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佳琪恼怒地吼了:“有这么好笑么?我被丈夫背叛了,你幸灾乐祸什么?哼,不够朋友。”
李馨忍住笑,奚落道:“亲爱的,你傻得可爱,当然就可笑了。凭一张平安符就说明邱靖有外遇,就要离婚,这样的理由,法官都不会判离的。”
“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大男人,会信封建迷信去求张平安符,还把平安符放在衣服兜里随身带么?打死我,我也不会相信是他自己求的,肯定是女孩子作为定情物送给他的。”
“我也知道道理是这样的,但法官判案需要证据啊,你凭什么就认定了这张平安符是邱靖有外遇的证据呢?”
“因为……因为冯风曾经就送过我平安符的。”
徐佳琪低着头,吞吞吐吐,难为情了。
“我知道了,你由此联想到邱靖这张平安符是情人送的,你的想法是有道理的,我也相信是这样的,但你的想法法官判案时是不会采信的。”
虽然说不出理由,但徐佳琪绝对相信自己的直觉,她敢肯定邱靖有外遇了。
“我知道你不是个无理取闹的人,我也相信女人的直觉,但别人不会相信,会认为你是小题大做。”
“那我去问问他,事情不就证实了吗?”
李馨以揶揄的神情看着徐佳琪,说:“亲爱的,你今天的智商怎么这么低?邱靖那么乖吗?他会说:‘我坦白从宽,老实交代,请求老婆大人原谅,从此洗心革面。’”
“我去过广东,广东人很迷信,求神拜菩萨的风气很盛行,邱靖完全有可能逛庙时随大流求张平安符。当然还有可能是他的母亲为他求的,现在的老年人都喜欢朝山拜菩萨,邱靖的母亲担心他在广东人生地不熟,给他求张平安符保佑他也是有可能的。”
徐佳琪很有把握地说:“他的母亲很老实,与我关系很好,我如果去问她,她不会撒谎的。”
李馨笑了,说:“佳琪啊,你太单纯了,不懂血浓于水的道理。”
徐佳琪气愤地说:“人总要有良心。”
“什么良心不良心的?他的母亲肯定要帮邱靖说话的,或者说她不为邱靖,怕你难受,怕你离婚,她也会说谎话的。到时候,你没有搞个水落石出不说,还会落得个小心眼的下场,邱靖还会责备你疑神疑鬼不相信他。如果他真在外面有外遇了,他会特别小心了,你从此不可能再发现他的蛛丝马迹了,那你就一辈子永远蒙在鼓里了。”
徐佳琪很吃惊了,明明很简单的事情,经李馨这么一说,才发现并不简单。
事实确实如此,邱靖完全可以找个很合情合理的理由来说明平安符的来历,这样一来,徐佳琪倒成了个小肚鸡肠的人了,她庆幸没有直接去质问邱靖,不然事情会搞得很糟糕的,到时候,她就很被动了。
看来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才清啊。
“邱靖过去要与你假离婚调动工作,现在又不让你去广东找工作,你就应该对他敏感一些。他要是真的出轨了,你也应该反省你自己,夫妻两个难得在一起,同在一个空间里生活,你怎么能对老公放任自流呢?”
李馨教训徐佳琪,其实她自己还从来不翻看丈夫的手机来电和短消息的。
徐佳琪既委屈,又不屑地说:“夫妻之间,如果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我要偷听他的电话,偷看他的短消息,还要偷翻他的东西,我成什么了?是做贼呢还是特工人员?”
是啊,这哪是老婆该做的?夫妻之间应该互相信任。当然这份信任应该是有限度的,如果是放纵型的信任,那么也许这份信任反而使得对方胆子变大,最终出轨了。也许还会倒打一钉耙,抱怨“你不关心我,不体贴我,我找不到温暖”等。
看着徐佳琪难受的样子,李馨不忍心批评她,只好安慰她:“邱靖离开亲人,在外面教书压力大,回家短短的时间你如果忽视他的存在,他当然会痛苦的,你要对她关心,不要让他产生了离心力,他就不会在外面沾花惹草的。”
“馨馨,辛苦的人是我,我为了他们家付出得太多了,有时候想起来都伤心,怎么就嫁了个这么穷的家庭呢?”
徐佳琪的声音哽咽了,泪流满面了。
“佳琪,别伤心,我俩的命都不好,都嫁得穷,我老公的家虽然没有拖累我,但结婚时他的父母照样没有给我们钱,买房子、添置家具都是我们自己的钱,直到现在,我还没有还清欠账。”
“你的公公婆婆算不错了,至少帮你带孩子,不请保姆,这就节约了钱了。”
徐佳琪很羡慕,她要是有李馨这样的好命就好了。
“说到孩子,我觉得你们干脆要个孩子吧,邱靖的父亲已经死了,弟弟读大学也要毕业了,你们的苦难马上到尽头了。有了孩子,邱靖的母亲帮着你带,你自己辛苦点,也可以不请保姆的,开销不大。”
徐佳琪叹息了一声,伤感地说:“别指望他的母亲带孩子,只要是冬天差不多天天风湿疼,严重时还得送她到医院,我服侍死了他的父亲,现在还要服侍他的母亲。带孩子只有等到结束两地分居。馨馨,想起就伤心,我委屈啊,嫁个丈夫,过着牛郎织女的生活,遇着头疼脑热,没有人关心我。他在外面,我承认他压力大,很不容易,可是他吃苦受累,他为了他们家,他应该。可是我呢?我无辜啊,我辛辛苦苦工作,一个人在家里撑持这个家,我不容易啊。盼星星盼月亮似的把他盼回来了,他差不多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还是累我一个人,这对我公平吗?”
