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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婚事与丧事

打城外头走了一遭,这短短的光景里头,城中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可胭脂此刻立在兰府门外头,瞧着门楹上偌大的两个字,若不是顶上那两盏红灯被换成了素白的,她倒是觉得一切平静得就像是从未发生过一样。

“废物,饭桶,找不到就继续去找,夫人要是有什么闪失,你们全都给我滚蛋!”

迈步子拾阶而上,她将将跨进门槛里头去,西边厢房里头兰绍的声音暴躁狂乱,门帘子一翘,有个人身影直接被他一脚给蹬了出来。

“吩咐下去,谁找到了夫人,赏黄金万两,封百户之职。不管用什么法子,就算追到外城去也要将人给我寻回来。”

胭脂登时心上紧紧一揪,看来是押送自己的那两个锦衣卫并未回来复命,兰绍等着柳招远死了想要将她重新接回来,却发现她已经没有了踪影。

方才余光中瞧见东屋里头钻出来个影子,听完了声音她抬头正一瞧,却见那张脸竟然是云儿。

“你回来了?”

云儿面色有些憔悴,身上的衣衫厚重,说一句话便掩着口鼻要咳嗽好几声,看上去似乎一副卧床许久的模样。

是啊,柳招远死了最难过的人就算是云儿了吧,眼下这会儿她要是活蹦乱跳的模样才真真是稀奇。只是她如今最最不应该出现的地方恐怕就是这里了,可偏偏看上去,他在这儿已经呆了很久的样子,难不成......是为了趁机取了兰绍的命来报仇么?

云儿问完这一句话,胭脂还未有所答复,她却已经将视线直了回去,那头打西厢房里出来的锦衣卫盯着胭脂看了两眼,有些愣怔,将怀里一张白纸展开来瞧了两眼,复又问她:“可是夫人?”

兰绍成亲没有多长时间,且成亲那日又出了那样的事情,所有手底下的人,许多都未曾真切地瞧过胭脂这样貌。 胭脂挺身进来点点头,凑上去将那人手上的纸张接过来,打眼一瞧,那纸上跃然一副墨色的画像,画的真是她的这张脸。

“画的倒是像,出自谁的手?”

那锦衣卫将身低着,说话时候脸上乐呵呵的:“这是兰大人方才所做,之前找画师做的那副,他说与您长得不一样。”

她之前倒是没有想过兰绍竟还会这水墨丹青,提起这茬子,忽然记起来在竹林中的那把旧琴背后的那张脸。

这么多年了,他这项功夫倒是未曾退步。

“夫人既然回来了,那我去通禀大人!”

那锦衣倒是颇有心思,不费吹灰之力就吃到这么大一块肥肉,任哪个痴傻恐也知道把握时机。只是他言毕回身去时候,兰绍却已经听声音迈步走了出来。

“大人,夫人回来了。”那人却还是朝着兰绍躬身行礼道。

只是兰绍这会儿却没有心思理会他。胭脂被他快步逼进的架势吓得往后退了两步,却还是躲不过他猛烈地冲击过来,侧下身去捞起自己的膝盖便将她整个人都搁在了胸怀间。

“胭脂,没事吧,听云儿说你们半路上遇上了匪徒,那两个畜生竟撇下你们呢逃了。”

也不知是否是因着兰绍穿的衣裳有些太过厚重了,眼下胭脂经感受不到一丝来自于兰绍的胸膛的温暖,甚至这般夸张的动作下,胭脂被吓得惊魂未定,双脚重新回归地面时候双手都在颤着。

她此刻定睛瞧着兰绍,不过一天一夜功夫,他脸颊上的胡茬细密不曾修理,双眼又红又胀,瞧上去不曾有很好的休息,且流了很多的眼泪。那张曾经俊美绝伦的一张脸,竟然隐隐约约露出了些老态,不似曾经在城郊时候他挤着眼睛逗弄自己说:“你若是不想靠你这弹琴的手艺,那就嫁给为夫,为夫的疼你,为夫来养你!”

可就算是这样,如今兰绍的这张脸她却还不大敢直接面对着。在胭脂的眼中,兰绍一直是温润细心又懂得她的一个人,可事实到如今才告诉他这张伪善的皮色底下究竟是怎样一张恶毒的样貌。

“我是来看招远的,听说他的尸身被你扣押在这儿。你要了他一条命,如今连身子也都不肯放过么?”

