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同意吧,我送你只当散步,我们结婚后离多聚少,在一起散步的时间太少,我知道你很喜欢散步的。”
“你觉得我现在有闲情逸致与你散步吗?”
“我……”
看到老婆严肃的表情,听到她冷淡的问话,邱靖更深切地知道了伤害她之深。
看到老婆留给自己的孤单的背影,自责、悔恨、难过等一起涌上心头。他坐在路边,拿出一支烟,点上猛吸了一口,泪水溢满了眼眶。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时。邱靖现在不是哭了吗?
“佳琪……”
看见老婆的背影要消失在视线中了,邱靖突然站起身,跑了上去。
“什么事?”
徐佳琪停住脚步,回头冷冷地问。
“我……我……”
看见邱靖泪流满面的脸,徐佳琪的心软了,难过地说:“实话告诉你吧,我虽然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但我毕竟是个女人,你这样欺负我,我怎么能忍气吞声?我也与很多女人的想法一样,你既然伤害了我,我也要让你痛苦,让你吞食苦果,我要一直拖下去,我过去就是这么想的。”
邱靖知道她的痛苦,知道她需要发泄,他希望她把憋在心里的委屈都说出来,他知道她不是真恨他,她还在爱着他,而他实在是伤害她太深了。
由于内疚,邱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有将头低下,不敢正视她的目光。
徐佳琪委屈极了,看着低着头的邱靖,继续说:“你根本不能理解我内心的痛苦,我被你抛弃了,不仅我的面子被丢光了,而且我父母的面子更是被丢光了。你知道我母亲一直希望我为家里争光,对我寄托的希望太大,我给她争什么光了?我离婚了怎么向父母交代?父母在乡亲们面前怎么抬得起头做人?”
说到这儿,徐佳琪强忍了很久的泪水,终于流了出来。
看着老婆泪流满面,邱靖更难受极了。他真想把她拥抱在怀里,为她擦泪水,安慰她受伤的心灵,但他知道自己没有这个资格了,她马上已经就从法律层面上不再是他的老婆了。他是伤害她的罪人啊。
过了很久,徐佳琪终于哭累了,说:“我知道流泪也没有意义,责备你也没有意义,只是控制不了感情。”
邱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折磨滋味,苦笑了一下,难过地说:“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
徐佳琪自嘲地笑了笑,气愤地问:“你说‘对不起’这三个字有意义吗?”
邱靖痛苦得如万剑穿心,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拉着了她的手,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可是张了张嘴,他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的背叛对她造成的伤害,不是几句话就能安慰得了的,就算是他能说出世界上最动听的语言,这语言也显得很苍白的。
徐佳琪低头看了一眼邱靖的手,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抬头以幽怨的目光看了看他,缓缓地说:“我由于从小受了母亲的熏陶,性格很要强,做任何事情都不肯服输,什么事情都想追求完美,可结果总不顺利,尤其在最重要的婚姻上,我失败了,老天爷对我不公平。”
她的声音哽咽了,任由泪水流。
邱靖心疼地看着她,难受极了,他再也控制不了感情,紧紧地将她拥抱在怀里。
徐佳琪像个受伤的小孩依偎在邱靖的怀里,默默地流着泪。
过了一会,徐佳琪抬起头,说:“你肯定奇怪我怎么变得通情达理了?唉,不想通又有什么办法呢?我过去太信任你,没有防备你,我疏忽大意让你的心离我远了,这能怨谁呢?”
邱靖羞愧难当,痛苦不堪,求情似的说:“佳琪,这都是我的错,你是受害者,我是罪人。”
徐佳琪从邱靖的怀里挣脱出来了,擦了擦脸上的泪,幽怨无比地说:“你也不要自责了,人生若只如初见,这只是人们的美好愿望,分居久了,感情就淡了,你出轨了,这也正常。”
“我真的……真的……”
邱靖想解释,却吞吞吐吐说不出话了。
“我知道你想说你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徐佳琪擦了擦泪水,平静地替邱靖把话说完。
一直以来,徐佳琪对邱靖的爱中就包含了不少成分的大姐姐似的关照,从小要强的性格使得她多了份担当。
“谢谢你的理解,我无地自容。”
“我能理解你,可是谁来理解我?”
