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车之后,我急忙跟在水木后面,直奔村主任的家而去,到了院门口时,水木却是忽然停在了原地,眼睛呆呆地望着院子,若有所思的样子。
“怎么了?”
看到她这个反应,我不免有些疑惑,但这时候也不敢再走进院里,只能就这样一直站在她后面。
水木站了一会儿之后,才长叹了一口气,一副失望的样子:“让他给跑了!”
“他?”我愣了一下:“你是说村主任吗?”
水木点了点头,这下我可就更是有些茫然了,村主任明明被下了降头术,要死不活的样子,难不成还能自己跑了?
“昨天你看到的那个,根本就不是个人,只不过是一个替身罢了。”
听到这句话,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急忙追问下去,水木才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你有没有发现,你两次来他们家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想破了脑袋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便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水木顿了一下,沉声说道:“他家的狗!”
我似乎是碰到了电门似的,猛然间抽搐了一下,一说到这里,我这才猛然间反应了过来。
第一次来他们家的时候,那条狗即便是被拴在院子里也不停地冲我狂吠,恨不得直接挣脱钢丝绳扑过来似的,而第二次,只是隔了两天的时间,再去他们家的时候,这狗竟然就只是呆坐在地上,看到我一点反应都没有!
然而一条狗要熟悉一个人的话,仅凭在主人家里吃顿饭是远远不够的,而且今天……
我瞥了瞥院子里断了的一截钢丝绳,突然想到了什么,顿时感觉背脊一阵发凉。
水木看到我这个反应,也直接点了点头表示赞许:“其实那家伙从你一走,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难怪他会这么爽快就把生辰八字就交给你,当天你一走,他就跟那条狗交换了躯体,躺在床上的只不过是一个人形的看门狗罢了,当然看起来像死了一样。”
我这才猛然间恍然大悟,意识到大事不妙:“那他现在在哪儿?”
水木摇了摇头:“明知道你要害他,早就该跑了!我就知道那家伙肯定不是什么一般人。”
“这下可捅了篓子了!”
我咬了咬牙,暗暗咒骂了一声。
“那这些东西都是哪儿来的?”
我指着院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说道,水木沉默了一会儿:“应该是那家伙趁我们走之后回到自己身体里时,碰巧被她老婆看见了吧?”
说着,又领着我友进了屋子里,那具尸体依旧是悬挂在房梁上,一动不动,我这才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嫂子明明是悬梁自尽,那为什么……整间屋子的地面上连个垫脚的东西都没有!
水木这才冷笑了一声:“把他老婆杀了之后,害怕事情败露就伪装成一副上吊自杀的样子?自己则是贼喊捉贼地在院子里烧了些东西之后再逃跑,也就心安理得了吧?”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水木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犯的最大的错,就是不应该自己跑掉……”
我没太理解到她这个意思,但当我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是自顾自地往外面走去,我也只好默默地跟在她后面,一直快到村口的时候,我这才猛然注意到路边的草丛子里似乎有个什么白色的东西,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具腐烂不堪的白狗尸体!
水木见状,更加确定自己刚才的猜测了。
没时间管这些东西,要是让别人看到我鬼鬼祟祟地从村主任的房里出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呢!
这样想着,我急忙上了车,回到出租屋的时候,水木才说出了刚才话里的含义。
“这一次下降头术的时候,被他用一条白狗当了替死鬼,可这次他逃跑,总得自己亲自上阵吧?”
我立马反应了过来:“你是说……再下一次降头术?”
