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有些警惕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邋遢老头儿,待看到这个老头儿和苏阳相谈甚欢之后,也没有放松下来,反而盯得更紧了。
叶清扬和苏阳寒暄了一会儿,相互吐槽了一番之后,也终于正经了起来。
叶清扬一声长叹,有些惆怅地对着苏阳说:“古邑彻底没了,这件事,你大概也知道了。”
苏阳默然点头,脸上还有一丝沉痛,以及满满的不解之情。
“古邑没了,我们还活着,很难说这是幸运还是不幸,根据我北辰学院的《天书残卷》里面所记载的,这大概是又到了风云际会的时候了,神明大陆已经乱了,以后各人如何,只能看造化了。你要不要加入我们北辰学院?”叶清扬严肃起来之后,说话还有那么几分气质,看起来似模似样的,态度也十分诚恳。
当然,最重要的时候,从叶清扬的话中,很明显的可以听出来,他对古邑这么毫无征兆地覆灭,竟然一丁点儿意外都没有。
北辰学院实在是太可怕了,连这种剧变,都能够提前预见到。
苏阳苦笑,他现在还有的选择么?
古邑没了,他受了重创,而现在的苏家,却又不怎么靠得住,对他这个理论上的前辈一丁点儿敬意都没有,之前有实力和古邑作为倚恃,他们还不敢如何,现在……
现在如果能抓到他和苏南,只怕就会撕破嘴脸,彻底的把他们当成炼丹工具了。
这让人怎么忍得下去?
“这个没问题,咱们认识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还是信得过老哥你的,只是,这古邑到底怎么回事儿,可否和我说一下?”苏阳果断地点头,答应了叶清扬的提议。
这个时候,有北辰学院这个大腿主动伸出来橄榄枝,他不抱才是傻子。
“这就说来话长了,你可知道古邑的起源是因为什么?”叶清扬声音里带着几丝惆怅,目光也变得悠远了起来。
这段历史实在是太长了,当初开辟古邑的那些人早已经作古了,但是,即便是作古了,就凭他们留下来的力量,也让人不容小觑。
那是完全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层次,和那些存在比起来,三大帝国和北辰学院加起来,都没有丝毫与之抗衡的可能,只能沦为蝼蚁般的存在。
神明大陆,完全没有平时看起来的那么简单,风平浪静的时候还好,现在古邑没有了,神明大陆的劫难已经开始了。
重新洗牌,是必然的事情,就是不知道他们这些在古邑中待了这么久的老家伙,还有没有能力来应对新的变化了。
苏阳听着叶清扬科普古邑的来源,以及目前乱象的始末,那叫一个张口结舌,完全没有办法接受现实。
“所以,你的意思是,以后这神明大陆的限制,不再是初神以下,会有无数的高手,如同雨后春笋一样浮现出来,开始再一次的动荡和杀戮?”苏南忍不住在旁边插嘴了问了一句。
叶清扬的话,苏南听得云里雾里,不过从苏阳的态度中,他也能分辨出来,这个看起来苍老邋遢的遭老头,身份不一般,实力更加不一般,而他所说的,更是这个大陆上鲜有人知的秘辛。
叶清扬点了点头,又叹了一口气。
北辰学院因着那本《天书残卷》相比于其他势力,有了太多的优势,可以在各种人力难以抵御的天劫来临之前,提前预知,从而趋利避害。
然而,也只是提前预知,在夹缝中苟延残喘而已,想要改变,是远远没有那个能力的。
不知道这世间真相,还能有一种迷之自信,还能有希望。
而知道的越到,看到的越到,就越会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和无力。
北辰学院的历代院长,都是在这一次又一次的无力感中,锐气被消磨殆尽,从而变得玩世不恭起来。
明明看到了现实,也想要改变,然而自身的实力,却远远达不到改变所需要的,那份痛苦,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没办法体会。
这次古邑覆灭,痛失了亲人的苏阳心中痛苦,而本来提前看到了这一切,却无能为力的叶清扬心中,又何尝不痛苦?
失去亲人的痛苦还能和人叨念叨念,发泄出来,这种明明知道,却无能为力,甚至不能告诉太多人的憋闷感,却完全不足为外人道,憋在自己心里,翻腾着,煎熬着。
“这天下大势,向来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乱起来又有什么奇怪的?苏家的嫡支继承人,不会连这点儿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吧?”叶清扬挑眉嗤笑着。
这种嘲讽的态度,让苏南心中一阵不舒服,可是想到现状,他又深深地低下了头,拳头紧紧地攥了起来。
变强、报仇、提升实力,然后堂堂正正地站在这天地间的念头,如同一颗种子一样,在苏南的心中深深的扎下了根,迅速地生长,蔓延了起来。
“对了,古邑破灭的时候,我受到了影响,喷出了不少心头精血,里面混杂着一些古邑的本源之力,凝聚成了九颗血神丹,服用了一颗,还有八颗却是没来得及收起来,流落了出去……”苏阳突然想起来了这件事,有些凝重地说着。
既然已经决定跟着北辰学院混了,这种消息当然不能瞒着。
那可是混杂了古邑本源之力的血神丹啊!
服下去有什么效果,那是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的事情。
别看只是区区八颗丹药,却有着左右整个大陆势力划分的巨大功效。
叶清扬听了这个消息,神色也是一凝,然而不过片刻,便又苦笑了起来。
“算了算了,这都是天意,天道有如此安排,自然有其道理,你还是先跟我回去疗伤吧!其他的少操心,反正操心也没什么用……”叶清扬苦笑着嘟囔着,心中已经飞快地计算了起来这八颗血神丹可能造成的影响。
然而,算了一半就又感觉到了一股深深的眩晕感和无力感,心中警醒,这大概又是他越矩了,思考了不该思考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