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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知足常乐

过去如果丈夫说这话,李馨一定会认为他没有涵养,不懂浪漫,但此时,她宽容的笑了。

丈夫要当行长的消息,李馨并不兴奋,她本来是个不看重虚名的人。他希望丈夫周末在家的时间能多点,这样就可以把女儿接回家来,父母应该培养与孩子的感情,不然孩子与父母就越来越生疏了。作为母亲,李馨只是尽了怀胎十月的义务,生了孩子,就是公婆在带,她很内疚,甚至憎恨该死的教书工作,工资不高,当个班主任,学生任何时候都会有事情,神经经常处于高度紧张状态,又没有住在学校,怕学生找她不方便,很多时候她是以办公室为家了,只要不上课,准在办公室能够找到她,政工文主任每次到办公室找她,一找一个准,同事们送了她一个“守办公室的”称号了。她没有时间照管孩子,公婆又坚持要分开住。老年人的生活习惯与年轻人不同,她也只好同意了。

对物质生活,李馨没有过高的要求,属于知足常乐的人。她常常给丈夫灌输的是人心比天高,不要一味追求不切实际的东西。而毕竟男女的思想境界不同,王伟则认为人生需要抓住机会,比如这行长职位,他不去争取就落到别人头上了,正因为王伟觉得老婆喜欢淡泊,不会支持他去为当行长活动,所以干脆瞒着她。

李馨对精神生活要求很高。情人节如果丈夫买朵玫瑰送她,她的兴奋远胜于买一件衣服,遗憾的是丈夫从来不喜欢买礼物送她。她曾经抗议过,丈夫则说她在当家,家里的钱,她想买什么就去买。她无语了,难道还有必要对丈夫讲意义不同的道理么?

很久以来,李馨总觉得丈夫永远不懂她的心,她一直觉得与丈夫是同床异梦,很多时候不愿意与丈夫沟通,但今晚两人敞开心扉推心置腹的交谈,似三冬的暖阳,照得李馨心里暖洋洋的。

现实生活不是李馨想象的那么浪漫,他俩的婚姻也不是她觉得的那么无趣。

爱情需要经营,不懂得经营爱情的人,爱情淡了,离自己远去了还怨天尤人,我们的两位主人公在此时体会到了经营爱情的必要了。

谁说爱情会老?只要懂得经营,会天荒地老的。

大学文凭,自认为条件不错又确实有不少追求者的李馨,万万没有想到,她被王伟带回家的第一次,王伟的母亲并没有对她表现出热情,态度很冷淡,总好像是看她不顺眼,说的话简直是鸡蛋里挑骨头,嫌弃她的父母都是农民,家庭负担重,穷亲戚多,就好像娶了这么个儿媳妇会拖累他们家似的。她也许认为李馨多么想嫁他的儿子,好像占了他们家多大的便宜。李馨觉得简直是对她人格的侮辱,一气之下,不再与王伟往来,甚至连电话也不接,而王伟却铁了心,非她不娶,最后闹到要断绝母子亲情的地步,老太太才不得不同意了。唉,只要想起这些,李馨的心里就好像有个东西堵着,很不舒服。

自古婆媳关系难处,李馨结婚前担心处不好与婆婆的关系,但老太婆除了结婚前对她看不顺眼外,后来对她还算不错的,这倒让她没有想到。

婚后过得佳琪淡淡,也无风雨也无晴,这对喜欢文学,对爱情充满天真浪漫想法的李馨来说,对婚姻就一直很失望。

今晚与丈夫沟通后,她深深感受到了丈夫的爱,这种爱是沉静的,它静谧温婉如涓涓溪流,静静地沿着窄窄的河床,在人生的长河中慢慢地流淌,无声无息,温柔地与溪畔的细草小花相依相傍,相亲相守,这种爱永远不会有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的声势。

这种沉静的爱的内蕴深厚,隽永深沉,它不会像流星那样一晃而过,也不会像彩虹那样美丽短暂,它不需要地老天荒的誓言。这是携手一起慢慢变老相濡以沫的爱。

这种爱能洗涤浮躁的灵魂,然而人们更多的时侯总认为爱情应该是轰轰烈烈的,人们对爱的贪婪索取总让他们对爱迷惘,他们更多的时候忽略了一直包围在身边的爱,有时候历经坎坷,飞蛾扑火,伤痕累累追求所谓的真爱,才发觉踏破铁鞋无觅处,蓦然回首,那爱却在眼前。珍惜眼前人,人们能做的应该是如此。