水木没有说话,但这也就是默认了。
“什么东西他都能造假,但生辰八字这东西,他总得写自己的!”说着,冲我使了个眼色,我立马会意,走进房里就把剩下的牛皮纸拿了出来,刚好还够裁下一个纸人的。
这一次我的行动倒是很果断,丝毫没有犹豫,就把刚刚裁出来的纸人给泡进了血里。
原因无他,这老狐狸设计耍了我不说,临走之前连那张存折都给自己卷跑了。
另外降头术的事情,除了我和水木,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一直等到了零点的时候,我才小心翼翼地把纸人从盆子里拿了出来,跟上次一样变成了鲜红色,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一次的纸人颜色似乎要暗淡一些,大概是因为泡太久的缘故。
等到风干之后,立马拿来了笔写上了村主任的生辰八字,二话不说就直接扎上了两针。
只听见噗的一声,原本应该是流出几道血丝的,但这一次却大不一样,简直就是鲜血横流!一直顺着我的手滴在了地上,我被吓了一跳,急忙一把甩开了纸人,掉在地上的纸人就像是被火烧过了一般,竟然急速蜷缩在了一起!只不过几秒钟的工夫,原本有矿泉水瓶大小的纸人,现在已经是被揉成了一团,但从中流出的鲜血依旧是数量不减,而且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红色的血液如同一条蜿蜒曲折蛇似的,竟然顺着纸团向四周散开!不一会儿就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图案。
仔细一看,似乎像是一个人影!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只听见砰的一声,硬币大小的纸团竟然像是个炮仗似的炸裂开来!几乎是同时,红色的血液立马像是汽油一般熊熊燃烧了起来,跳动的火苗甚至差点撩到了我的衣角。
“唔——啊——”
恍惚间似乎听到了一阵怪响,竟然是从火焰当中传来的!
等到火焰散去时,地面上的纸团和血迹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切恢复了平静,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似的,甚至地面上连一点燃烧过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但刚刚发生的一切都被我和水木看在了眼里,我转过头去呆呆地看着他,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这怎么回事?”
水木眨了眨眼,好让自己变得尽量冷静下来,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那家伙,大概已经死了吧!”
我猛然倒吸了一口凉气,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久久说不出话来:“你……你怎么知道?”
水木摇了摇头:“这两天你去报亭看看,有没有什么火灾之类的新闻。”
我这才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收拾了一下便忐忑不安地睡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几乎每天都守着报亭一个一个地看新闻,但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情。
然而在第三天的时候,在一张报纸的头版头条上面,一行粗体的黑色字吸引了我的注意,我强忍住了惊慌的心情,故作镇定地放下了两块钱,拿了报纸转身离开。
回到出租屋里时,我才坐了下来,摊开报纸仔细阅览了起来,水木也一直待在我的旁边仔细看着报纸上的文字。
“城中心一男子自燃身亡
北京时间1月13日凌晨一点左右,城中心一男子在马路中央突然自燃,由于当时已经是深夜,只有几个路人恰巧经过,现场目击者试图帮其扑灭身上的火,但只是短短几秒钟的时间,该男子就停止了挣扎,没有了生命迹象,只剩下了一堆残骸,目前尸体已经被警方收集,警方表示暂时排除了他杀的可能性,该男子系衣物上携带某种化学物质燃烧身亡,可能是自杀,进一步的事故原因还要等尸检报告过后才能知晓。”
我看完了这一段报告,下面还配上了一张图片,模糊的马赛克中间依稀可以辨别出一点黑乎乎的痕迹。
我这才心有余悸地放下了报纸,心狂跳个不停。
这篇报道不论是时间还是死因都和纸人燃烧的时间差不多,难不成村主任真的就这样走在街上突然被烧死了?
水木仔细想了一会儿,但并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才缓缓说道:“今天晚上,我们再去事发的街道看一下,如果真的是那家伙的话,现场应该会有一些残留的阳气才对。到时候顺便也给收集了。”
我点了点头,一整天都是心神不宁的,到了晚上,大概十点半的样子,我才出了门,但并没有开车。
小县城里没有多少的娱乐场所,就连网吧也是寥寥无几,所以一到了晚上,基本上就没有什么行人了,有的也只是极少数醉成一滩烂泥的酒鬼或者四处惹是生非的小混混罢了。
大概半小时过后,我来到了报纸上交代的事发街道,由于是条主干道,并没有被拉上警戒线,我直接走到了马路中间,果然在地面上看到了一堆黑色的痕迹,跟报纸上面的看起来几乎是一模一样,剩下的残骸都被警察给带走了,但地上的灰尘他们可带不走!
突然,我的身体猛然一颤,还没等我回过头去,一直冰冷地手已经是搭在了我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