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捂着脑袋,强忍着疼痛转过身去。仔细一看,只见老猫手上此时正拿着一个银色的小铁匣子,就跟打火机一个模样。
我站起身来,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这么一个东西,顿时觉得有些恼怒,伸手便要去夺,他赶忙把我拦了下来,一副捡着宝贝的表情。
“这什么玩意儿?”
老猫顺手把玩了一下,轻轻拨开盖子,只听见一阵清脆的声响传来,果不其然是一个打火机,但出人意料的是,出火口冒出的阵阵焰火并不是橙色,而是一阵惨白!
我立马瞪大了双眼,还不等我仔细看清楚,老猫就猛然合上了盖子,白色焰火顿时消散。
“这东西我老早就想要了,可那家伙死抠,就是不拿出来。”
我仔细想了一下,这地方好像就是刚才陈魁出现的地方来着,这么说来这玩意儿有可能是从陈魁身上掉出来的。
我急忙追问下去,老猫这才告诉了我实情。
“这东西叫阴阳皿,听名字就跟一般的打火机不一样,刚刚你也看到了,这玩意儿喷出来的火可是白色的,这就是这种法器的神奇之处。”
我听得似懂非懂,虽然喷出白色的火是挺神奇的,但并没有听出来这玩意儿有什么作用。
“这你就不懂了吧,火焰这东西,也有正负阴阳之分,平时我们用到的火焰,呈赤红色,温度极高,称之曰阳火,而阴阳皿里发出的火焰就不同了,火焰呈灰白色,根本就没有温度,称之曰阴火,但阴火具有很强的镇鬼能力,阳火就办不到了。”
“为什么?”
老猫顺手把阴阳皿放进了口袋里,继续说道:“就跟刚才我说的一样,阴火没有温度,但只是对于我们阳人而言,我们体内散发出的阳气要大于阴气,所以就感知不到,而对于阴人而言,阴气旺盛,你用阳火去镇’压他们就已经没有作用了。”
我这才恍然大悟,这么说这东西里面喷出来的火还可以烧鬼来着?
老猫稍微休息了一下,便转身进了屋,走之前把阴阳皿交给了我。说是这玩意儿使用起来不需要施加什么阴阳鬼术,必要的时候可以给我防身用,这可比那几杆破枪好用多了。
不过阴阳皿也有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短板。
等到里面的阴’水用完之后,这东西就再也喷不出火来了,怎么听都觉得像是一般的打火机。
不多时已经是正午时分,我突然觉得有些饿,这才想起来从昨天晚上就已经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了,发生的这一切让我有些心乱,根本就没心情吃东西。
但现在倒是饿的不行了,看了看老猫紧闭的房门,估计他这一次又是一直忙到天黑了,这家伙根本就没有什么时间观念,不过可以理解,毕竟是黑猫化身嘛。
想了一下,轻轻关上了房门,出去找点吃的,反正老猫昨天晚上把存折给我也忘了要回去,一只猫……要这么多钱也没啥用吧,都买成鱼罐头都能堆一山了。
随便走进了一家餐馆里,老板娘笑着过来招待我,正准备点餐时,突然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本能地突然转过身去,已经做好了一拳抡上去的准备,但我看到的并不是一张毫无血色的鬼脸,而是一个大腹便便满脸褶子看着我的男人。
这家伙脸上一阵笑容,看的人心里没底。
“好你个苏居!认不出我了?”
见我一直没有反应,只是呆呆地看着他,直接叫出了我的名字,更是让我觉得不可思议。不过仔细一看,这家伙是有些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他。
“算了算了!十几年没见,今儿算咱运气好!我请客!你慢慢回忆一下,看能不能想起来!”
半个小时过去了,一盘脆皮玉米下肚,我才想起来了这人是谁。
在我还十一二岁的那年,村子里正闹蝗灾,庄稼几乎是颗粒无收,但那个时候基本上没有人知道西山的秘密,一个个的不是守在家里饿死就是出门乞讨,有点能力的青壮年则是选择进城去打工,之前我们几个小孩儿中,饿死两个,另外三个,一个进了城杳无音讯,另一个据说是在城里干出了一番事业,有了点家底,第二年就风风光光的把爹娘接到了城里,还有一个孩子年龄最小,跟着爹娘一路忍饥挨饿,硬是抗了过来。
而这个孩子就是我,这么多年了,第一回看到董炎,看样子是真的有了一些家底,不论是点菜还是说话,都透露着一副大款的气质。甚至聊到开心处时还一口气点来了一瓶茅台!说是要跟我好好叙叙旧,要知道这玩意儿,我活了二十几年连味儿都没有闻过!
