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生气的弟弟,一股感激之情涌上心头,徐佳琪微微一笑,没有再说话。
沉默了一阵,何强语气很柔地说:“平姐,你也不想让哥因为一时的冲动离婚后悔吧?难道你忍心看着他跟着那个比他小那么多的女孩子吃苦吧?她会体贴我哥?”
徐佳琪叹息了一声,伤感地说:“你哥才不认为吃苦,他觉得生活在蜜罐里了。何强,你别想那么多,你相信你哥会处理好的。你要是真关心你哥与我,就别再瞎掺和了。”
“我当然关心你与我哥的,你们是我的亲人,你们的婚姻出问题了,我有责任的,我应该帮你们的。这事情,我管定了。”
何强皱着眉头,语气很坚决,眼神坚如磐石,不可动摇。徐佳琪看在眼里,很欣慰。
“平姐,你放心,我知道你爱着我哥,我也相信我哥还爱着你的,不然的话,我不会阻止你们离婚的。我是大学生,我也不赞成死亡婚姻的双方还生活在一起的。”
徐佳琪一愣,脸一红,忙说:“我不爱你的哥。”
“你当然还爱他啊,你的眼睛与语气告诉我的。”
“你乱说。”
徐佳琪有点难为情了,感到又羞又窘。
“你就不要否认了,我不是外人,你不要在我面前难为情。”
徐佳琪苦着脸,无语了。
何强故意要难堪嫂子,盯着她的眼睛问:“你看着我的眼睛发誓说不爱我的哥了,你能发誓吗?”
“能,怎么不能!”
徐佳琪不顾羞涩,用筷子要戳何强的眼睛。
何强急忙说:“你啊,狗急跳墙了,你把眼睛给我戳瞎了,我一辈子娶不到老婆,你养我一辈子了。”
“你啊,想得美,我还没有人养啊。”
徐佳琪歪着头,又羞又窘地笑了。
这个弟弟真好,能让嫂子转忧为喜。
“平姐,你怎么就认为哥会死心塌地离婚呢?不是有些离婚的到后来还是和好了么?”
“因为你哥不同,那女孩子已经……”
传来了开门声,是母亲回来了,徐佳琪沉默了。
“我出去一下,你们休息。”
何强看了看母亲与嫂子,说完后就走出了家门。母亲回来了,他与嫂子没有办法再谈论下去了,他想好了,既然母亲帮不上忙,这事,他一个人管定了。
邱靖走到门边,动作很慢地打开了门,站在门外,心情沉重地与庞小玲道别。
庞小玲木然地站着,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邱靖刚走了两步,庞小玲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跑上前,抱着他的腰,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吻,凄惨一笑说:“你去吧,我做好饭,等你回来一起吃。”
邱靖温柔地摩挲着庞小玲的脸,语气温和地说:“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你先吃吧,不要等我。”
邱靖猜得到庞小玲的心思,她当然知道何强是来劝哥哥不离婚的,她怕他离婚的决心动摇。
哥俩来到了休闲广场,选了个角落坐下,一人要了一杯茶。
何强的眼光很复杂,有愤怒,有责怪,还有着深深的惋惜。
邱靖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后,抽出一支烟,点燃了,用力吸了起来,被呛了,咳了几声。
何强终于开口问了:“哥,你究竟怎么打算的?”
“我除了离婚,还有别的选择吗?”
何强本来是下定决心压住怒火,想好好劝哥回心转意的,但一听这话,气就不打一处来,吼道:“什么除了离婚就没有别的选择?”
虽然在广场的角落里,但是何强的声音太大,惊扰了在广场中央遮阳伞下面打牌的人,他们好奇地看着哥俩。
“何强,你声音小点。”
邱靖难为情,恳求了。
何强于是压低声音,耐着性子,很诚恳地说:“哥,你告诉过我,你当初追求平姐费尽了心思,平姐连信都不回复你,你是在平姐生病时才追求成功的。你读大学时,我们家太穷,像平姐这么好的条件,她看上你,真是不容易的。结婚后,她为我们家付出得太多了,你怎么能忘恩负义呢?你要离婚,你不怕我和母亲与你断绝关系吗?你不怕背负忘恩负义的骂名吗?你还有良心没有?”
