家做他要求的工作,他不允许我们出城,也不允许别人进城,更不允许我们上街买卖东西,每一家每一户都只能种粮食,染布编织,每一天都会有官府的人来监视我们,每一天都要完成他布置的工作量。要是完不成就往死里打……我们不能说话,不能交谈,只能不停地工作,只要有人违反了他的要求,他就打,各种各样的手段都有……”

成仁停下来缓了口气,似乎是想起来当时的情景,他的身子微微颤动,他咽下满腔的哽咽,继续道:“我们只能吃他给的粮食,我们的钱家当全部被他收走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后来,大家都习惯了这种生活……我们就像是活在一个牢笼里,动弹不得……再后来发了洪水,死了很多人……我知道来了大官,要来救我们!可是,大家什么都不敢说,因为每一家都被张忠义带走了一个人,只要他们敢告状,张忠义就会杀死他们的亲人!”

难怪……难怪每一家里都少一个人,要么是父亲要么是儿子,我本以为是洪水冲得他们家破人亡也不敢深思多问,没想到!竟然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我压抑着满腔怒火,状似平静地看着面前这一个咬着唇仰着头的男孩,“你呢?别人都不敢说,为什么你敢说?倘若如你所说,只有劳作的人才能有吃的,但是从我进来那一刻我就没有看见你们有劳作的迹象,那么你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成仁动了动嘴唇,还没有来得及回话,他身后床上的人咳得更厉害了,成仁慌忙起身为她顺气,那老人摆摆手,示意自己要坐起来,她的声音咿咿呀呀地很小,离得远了有些挺不真切,成仁因此将耳朵凑到她的嘴边去听。

他将视线投向我,面露恳求。

我叹了口气,上前扶住床上的人。我的身体接触到那人的一瞬间,心里猛地一震,这哪里是一个人的身体,极其瘦弱,就像是一捧枯草,她整个人半倚在我身上,我竟然都没有感觉的半分重量。

她的声音像是老锯划过老树一般嘶哑,声音里都透露出几分腐朽之气,这都不能称之为说话了,她只是在吐气而已,沙哑的嗓音含糊着或轻或重的气息,勉勉强强能将其组成一句话,“求求你们……带成仁走……他是无辜的……无辜的……”

这老者死死拽着我的袖子,显然将我当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她的手萎缩得很小,手背上凸显的青筋像是老树皮上的纹路,也没有什么力气,此刻像是所有的力气都集中在她的手上了,“求求你们,求求你们……”

我握住她的手,却是对着成仁说话,“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

成仁闭了闭眼,不管怎么说他都还是个孩子,他给我讲的不是故事,而是一个亲身经历的噩梦,他讲述地极其简短省略,我想象不到亲身经历了这一切的人该有多么绝望,该有多么无助。

成仁讲的故事很简单。他的故事从近四年前,他五岁的时候开始讲起。

就是那个时候,张忠义仿佛中邪了一般,苛刻无比地对待百姓。成仁姓郑,家里原来是开染坊的,也算是大户人家,父母亲青梅竹马恩爱有加,结婚不到两年就有了他,祖父早逝,家里的家业很早就交到了成仁的父亲手上,祖母慈祥,母亲温柔,父亲温和,似乎是这世间最平凡也最幸福的一家。

直到后来张忠义带着人找上门来。

宛城中不允许买卖,不允许外出,染坊自然就开不下去了,工人全部被官府赶回了家,只留下他们一家人不允许外出也不允许交流,只能没日没夜地给官府赶工,一天也睡不足两个时辰,郑家主母,一个从来没有干过重活的小姐被逼着抗水抬布,不到一年就积劳成疾,郑父为了救自己的妻子,在地上跪了一天一夜,磕了无数的头,只是请求官府的人能去为妻子请一个大夫。得了重病的人,一个治好了也是体弱多病的女人对他们而言本就没有多大的用处,别说请大夫了,负责监视郑家的人直接以“随意交流,延误工时”之名,当着郑家当家人和七岁稚子的面生生将郑母敲死在院子里,郑父本就受了伤,面对爱妻离世悲痛难忍,直接一口鲜血吐在地上,抱着爱妻未寒的尸体一同倒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

自此,郑家只剩老母孤儿。

郑母受此刺激,卧病在床难以起身,郑成仁用了一晚上的时间在后院挖了个坑,埋葬了父母,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官府的人见郑家老母命在旦夕,院子空旷却血气未散,竟也不再踏足郑家,任由郑家老母或病死或饿死在床榻。

成仁从狗洞里钻出去之后,跑去了后山,他不识药理,仅仅靠着年幼读过的几本书一一辨过去,胡乱采了些药和果子跑回家,竟也将郑家老母一身病骨拖到了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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