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网上看到过。有的人不喜欢小孩就是真的不喜欢。即使生了小孩,也不会突然迸发文人们歌颂了千万遍的母爱。”
“人们总喜欢劝女人们生,却从来没有考虑过她们能不能克服心中的不喜,养好孩子。”
“我们大概就是那有的人的孩子。”
时一心正经的脸,一下又笑了起来。“还好,你有奶奶和哥哥,我有时院长。”
她拍了拍男人的肩膀,“以后,你还会有我。”
话落,乔斯年只是看着女人,没有言语。
而他眼中翻滚的情绪却比言语丰富得多。
时一心撑着自己的手突然一轻,反应过来时,她已被男人起身拥住,半跪在床上。
“斯年?”她轻声唤到,“乔斯年?”
男人沉默着,女人每唤一声,他的拥抱就更紧凑一些。
有人说,世界上最亲密的姿势,其实不是拥抱,拥抱是最疏离的,因为你永远看不到对方的表情。
可是时一心却觉得拥抱是世界上最温暖的姿势,无论何时,只要她一靠近乔斯年,她就无比渴望他的拥抱。
虽然拥抱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能感觉到他沉稳或躁动的心跳,能感受到来自他的温度,能接收到她最喜欢的属于他的特殊气息。
这一切都足够让她沉迷。
时一心的双手环上男人的背,头轻轻的靠在他的肩上。
……
下午时一心跟随乔斯年一起来到蓟月明的病房,一个是查看病情,一个是探病。
蓟月明虽然昨夜突然危急,但是在抢救之后,经过一上午的恢复,她已经从从重症病室转回到自己的病房之中。
时一心进门向蓟夜明点了点头,然后便专注的听着乔斯年向护士和蓟夜明问话。
他问完,又宽慰了蓟夜明几句之后,就被护士请走,去和王教授讨论蓟月明的病情。
“我一会儿去找你还是直接回家?”时一心冲着乔斯年的背影问到。
“回家。一下班我就回去。”
他不知道讨论会多久,也不想女人一直在医院等他,医院这种地方是人生百态的舞台,能不接触还是不要接触的好。
乔斯年离开之后,时一心才走到蓟月明的身边坐下。
上次见她时,她虽然消瘦苍白,但是看起来还很有活力。
现在的她看起来还是当初那样,可紧闭的眼和病床周边的仪器让人心情一下就忧郁了起来。
时一心轻握上女孩的手,冰凉,“你要快点好起来,我还没有好好的认识你呢。我第一次见你之后,就觉得我们一定会相处得很好。”
她平时耍耍嘴皮子时,总有说不完的话,可是一到这种时候,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病人不会想要那些同情和安慰,她也不喜欢那种气氛。
她还睡着,无论说什么,可能也听不见吧。
时一心将蓟月明的手放进被子里,然后站起来走向蓟夜明。
“你还好吗?”
闻声蓟夜明抬起头,看向她。
时一心这个时候才好好的看他。蓟夜明眼眸明显暗淡,眼下有着一圈明显的青黑色。
想来昨晚一定是彻夜未眠。
“还好。”蓟夜明轻扯了一下嘴角,在时一心看来他是十分勉强。
她真是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她蹲下,调换了两人的视线角度,双手握住蓟夜明的手,“她会一定好的。”
如果说什么能个病人和家属希望,那一定是相信。
相信,他们终会将病魔打败。
时一心相信蓟月明会恢复健康,同时也想将这份信念转达给他们。
蓟夜明的手在时一心的触碰下紧握。
他们就这样握着,对视着,谁也没有说话。
女人的眼睛无比专注,最终还是蓟夜明打破这样的局面。
他拍了拍时一心的头,笑了笑,“平时挺会说话的,今天就这两句。”
时一心见他的情绪好了很多,转而也回笑到说,“话不在多,贵在精。”
她蹲的有些累了,站起来。
“我说的话可准了,基本都实现了。之前《重峦》,我说会拿到,就拿到了。”
“恩,今天是来讨恭喜的吗?”
“哪有?我是来看望月明的,你这都是顺带。”
蓟夜明笑着摆了摆头,知道女人这话是半真半假。
看月明是真,但真正的心思上或许是更担心他。
“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的顺带?”