徐佳琪委屈地看着邱靖,像在等他的回答,也像在自言自语。
邱靖没有办法回答,只能痛苦而无语地望着她。
这张多少次出现在邱靖梦中的灿烂的笑脸此刻显得多么的憔悴啊,当初脸上那份甜蜜的笑容不见了,现在留在脸上的满是凄苦。
邱靖更加深了自己是罪人的想法,这是他造成的啊,他说过要爱她一辈子,要给她幸福的,可是现在呢?他除了给她伤害外,他什么也没有给她。
“算了,不责备你了,男人都喜新厌旧,你只不过不例外而已。”
邱靖痛苦而无奈地说:“你不要对男人有偏见,我背叛了你,也不是我喜新厌旧了,你在我眼中永远是美丽的,我永远不会觉得你变老变丑了,时间如果能倒回,不该发生的如果没有发生的话,我是愿意呵护你一辈子的,只是现在的我没有这个资格了。”
徐佳琪低头叹息了一声,她也知道这个道理的,有些事情虽然不该发生,可是已经发生了,就没有办法挽回了。
邱靖抬起头,深情地看着她,动情地说:“佳琪,你是个好老婆,是个好媳妇,是个好嫂子,怪只怪我不懂得珍惜,如果可以重来,我是不会失去你的,现在,我真的是没有办法啊,我也恨我走错了一步,可是这错误是没有办法挽回的了,我希望你不要太难过,我希望你能生活得开心。”
徐佳琪很平静地说:“已经发生了的,我不可能当它不存在,你也不可能的。李馨等都劝我要么离婚,要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睁一只眼,这很难,与我的做人原则相悖。至于离婚,我要走出这步实在太难,所以,我一直很痛苦,就拖了这么久才做了决定。”
“我知道你痛苦啊,我也痛苦啊,我一直想和你好好谈谈,但又怕与你谈。”
说完,邱靖又流泪了,他多么希望把她拥抱在怀里,永远不分离啊。
回到旅馆,邱靖把徐佳琪同意离婚的消息告诉了庞小玲,庞小玲以怀疑的神情看着他,最后眼中的泪花变成了大颗的泪珠滚滚而流了,这泪水是如愿以偿的欣喜。谁说只有新人笑旧人哭,这庞小玲不是就哭了吗?
“她一定很难受吧?”
喜极而泣后,庞小玲想到了徐佳琪。尽管人在幸福的时候是不会设身处地体会到别人的伤心的,但庞小玲也为给徐佳琪造成的伤害难受了。
听了庞小玲的话,邱靖的心情更郁闷了。
庞小玲理解地沉默着,静静地伏在邱靖的肩头,从现在起,她不再为孩子没有父亲难受了,但她依然高兴不起来,因为她的幸福建立在了别人的痛苦之上,善良的她能不痛苦么?
庞小玲的脸上看不出有哪怕一丝的幸福了。她温柔地看着邱靖,心里难受极了。
“对不起。”
“你不要总是责备你自己,这不是你的错,是我罪该万死。”
邱靖看着庞小玲,心疼地说。
“我一直以为你的老婆不会成全我们的,没有想到她这么通情达理。”
看着庞小玲充满痛苦的脸,邱靖深情地说:“我们本来是根本不认识的,但偏偏巧在我去给老婆打电话时居然就认识了走投无路的你,我不是喜欢管闲事的人,但你的老乡身份,你为了弟弟读书放弃复读考大学的机会,让我愿意帮助你,后来你报答我请我吃饭,结拜兄妹,让我们越来越离不开了。”
“我觉得这是老天爷给我们安排的缘分,我从见到你第一次起,就有预感,我预感到我们一辈子都分不开了。应该感谢老天爷,是它让我遇到了你,也许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能嫁给你,我这辈子就心满意足了。”
“要说福气,应该是我有福气,你想想啊,你这么年轻漂亮,又这么温柔体贴,我配不上你。你不嫌弃我又穷又老,就你这份情,我用一辈子来爱你也报答不了的。”
听了邱靖的话,庞小玲再次将头伏在了他的怀里,温柔地说:“不管你有多穷,不管你有多老,我也一辈子爱你,爱你到天荒,爱你到地老,你永远是我手心里的宝。”
庞小玲深情的话语,让邱靖很感动,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是紧紧地拥抱着她,暗下决心决不辜负她。
是啊,他已经伤害了老婆,难道还能再伤害一个爱他的女人吗?
看看时间,十点钟了,她打算去医院看看邱靖的母亲,虽说她与邱靖离婚了,但老人家与她的关系亲如母女,又是因为邱靖离婚气病了的,徐佳琪觉得无论如何应该去看看她。但当她刚从沙发上站起身,就听见了开门声,何强走了进来。徐佳琪奇怪地问:“你怎么回来了?”
“周末,怕你一个人在家胡思乱想,回来陪你说说话。”
“妈……妈呢?她现在怎么样了?严重吗?”
徐佳琪虽然觉得称呼妈有点难为情,但改口称呼阿姨觉得别扭。
“病好了。唉,她总抱怨我不事先告诉她,她说她能把哥管得了。这也怪你,我要告诉她的,你不许我告诉。”
“你哥的心已经属于别人了,我已经被他伤害了,何苦再让老人家难受呢?”
“现在她知道了不是一样难受么?早点告诉她,她即使不能管得了哥离婚,她尽了力会心里好受些。”
大家都瞒着何妈妈,婚已经离了三天了,要不是邻居陈大妈告诉她,她还蒙在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