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霂词刚刚看到的只是外屋的书画,是给一些寻常的文人雅士欣赏用的,倒不是作品很差,只是觉得少了点什么东西。而屋内的画乍一看与屋外的无意,但是仔细一看署名,有的是一点儿也不出名的画家与书法家,而有的甚至连个署名都没有。
那个没有署名的书画却提了一句诗,“将士沙场撒热血,百姓太平永和谐”。而那画的内容却是一个老母亲带着儿媳与孙子在目送男子去从军,在画的中间有一条河,而那河的尽头,却是被染红的遍地的尸骨。
从这幅画中就能够看出来,这幅画的作者想要表达的强烈的感情,他可能是亲眼见证了战场上的杀戮的情景,战士们马革裹尸,而妇孺们因为失去亲人的痛哭哀嚎一幕。
这幅画画的很凄凉,却让宁霂词心中一颤,让她心颤的并非是那画中的情感是多么的强烈,而是那首诗的字迹,她已经许久未见父亲的笔迹了,但是隐隐的觉得,这字真的跟父亲宁致远的字迹很像,这画所渲染的主题,也让宁霂词想起了久经沙场的父亲。
“小姑娘,这送子观音我给你拿来了!大师已经封笔很久了,你那朋友能让大师再次作画,看样子也是蛮厉害的!怎么样,你有没有看的上眼的字画啊?”
老爷爷刚刚出来的时候,便看见宁霂词站在那里瞧着那幅《征战几人回》,一个小姑娘对这种沙场上的事情感兴趣,这并不多见,所以那位老爷爷也觉得宁霂词可能不简单。
宁霂词双手接过老爷爷递过来的送子观音笑了笑,“老爷爷,你这字画都是怎么卖的?”宁霂词决定,将刚刚看上的那幅字画带回去。
“我这有个规矩,看着我这门口的对联没?字画是死物,可人是活的,人赋予了字画情感,那它便活了,活物讲究的是缘分,若你与它之间有缘,那老朽便赠与你,若是无缘你却想买的话,那少则几十两,多则上千两的字画老朽这里都有!”
宁霂词突然觉得这这个卖字画的老爷爷很有意思,“老爷爷,若是来你这里的都是有缘人,那你将宝贝都送了出去,岂不是要亏死了?”
“哈哈哈!”老爷爷听了宁霂词说的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我不缺钱,开这书画店就是为了陶冶情操罢了,我不会写漂亮的字,不会画那栩栩如生的画,更不会吟诗作对,但是我却懂画,就好像是俞伯牙与种子期,有缘之人甚少,小姑娘,你呢?”
宁霂词听了,也是笑着摇了摇头,她只是笑自己刚刚问了一个蠢问题罢了。
“老爷爷,我想要刚刚看的那幅画,叫《征战几人回》,您开个价吧,我也不差钱!”
老爷爷一听,捋了捋他的胡子,有些严肃的问了一句,“小姑娘,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看上了那幅画吗?往常来我这里订字画的小姐们,都是什么山水画、各种花啊蝴蝶啊之类的画,很少有女孩子会对这种打打杀杀的图感兴趣的。”
宁霂词将自己的感受说了一下,并说着自己跟自己的一个亲人很像,而她的亲人也曾上过战场,但是她却没有说那位亲人就是她的父亲宁致远。
老爷爷一听,沉默了一下,“那你便将这幅画带走吧!我分文不收!”
宁霂词一听有点惊讶,就这么容易免单吗?要是自己是一个骗子,说点什么感人的事迹之类的,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就能骗出一幅字画出来?老爷爷的想法宁霂词真的是摸不透。
“那就谢谢老爷爷了,不过我能问一下,为什么这幅字画没有署名吗?刚刚我将这里的字画都大致的看了一遍,好像就这幅字画没有署名,这是为什么?”
字画作品在完成之后,署名盖章是为了证明作品是本人的,也好让人识别,说实话,这幅《征战几人回》与刚刚屋外的那只大老虎的画法相比,差了很多,感觉那老虎是专门的画家所画,而这幅画却只是一个善于画画的人随手的一画而已,并没有什么技巧可言。
“那幅画的作者当年只是随手的一画而已,他说他不留下名字,是因为这画不是他一人所画,而是所有将士们用心所画出来的,只可惜,他已经不在了!”
听着老爷爷讲的事情,宁霂词越发的觉得跟自己的父亲很相似,从前父亲在世的时候,就很看中他们军营的兄弟情,也很关心自己的兵,宁致远就是那样的一个人,喜欢战场,也厌恶战场。
“那个人的名字您能不能告诉我?”宁霂词的情绪激动了起来,她不知为何自己会这般的激动,只是好像有什么东西马上就要涌现出来一样,她自己也无法抑制。
“宁致远!”老爷爷嘴中说出的这三个字,一字一字的重击着宁霂词的心,她终于知道自己在期盼着什么了,就是这个答案!
“老爷爷,真的…谢谢您!”老爷爷虽然不知道宁霂词为何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但是他能够看出,宁霂词与这幅画的渊源不浅,也算是他没有看错人。
缘分,真的就是一个这么奇妙的东西,冥冥之中,不是偶然,却是必然。
老爷爷挑了个上好的礼盒,将那幅《征战几人回》收到了盒中,交给了宁霂词,宁霂词再次表达了谢意,转身便想走,却被老爷爷给拦住了。
“小姑娘请留步!”老爷爷眼睛紧盯着外面,他好像发现了什么。
“老爷爷还有何事要说?”
“外面的小尾巴,可是跟着你来的?”老爷爷眼睛眯眯着,他能够看出来宁霂词并非是个坏人,而跟踪来的人,就保不齐不是坏人了。
宁霂词皱了下眉头,什么小尾巴?跟着老爷爷的目光向外看去,有几人行色匆匆的看向了别处,很不自然的样子,要不是老爷爷的提醒,宁霂词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被人跟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