胭脂尽量劝自己表现得平和一些,不那么激动。万一大吵起来,今儿留在兰府的这个机会错过去,恐时候再难扯下那个脸回来。

说完话她瞧一眼云儿,云儿本来抬着的视线突然间低了下去,出门来也不知究竟所谓何事,这会儿偏有转身朝回走着。

柳招远已经死了,兰绍就算此刻将这罪名往之横身上推,恐怕也只能叫胭脂对自己更反感,他干脆也闭口不言,既然胭脂已经回来了,他便也只能尽力地将她留住,那些个误会来日方长,总能够说的清楚的。

“随我来,我带你去。”

兰绍转身,垂手伸过来牵胭脂,胭脂却忙将身子躲开,低声一言:“兰绍,你离我远一些。”

那锦衣卫见这气氛微妙,自然是悄无声息地便脱身出门去了,兰绍愣在原地有些想不到,不过瞧她跟本都不正眼瞧自己也便作罢,兀自迈步子朝前走着,身后胭脂亦步亦趋跟了上来。

顺着前院的拱门进去,里头本应是他与兰绍的婚房,当日胭脂一把火将那些古琴与这楼阁一同烧了个干净,可眼下却又重新沏起了一间小屋子,屋中有一个石台,像是供奉排位灵堂一般,柳招远就躺在那上头,进门口的桌案上香蜡供果什么都不差。

胭脂不由自主地朝着前头迈着步子,兰绍本是上前去扯柳招远面上的白布,才走到一半,见胭脂跟了上来,忙将她一拦:“你就在这儿看一眼吧,太近了不合规矩。”

不合规矩?这府门口明明挂着的是“兰府”二字,且他和柳招远明明没有半分的血缘之亲。他亲手要了柳招远的命还不够,竟不将柳招远的尸体还给张氏,反倒擅自留在了自己的府上,那这又是什么样的规矩。

不过这事情即使争辩来也没有什么意义,这些话她也就想一想便也咽了下去。

当她开口的时候便是问着:“你打算什么时候将他下葬?”

兰绍此刻精神不佳,头顶上玉冠歪斜,有发丝凌乱地撩着在脸边上,却听他说了一句十分不可思议的话。

“他还不能下葬,因为,云儿说她要嫁给许令了,这喜事得办在丧事前头。”

如今立着的这间子不大,一扇小门开着,没有外头阳光的暖意,风还猛烈地往进挤着,凉得叫人心上不由的一颤。

曾经的王雨香便是死在了这儿,就在她此刻脚下踏着的这地方。

从王雨香开始,兰绍手上的鲜血就越来越多了。

胭脂只听见有什么喜事,过了片刻才突然反应上来这两个名字,猛地将头抬起来看兰绍:“你说谁?”

柳招远刚才殒命,尸骨未寒,曾经口口声声说要嫁给柳招远,为他来求自己的云儿却这般快就同意下嫁给许令了么,且还偏偏要挑在这个时间上。

“云儿,你没听错。她昨个晚上回来的,说许令三天后来娶她,我想着你将她当亲妹妹看,你回来见了她也开心,便将她留下了。”

他说完见胭脂眉头一皱像是不大开心,又忙补话道:“我知道招远喜欢她,她心上也有招远,可她也没有错。如今招远没了,她跟你又有隔阂,定是想要寻个依靠的。”

兰绍一口一个招远,听得胭脂胃里隐隐有些不舒畅。他不知道如今兰绍究竟还怎么能这般淡然地提及柳招远的名字,且还能够为了云儿的婚事将柳招远的身体放在府院中搁着,日日烧香礼拜,这几日晚上竟还能够夜夜安枕么?

不过他说的这话却是实实在在的,如今在这金陵城中,如果她选择了不再依靠胭脂,那么她的确要给自己寻一个新的避风的暖巢才是。

许令是她唯一的,且还算得上不错的选择。

胭脂面色不快,兰绍便觉得自己做了错事,忙要出门去,道:“你若是不高兴的话,我这就去同她说,如果她之意要嫁,我就让她走。”

他佯装要动身,胭脂果然意料之中的地将他一扯说道:“算了,她相嫁便嫁吧,我曾经已经阻拦过她一回了,她已经不小了,做事情心里应该有数了,以后怎么样,就看她造化了。”

说完了话,两个人竟有些相顾无言的尴尬。胭脂便又劝他:“婚事办且办了,虽说许令没什么来头,但也不好从这沾了晦气的屋里头将人嫁出去,你还是将招远送回干娘那去吧。”

胭脂想着,当初明明是张氏自己告发了自己的这唯一的儿子,恐怕就算知道了是兰绍亲自动的手,也不过是能够撒泼耍赖讨要些好处罢了。给了银子她也定不会亏带她柳家的这一根独苗。

不过想到这儿她那日的好奇今儿才忽然又记起来了,便又问着:“你可有查清楚,干娘她当初.为何.....”

兰绍不想牵扯太多,便挑了重点说:“她脑袋已经不清醒了,如今是个痴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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