越说越激动,徐佳琪伏在桌上哭了。
这个社会竞争激烈,我们承认任何人都压力大,但我们往往忽略了工作的女性们,他们的压力胜过男人。她们除了工作的压力,还有家庭的压力啊。回到家里,男人们可以悠闲地休息,放松放松,而女人们还得忙家务,忙孩子。
这个社会对女人本来就不公平,妻子做家务是天经地义的,“男人在前面走,后面有女人一双手”的俗话,就要求了女人要做家务,要伺候男人,这种世俗观念对女人公平吗?
李馨是深有体会的,她的丈夫王伟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没有洗过一次衣服,饭更是很少做。曾经一次,她还讽刺丈夫当个美食家很称职。饭都很少做的丈夫,居然会对每道菜进行评论,说得还头头是道的。
丈夫反以在外应酬多,吃的菜多为荣打趣:“我在外面吃饭时候多,吃过的菜多,当然会品尝菜的味道了,谁叫你没有我命好呢?你嫉妒也没有用的。”
伤心气愤之极,徐佳琪骂了:“这个社会对我们女人太不厚道了,男女平等,狗屁话,永远不可能。”
徐佳琪图一时的口快,说说粗话,心里感觉舒服多了。
社会对男人太宽容,男人在外面胡来,乱搞,是逢场作戏,是风流,是潇洒,而女人如果逢场作戏就是不守妇道,就罪该万死。潘金莲,嫁了那么个窝囊的丈夫,要摆脱不幸的婚姻,就成了*妇了,潘金莲的千古骂名并不是毒死丈夫,而是她不守妇道出轨了。
“如果邱靖在外面养二奶了,我不会像很多女人那样高尚,什么为了父母不生气,为了孩子有个完整的家,或者为了面子,而我要为了我自己活,我不会原谅他,离婚是没有商量的,凭什么一个女人承受了丈夫的背叛以后,还要忍着痛苦为别人想?我永远不会这么伟大的,或者说这么傻的。”
听着徐佳琪斩钉截铁的语气,看着她充满了仇恨的目光,李馨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了。
“这么说来,如果邱靖真背叛了你,你是坚决不原谅他了?”
李馨试探地问,她要清楚徐佳琪究竟是怎么想的,才好对症下药安慰。
徐佳琪毫不犹豫,脱口而出:“如果原谅,心里始终会有阴影存在,不可能再和谐相处的,我天天见着他是痛苦,是别扭,这样的婚姻还要它干什么呢?”
听了如此回答,突然有个想法跳入李馨脑中,她问:“你如果离婚了,如果冯风没有结婚,你会嫁给他吗?”
徐佳琪犹如受了侮辱一样,杏眼圆睁,以高分贝的音量吼道:“冯风又不是收荒匠收破烂,我被丈夫抛弃了,就让他收编。即使他愿意,我也不愿意的。”
“你干吗这么激动?我只是假设,再说你就是想嫁他也不可能啊,他已经结婚了。唉,你与邱靖结婚不幸福,我就后悔我的无心之过让你与冯风有情人不能成眷属。”
不恰当的话冒犯了好朋友,李馨很后悔,好朋友之间也不是什么话都可以口无遮拦的啊。
徐佳琪神色黯淡了,语气低沉地说:“我一直想不通,他结婚的时候,怎么连电话都没有给我打一个,还是我春节打祝福电话时,他才告诉我结婚了。”
徐佳琪一直想知道为什么,她想不明白一个说过要为她24小时开机的多情专情的人居然连结婚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让她知道。
李馨微微一笑,说:“也许不想让你伤感,毕竟你们曾经虽然没有捅破窗户纸,但‘恋爱’了那么久,有很多美好的回忆。当然还有种可能,他觉得这件事没有让你知道的必要。”
究竟是出于什么考虑,只有冯风自己才清楚,外人是没有办法猜测得到他的心理的。
“难道他结婚了就真能忘记我了?我怎么就忘不了他呢?”
“他忘记了你这也好啊,你不是希望他生活幸福么?你现在再也不用对他牵肠挂肚了,你也不用再自责了。”
徐佳琪曾经觉得如果冯风结婚了,她会高兴的,他有了心灵的归宿,她就解脱了,哪知道,听到冯风结婚的消息,她反而高兴不起来,心里失落得很,痛苦得很,心如刀绞般难受。她搞不清楚她的心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