“兄弟啊,想当初咱们五个那是从小一起玩儿大的!那时候你最小,邻村的几个刺儿头老是来欺负你,我们四个就当起了你的保安!还记得吗?”
这样说着,方面的事情都浮现在脑海,之前发生的一切暂时给忘却了,好不容易有了一些轻松的感觉,不得不说,这瓶浓香型的茅台就是要比我爹在酒坊里打来的散装白干够劲!
“不过现在,这么些年了,哥几个死的死散的散,想不到今天咱们两个还能碰着!哎,你现在干啥呢?”
听到这里,我愣了一下,扒拉了一口饭,脑袋飞速转着,总不能告诉他我现在跟着一个黑猫化身的人和一个冥妻在倒斗吧?
“嗨,还能干嘛,随便找了个餐厅里端盘子的工作,能赚一点是一点呗!”
一听我这句话,他立马眼前一亮,快速扫视了周围一下,压低了声音说道。
“兄弟,不瞒你说,我这几年找了份好差事,捞了不少钱!念在多年的老友情面上,你要是看得起,就把你那啥端盘子的破工作给辞了,跟着我干!”
听到这里,我不由得觉得有些可笑,心说你那什么差事,再赚钱能有我这个吃香吗?咱现在可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但我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急忙问道:“当然有兴趣了!您说,啥差事!”
董炎嘿嘿一笑,神神秘秘地说道:“淘沙!”
这两个字像是带电似的,我没忍住突然被呛了一下,咳得死去活来,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我跟着老猫他们这么长时间了,早就听说过这些,淘沙是北方的说法,跟我们南方说的倒斗是一个意思。
不过我可不是被倒斗给吓住了,而是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憨厚老实的家伙,竟然也干起了这份刀尖上舔血的事情!
说话间,盘子已经是见了底,但聊到兴致处的时候根本不会觉得饱,只见他冲老板娘比了个手势,又点了几个菜,看样子是打算这会儿就把这件事给决定下来。
“兄弟,看你这反应,你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吧?”
我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他又露出了一个笑容来。
“想当初闹蝗灾的时候,我跟冯岩一起进的城,没过多久就碰到了一个老东西,自称是山西来的,祖传淘沙技艺,不过他运气背,前几年独儿子跟着自己下盗洞的时候让粽子给分尸了,他一副老骨头,也没法说报仇什么的,只好默默隐退,后来呢,觉得我俩有点资质,就决定把淘沙的手艺教给我们。”
说到这里,他突然长叹了一口气。
“不过冯岩那小子死脑筋,一直认为这是见不得光的勾当,死活不干,后来呢,找不到工作又没钱,在街头流浪了一段时间过后就死了。而我就跟着师父学了手艺,第二年就淘了些金沙出来。”
我点了点头,金沙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文物,这家伙一飞冲天,恐怕捞到的可是什么不得了的好货吧。
“这么牛?那你知不知道那个老头叫啥名儿?”
他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才一脸失望地说道:“不知道,那人一直不肯透露自己的名字,每次让我称呼他为师祖,我也不知道因为啥,不过他教我本事,让我叫啥我就叫呗!后来我学成了,他老人家的心愿也就了结了,没过几年就撒手归西。”
说到这里,他直接端起了酒杯,洒了一杯倒在地上,不知道为什么又突然觉得有些可笑,明明是个教自己邪术的家伙,非搞得像是什么良师益友似的。
“行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也该给我个回复了吧?到底怎么想的,是继续刷盘子,还是跟着我发大财?”
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我也不好意思再推辞什么,但要是一直这么瞒下去,纸里终归包不住火,迟早会露馅的,还不如直接告诉他真相。
想到这里,我直接端起酒杯一口闷了下去。顿了一下说道:“兄弟,不瞒你说吧,其实我苏居在城里闯荡了这么些年,要真的只是刷盘子,恐怕早就死硬了!其实吧,咱俩恐怕还真能合作一下!”
一边说着,我把手伸进兜里,拿出了阴阳皿放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