说到最后,何强实在是出离愤怒了。
邱靖低着头,吸着烟,一言不发,一脸愧疚地听着弟弟数落自己。从小是他关照弟弟,弟弟对他很崇拜,如今轮到弟弟对他发火了,干涉他离婚了。他觉得弟弟长大了,是个成熟的男子汉了,他感到很高兴。
见哥哥不说话,何强也沉默了。
冷静了一会,何强以很友善的语气说:“哥,你说话啊,你究竟怎么想的?这么久了,你也应该冷静了,你不会离婚的,是吗?只要你不离婚,你还是我的好哥哥。”
听了弟弟的话,邱靖仍是低着头,吸着烟。
何强很耐心地凝视着哥哥,过了很久,见他不开口,就又说:“哥,男人花*心的也不少,但是要真正离婚的并不多,男人对女人都是玩玩,对老婆其实不会变心的,你有平姐这么好的老婆,你知足吧。你与那个女孩子快断绝往来,你为了她而离婚,你这样做是很草率的。你与平姐结婚这么多年了,虽然离多聚少,但感情是很好的,并且现在已经熬到尽头了,我们家也不需要你在外面多挣钱了,你回来教书吧,或者平姐也可以与你一起去广东的,母亲,我来照顾吧。哥,婚姻是人生的大事,你一定要慎重。”
邱靖猛吸了一口烟,看着弟弟,哀求了:“何强,你理解我,好吗?你说的道理,我都懂,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很烦。我不是坏人,感情这东西,它发生了,无论我怎么想制止都来不及了,后来的事情就由不得我了。我知道离婚伤害你嫂子太深,我和你嫂子又不是没有感情,做出离婚的决定,我也很痛苦的。你应该了解我,我要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也不会离婚的,即使我与你嫂子没有感情,我也会认命的,会像大多数夫妻一样佳琪淡淡过一辈子,但是现在的事情很特殊,我必须离婚,我没有办法啊。”
邱靖说完,又吸了一大口烟,他想用烟麻醉自己,永远不要清醒。
何强一脸阴沉地说:“什么没有办法?我看你被那妖女迷惑得失去了理智。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小丫头玩得团团转,你不觉得你太幼稚了么?哼,我们家有你这样的人,太丢脸了。”
“何强,我也不想离婚啊,你不知道真实的情况,我如果不离婚,局面真的不可收拾。因为她……”
“你少找借口!我什么也不想听。你要知道,你如果离婚,你不仅失去了嫂子,也失去了母亲和我了,你回答我,你愿意为了一个女人,众叛亲离吗?你给我听好,你如果离婚了,我与母亲就和你没有关系了。再见。”
邱靖本来要把庞小玲怀了孩子的事告诉弟弟,求得弟弟的理解,但气愤的何强根本不给他说完的机会,对他这个哥哥最后通牒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邱靖一动不动地坐着,看着弟弟渐渐远去了的背影,他知道他在弟弟心目中永远没有地位了。小时候那个可爱的跟屁虫似的弟弟现在已经不需要哥哥保护了,他要保护这个哥哥了,他怕哥哥走上后悔的路,可是他不知道他的哥哥现在已经回不了头了。
世间没有后悔药,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的,邱靖的出轨付出了众叛亲离的代价。
丝丝凉风吹来,邱靖感到透骨的寒,泪水模糊了双眼。
当他看着老婆那冷若冰霜的表情,那双幽怨的眼睛,顿时觉得背上有冷汗直冒,脑门发麻了。
说什么呢?经过脑细胞的高速运转后,邱靖终于硬着头皮以很平静而诚挚的语气检讨了:“我知道我伤了你的心,你现在一定很伤心,对我很失望,你也一定很恨我,我不奢求你能原谅我,但我真心希望你能生活得幸福。我想告诉你的是虽然我要与你离婚,但这是不得已的事情,并不是我不爱你了。有些事情的发生是很复杂的。”
徐佳琪没有说话,以玩味的眼光盯着邱靖看,好像在听他说一件与她没有关系的事情。
邱靖由于愧疚,话说得语无伦次,现在更觉得很尴尬了,紧张得不知道说什么了。他不敢正视老婆的眼光,只得低下了头。
沉默,像过了一个世纪,在邱靖快要崩溃的时刻,感谢上帝,徐佳琪终于开口说话了,不过语气是冷冷的:“你什么也不要解释了,恨你也好,爱你也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我们好聚好散吧。”
邱靖很难受,无奈地深深叹了口气,说:“在你面前,我是罪人,我无话可说。”
徐佳琪没有接他的话,转身离去。
“佳琪……”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我送送你。”
“谢谢,没有这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