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纨在封云韶送给她的机弩上看到一个熟悉的花纹,“这花纹我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
林纨疑惑地想着,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在哪里见过,“嫂嫂,这把机弩是谁送的?”
“好像是一个外族人,最近宇国来使,带了好些礼物。前几天御花园夜宴,两国都叫了人出来比试,你哥哥赢了,对方就送了这把机弩。”
“宇国……啊!”林蛙突然想起这个花纹在哪里见过。上次公西文在虎口下救了她一命,当时公西文手中的弓上就有这个花纹图案。那是一个祥云图,云朵下面还有三道浪花纹,当时林纨就在公西文后面跟着他回猎场,因此看了好一会,把那个花纹看的很清楚。
“宇国使者来做什么?”林纨好奇,她一般不会特意去打听朝堂之事,因为她一点兴趣也没有。
“之前宇国国内有些乱,是宇国八王爷在关键时候出兵控制了京城,让其他虎视眈眈的王爷按兵不动,等到宇国皇帝病好后还帮助宇国皇帝将其他王爷赶出了京城。皇帝可能通过此事相信八王爷,这不派大使来将公西文请回去。”封云韶说道。
“哦,这样啊。”林纨把机弩重新装回盒子里,“那我们正好交换一下东西用用。”林纨将话题换了,又和封云韶讨论起婴儿衣服,讲到傍晚用膳才离开。
过了几天,司徒菲菲又上门来。林纨已经见怪不怪,并不起身招呼她,“来了,坐。”
司徒菲菲却并不像之前那样,来了后急冲冲奔到林纨面前:“坐你个大头鬼,你的未来夫君就要和人跑了!”
“嗯?”林纨不解。
“我哥哥在家说漏嘴,原来郑元白早就在青楼养了一个歌妓,平时藏的很隐蔽,外人并不知道。最近那歌妓知道郑元白就要娶妻,她缠着郑元白闹。郑元白本来要在宜州府处理一个月公务,就因为那歌妓吵到了郑府上,郑元白这才急急忙忙赶了回来。郑元白不知许诺了什么,那歌妓已经不闹了。听说已经改了出身,我哥哥今儿个就是说漏嘴,郑元白打算与你成亲前先纳那歌妓做妾!”司徒菲菲满脸气愤。
林纨听司徒菲菲一大段话讲完后,怔忪了一会。司徒菲菲着急地推她:“哎呀,你倒是说话呀。”
林纨呆愣了一会,她平时看着柔柔弱弱,温柔可欺的模样,但是一旦遇到大事反而会变得十分冷静。
此时的林纨面无表情:“我能说什么?这歌妓要是换了正经身份,郑元白纳妾也是天经地义的,我要是不肯,那不是落个妒妇的罪名。我还未嫁过去,我哪里能管他什么。”
“要是真的良家妇女我还能说什么吗?那可是个娼妓,那不是生生在羞辱于你吗?你可还未嫁过去呢!”司徒菲菲生气地骂道。
“我……你这事可是千真万确?”林纨心下一阵慌乱,她刚刚打算对郑元白敞开心扉,眼下就出了这个事情,她心中一痛,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感觉。
“哪里有假,我哥哥喝了酒嘴上就没个把门的,脑子都会变楞,怎么会说假话出来骗我。”司徒菲菲倒是比林纨还要着急,“听说很快就要纳进门了,你现在去阻止还来得及。否则将来事情传出去,你这辈子都要被人耻笑,和一个娼妓称姐道妹的,你能咽下这口气吗?”
林纨站起身,“急也没用,我先要和郑元白对峙一下,看看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你是不是傻子!他既然已经将那人改了籍,自然不会再承认她之前那个龌龊身份,否则不是生生打你的脸吗?”司徒菲菲着急道。
“你说的对。”林纨又坐了下来,“那总要找个法子先把这事查证一下。”
“你叫你哥哥去,他肯定能给你查出来。那女子现在换籍到漳州州同家中,已经摇身一变,变成个千金小姐。”
“好,我……我等我哥哥回来就去和他说此事。”
“哎呀!那个郑元白之前几次见他都是人模狗样的,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人!我呸!”司徒菲菲十分气愤,在那里啐骂道。
林纨坐着,面无表情,也不知在想什么。
司徒菲菲推了推她,“纨儿,你还好吧?”