繁枝容易纷纷落,嫩蕊思量细细开。太热烈奔放的爱经不起岁月的风吹雨打,而沉静的爱却能持久,这种爱才是人们一生的依赖,这样的人,才是最值得人们珍惜的人。

理解了爱的真谛,想到了丈夫的好,李馨不禁为曾经把初恋情人席春波与丈夫对比感到内疚了。但令李馨痛苦的是想到了席春波,她的思绪又难以平静了。

在她夜不归宿的第二天早读课时,数学老师张天林把她叫出了教室,问她昨晚哪里去了。

“没……没有去哪里啊。”

李馨没有办法只有来个不承认,但毕竟说谎话底气不足,她不敢抬头正视张老师的目光。

“我昨晚值周清点了人数的,你不用不承认。我没有把你夜不归宿的事告诉你的班主任,我觉得你是考大学的苗子生,数学虽然不是很好,但其它科都还算不错,平时也听话。这样吧,你夜不归宿的事,我给你保密,但你必须保证是最后一次,并且要更加刻苦地学习,你做得到吗?”

李馨忙点头,这时候不要说这条件她要答应,就是再苛刻的条件她也会答应的。她怕班主任知道了告诉家长,虽然早恋在当时的校园已经很普遍了,老师们无可奈何,也只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她毕竟出生在偏僻的山村,淳朴的民风熏陶了她,她把早恋看成是大逆不道的。

“奇怪,席春波昨晚也没有回寝室,他住院耽搁了学习,再不努力的话,还考什么大学?”

张天林看也没有看李馨,好像是自言自语,但李馨是冰雪聪明的女孩子,当然知道张老师说这话的目的。

作为席春波的班主任,张天林很在乎这个班长与学生会主席的表现,尤其怕他谈恋爱成绩下滑。

李馨一直低着头,尴尬极了,脸上热辣辣的,只希望有个地缝钻进去。

“李馨,你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我也不用含沙射影了,我就明说吧,你俩不要谈恋爱,你们都是考大学的苗子生,老师对你们寄托了很大的希望,你们不要让老师失望,老师希望你们考上大学,有个好前途。”

接下来张老师没有责备,他用像对朋友一样的谈话方式告诉李馨,成熟的爱,需要成熟的条件,就像庄稼一样,要有好的收成,必须要浇水、施肥、除虫,这需要时间和精力,可是学生是没有这时间的,两颗真诚相爱而不冷静的心是没有办法承担这么重的担子的,到头来是影响学习,以学业的失败为代价,这代价太惨重了。

经过张天林苦口婆心的开导,李馨确实认识到了与其匆匆涉入爱河,不如静静等待成长的道理。她赞同张天林老师的观点,爱情应该有个高起点。

“学会成熟,把握住自己的感情,不要陷进去,刚开始肯定难受,但想开些,全身心投入学习中,充实自己,过不了多久就好了。”

当李馨开小差,上课走神的时候,就用张天林老师说的话激励自己。

她就这样斩钉截铁地回绝了约会,头也不回的走了,并不看席春波失望而痛苦的眼神。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任何事情都有例外,从李馨身上,我们看得出谁说女孩子陷入了感情就不容易解脱?其实男孩子也有不容易解脱的。

席春波岂止不容易解脱,简直陷得太深,近乎走火入魔了。

暑假在家里,邻居给李馨从乡邮局带回来一封信。

一看信封上熟悉的字迹,她吓坏了,万一被家里人先拿到信打开看了怎么办?即使不打开看,那“内祥”的地址不是欲盖弥彰吗?地址都不敢写在外面,会是光明正大的信吗?假期都要通信,会是普通的同学关系吗?

席春波在信中倾吐了暑假分别后的相思之苦,字里行间那浓浓的思念之情深深地打动了李馨。知道他如此的痛苦后,李馨很内疚,后悔当初与他谈恋爱,恨自己害了他。其实,她也想念他,那山坡上月夜下的初吻,那柔柔的皎洁的月光,那幽默的带着磁性的声音以及淡淡一笑的表情,在她的头脑中反复播放。

多情却要装出无情,李馨也是很痛苦的啊,只是她不能心软,如果继续约会下去,她相信他俩都会难以自拔的,考大学的愿望就彻底落空了。

“我答应了张老师要努力学习,我要守诺言。”她曾经这样对他说。

席春波不知道她是怕他陷得太深而耽误了前途,还生气地质问:“你还答应了我海枯石烂不变心的,你怎么不守诺言?”

面对指责,李馨又气又觉得不可思议,不是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么?她倒觉得这男人们的智商在某些场合也是不够用的。

需要向他解释吗?对他说爱你就怕害了你的话有必要吗?犹豫再三,李馨认为不能告诉他,要让他彻底死心。

看完信,她再次狠很心,没有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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