“客气客气。”
“说好的,我过了《重峦》请你吃饭,不过我现在决定等月明好了,请你们一起吃。”
“那怎么行?”有点虚弱的女声传来。“一心姐就是想偷懒,哥哥是哥哥,妹妹是妹妹,要分开吃,才对。”
蓟夜明连忙起身,快步走到蓟月明眼前。
“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出声问到,关心和担忧尽在话语之间。
“一心姐,你看我的高冷哥哥,都变啰嗦老婆婆了。”蓟月明对着后一步走近的时一心笑说到。
“没办法,谁叫蓟兄心里眼里现在都只有你这么一个妹妹呢。”
“那可不一定。”
“暂时没让爸妈知道,作为兄长的关心你,有问题?”蓟夜明沉着脸说到。
蓟月明朝时一心眨了眨眼,然后才说到,“没问题,没问题。哥哥,最好了。”
蓟夜明听着,为她掖了掖被角。
“哥哥,我有点饿了,你去帮我问问医生,我能吃点东西吗?”
男人点了点头。
“麻烦你陪她一下,护工还没有来。”蓟夜明走之前向向时一心说到。
时一心满口应下,举手之劳。
待男人离开之后,时一心才转向蓟月明,“说吧,你有什么阴谋?如果是会影响你健康的,我可是说什么也不会答应。”
时一心看出来她是在故意支开蓟夜明。
“我能有什么阴谋?”她笑着,是带着苍白的欢快少女的笑容。
说完,她的表情又慢慢的沉了下去,消瘦又苍白的脸色,一时显得更加惹人疼惜。
“一心姐,你坐。”
她用舌头舔了舔有些干的唇,时一心立马拿去拿起一旁的水杯接了点温水,喂了她一些,还用棉签为她沾了沾唇。
“我知道我的病很严重,时间不多了。”
“乱说什么呢?乔医生说可以治的,你放心。”
蓟月明似乎想扯扯嘴角,但是还是没有弄出一个合适的笑颜。
“我爸妈能够互相依靠,我最担心只有我哥。他这三十几年,除了我也没有什么人能陪他一下,等我走了,我真怕他会太孤独。”
蓟月明对自己的病情并不看好,时一心不了解其中具体,说出来的话,她还是将它理解为安慰,不做考虑。
“所以,一心姐,我可以把我哥交托给你吗?”
“我和你哥是好朋友,我肯定会帮助他。”
蓟月明摇着头,握住时一心的手,“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哥需要的不是朋友,是爱人。如果是你,我就可以放心的离开了。如果是你,我也一定能再坚持坚持,好看到你们的婚礼,”
时一心一怔,万万没想到蓟月明还没忘记撮合他们,这想象的内容还飞跃的很快。
而且蓟月明已经知道乔斯年和她的关系。
电视剧里,被病重之人拜托的桥段竟然真的发生在了她的身上。
一边是时日不多的蓟月明的拜托。或许可以选择随着电视的风格,和蓟夜明假扮一段时间情侣。
一边是和乔斯年的情侣关系。
时一心眉头微皱,回握着蓟月明,眼神是一如既往的清明。
“月明,你会好的,你要相信医生们。”
“你可以健康的陪着你哥,帮他找到一个最合适他的女人。我不是那个人。”
“可是,我真的觉得你很好,我哥也是这样觉得。”蓟月明执拗的说着。
她偶然碰见过,蓟夜明看着手机小视频里的时一心笑。
一向清冷的三十几岁的大叔蓟夜明,像个少年一样笑着。
那一刻,蓟月明就知道,他喜欢这个女人。等她见到时一心时,蓟夜明还时不时的偷瞄时一心,她就更加确定了。
“抱歉,月明。谢谢你们的喜欢,可是就算真的是你临终前的请求,我也不会答应。”
门外,正要推门的蓟夜明听到她们谈话的声音,鬼使神差的停了下来。
“一心姐,我哥……”
“月明,我很喜欢很喜欢乔斯年。他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爱的人,也一定会是最后一个。”
“……”
此话一出,蓟月明再想为哥哥争取的心思,也不得不放弃。
“罢了。”
蓟月明一转忧愁的面容,神色顿时轻松不少。
“用苦肉计都没成功。一心姐这墙角也太结实了吧。”
“电视里说,名花虽有主,也可以松松土。都没有教松不动,怎么办?差评。”
时一心失笑,轻轻点了点蓟月明的额头,“都这么大了,还不知道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
“你们在说什么呢?”蓟夜明推门而进,说到。
“我在和一心姐说电视剧。”
蓟月明说完,转头向时一心要了水,沾沾。
“你别瞎说就对。”蓟夜明走到她们跟前,“医生说,你可以吃点清淡的。我让护工一会儿给你带来。”
敲门声响起。
乔斯年和王教授一起出现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