“无事,反正婚期还有半年,要是事情属实,退婚还来得及。”林纨朝她虚弱地笑笑。
“你说的轻巧,不管到底是谁的错,只要你退婚了,以后还会有哪家来提亲呢?”司徒菲菲显然看清了现状。古代女子说亲后又退亲,不管事实如何,一般名门望族肯定不会要这样的女子了。林纨要是和郑元白退亲,以后她势必难以再婚配。
“想那么多做什么?要是实在嫁不出去那就不嫁人了。”林纨打趣道。
“你还有心思说这种话,我真是要被你气死!”司徒菲菲猛喝了一大口茶,她刚得知这个消息就风风火火地赶过来,刚刚又是骂骂咧咧了好久,眼下口干舌燥。
“不管怎么样谢谢你。”林纨抬起头,望着司徒菲菲说道。
司徒菲菲刚刚一直站着,现在事情也说完了,退后了几步,坐下:“谢什么呀,我才不要因为这种事被你感谢呢!真是烦死我了。”
等到了晚上,林纨从兵部回家,那边采菊过来告诉林纨这个消息。司徒菲菲下午已经回去,林纨独自一人站起来,走到林枢的书房。
“纨儿,听说你有事找我?”林枢刚回来就听采菊说林纨有事找他。
“我听到一个传言,也不知是真是假,所以想求哥哥帮我。”
“有什么求不求的,你和哥哥还这么客气。”林枢皱了皱眉,林纨和自己越来越疏远,但是他也不知如何改变这个现状。
“我听说几天后郑元白要纳妾。”林纨终于开口。
“嗯?这还没娶妻就纳妾……这个郑元白……”林枢沉默了一会,“不过就只是纳妾的话,我们现在就去阻止,好像有些没道理。”虽说林枢没有纳妾,但是古代纳妾是很平常的事,所以要是林家前去反对,外人看来是林家理亏。
“是这个妾身份有些问题。表面看来是漳州州同家女儿,但那是郑元白帮她办的新身份。她真正身份是歌妓。”林纨继续说道。
“什么!”林枢这下脸色变了变,“哼,这不是在羞辱你吗?这个郑元白在想什么?”
林纨笑了笑:“可能是真的爱她吧。”
“说什么胡话。”林枢说道,“我明天就去查,先查证一下,要是这事只是传言,那就错怪郑元白了。”
林纨点了点头:“我也是此意。还是等哥哥先查证一下吧。”
一夜无话。
第二天林枢一大早就出门,林纨等了一天,晚上采菊说林枢没回来。如此过了三天,林纨其实心下已经知道此事大概是真的,否则林枢查起来不会这样困难,郑元白肯定做了很多事来掩盖。
第三天晚上林枢回到家就来林纨书房,林纨抬起头,一脸平静。
“那女子之前是万花楼的。”林枢脸上是生气的表情。
“好,我知道了。”林纨平静地答应了一声。
“纨儿,你且待如何?”林枢问道。
“你可把证据带回?”林纨反问。
“那是自然。”
“那就等。等他真的纳妾,再把证据拿出来,最后退婚。”林纨的情绪太过于平静,而且逻辑清楚,这样反倒让林枢有些担心。
“哥哥不必担心我,反正我对他也不是真的很喜欢,当初也是因为爹爹硬要我选一个夫婿,我才随便挑了一个。是我运气不好,挑了个坏的,下次重新挑便好。”林纨笑了笑说道。
其实哪里有林纨说的这么简单,但是林枢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转身叹了口气走了。
林纨在家中又待了几日,盛夏渐渐来到,天气越来越热,林纨躲在书房看书,双耳不闻窗外事。
这天,采荷战战兢兢走进来:“小姐,郑……郑公子来了。”
其实说不难过是假的,郑元白以前总是时不时带些礼物来,投其所好,又将家中一些珍本拿来给林纨看。这样天长日久的照顾着,林纨又不是铁石心肠,心里对他早就生出情愫。其实和这个女子的身份完全无关,林纨伤心的是郑元白这样历经困难帮那女子改身份,先纳进家门,这就间接说明郑元白更喜欢那位女子。
自己只不过是充门面用的。林纨想到这个事实,心下免不得又是一痛。
“请他进来吧。”林家暂时并没有将事情说破,郑元白是不知道林家已经知道此事的。
“纨儿,我前几日去了漳州,那边盛产柿子,我给你带了些。”郑元白走来,又是深情款款的模样。
林纨笑了笑:“听说漳州的柿子很甜,谢谢你。”
“你我不需要说谢。”郑元白那双漂亮的眼睛看着林纨,林纨直视回去,认认真真地看了一会。郑元白眼神深情,睫毛弯弯,看着根本没有什么异常,她的心愈发痛了。
“此去漳州是有什么事吗?你都没和我说,走了好几天。”林纨装作随意的问道。
“哦,无事,就是帮人一个小忙。”郑元白打哈哈过去。
林纨并不再深问,她低下头继续画了一笔。
“纨儿,你又在作画吗?”郑元白的声音出现在头顶,他竟绕道林纨身后,弯下腰贴近林纨,头伸到林纨耳边,林纨能感觉到他说话呼出来的热气。
林纨的鸡皮疙瘩顿时遍布两个胳膊,她微微侧过头,远离郑元白些:“嗯,你不要靠这么近,还是去坐那椅子上……”
话还未说完,郑元白侧过脸,在林纨鬓角亲了一口,又迅速在脸上也亲了一口。
林纨的脸顿时僵了。
“纨儿,我真的很喜欢你。”郑元白嗓音低沉,在林纨耳边环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