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三岁小孩哄呢?
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魏清欢呲牙咧嘴了下,摇了摇头,甩开他的头后,又往枕头里埋了两分,用实际行动来告诉他她的意思。
迟邪拿她没办法,只好强硬的将她挖出来,另一个手即伺机而动给她擦了擦脸。
“走开走开,你走开!”魏清欢边甩着头边大声囔囔着,“你这个说话不算数的老骗子,我再也不要信你了!”
老骗子……骗子……子……
迟邪受到会心一击,小东西嫌弃他老!
他松开手,一脸受伤、生无可恋的看着她,怨念的嘟囔着,“我就知道你嫌我老,我就知道。”
“……”是不是注重错重点了?我明明是嫌弃你骗人。
“我就知道你嫌我老,我就知道……”
迟邪反反复复的重复这两句话,说得魏清欢都不敢吭声了,缩着头,又揪着被子蒙过头,用行动来鄙视他。
但,一动,她就又觉出不对味来了。明明是她先生气的,她心虚个什么劲儿?
扒拉下被子,她面无表情的瞪着卖惨的男人,古井无波的道,“我还没睡醒,你出去哭。”
迟邪一噎,摸摸鼻尖,讪讪的止了嘴,将湿帕子放回面盆架上,再回到床边,他不再作怪,面色温柔而宠溺的看着她,轻拍着被面,低声的哄着她,“清欢,别生气了好吗?”
魏清欢不为所动,仍然是圈着被子不动如山。
见状,迟邪心中更是无奈了,面上却不显,接着哄她。但耍了些小心机,同她倒起了苦水来,“我刚打完仗就接到了你的信,当即就准备起来,紧赶慢赶,日夜兼程的赶回来同你解释了。看在我诚意满满的份上,欢儿你就别再气了啊?”
又用苦肉计!一次不成还用第二次,真当我傻啊?魏清欢心中狂吼,但面上却遮不住的流露出几分心疼之色。
日夜兼程赶路,那岂不是没睡过一个正经觉?
想到这,她的视线忍不住的往他身上偷瞟,见他的身形比成亲时削瘦了,眸中也抑制不住的闪现心疼之色。
见她这小动作,迟邪知道她心软了,忙再接再厉,“我刚回京,连述职报告都没打就赶来见你,没想到,没想到……”
卧槽!这还怪我?!
拇指搓了搓,魏清欢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挥手赶人,“走走走,你走!我现在不想见你!”
见她不复刚才颓废的模样,精神抖擞,迟邪眼里闪过笑意,顺她的意向外走,“好好好,我这就出去,但饭我就不带出去了,你记得要吃。”
“啊啊啊啊!不吃不吃我不吃,拿走拿走快拿走!”魏清欢紧闭着眼,捂着耳朵,蹬着腿,大声的叫喊着,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宛若泼妇。
迟邪嘴角微翘,轻笑着摇了摇头,脚步不停的向外走着。
人一走,魏清欢唰的转身回卧室去,脸色阴沉沉的,半点也没刚才和迟邪打闹时的生气。
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永远只有你一人,呵,都是个笑话,就逗她乐上几日就作摆了。
果然男人都是信不过的。
在梳妆镜前落座,魏清欢看着镜中貌美如花的佳人儿,抿了抿唇,轻轻的摩挲着镜中人的轮廓。倏然,她摇了摇头,嗤笑一声,用拖得长长的昆腔低声唱着,“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脚甫一迈出门,迟邪便轻轻的松了口气。总算是哄好她了。
微翘着嘴角,他步伐轻快的走出院子,换下外袍,接过管家手中的官袍,边大步向外走边利索的往身上套,边吩咐着,“晚膳给得准时给夫人送去。”
管家点头应下,将外袍给小厮抱去浣洗,自己小跑着跟在迟邪身后,急声禀报,“长公主那也来人了,奴已经打发了,但长公主发话了,让爷你面圣过后去公主院一趟。”
迟邪眸色一沉,系着佩带,边沉声道,“以后长公主再来人一律给我打发,别让人再进门。”他才刚将人哄好,就又有人来添堵,真不长眼。
管家一点就通,连连应道,“是,属下记住了,绝不让他们撞上夫人。”
迟邪给了他个“明白就好”的眼神,大步流星的走向马廐,牵出伏云,跨马出门,奔向皇宫。
东宫,公主院。
花如是三不五时的就问一下侍女迟邪到了没,在再一次得到否定的话后,她脸上微微的露出一丝失落。
还没来啊……
又等了一盏茶时间,她终于等得不耐烦了,从座位上起来,向外走去。贴身侍女们忙紧跟其后。
走出公主院,越过众多宫殿,花如是等人一步一步的踏着阶梯向御书房走去。
刚从御书房里退出来的迟邪眼尖的看到了花如是一行人,不由得眉头一蹙,脸色阴沉了一瞬,但随之又敛了起来,只余冷淡一色。
他径直往前走,越过她们时,丝毫没有停下来打招呼的意思。
花如是急忙忙的上前扯着他的手,翘着嘴角甜笑着,张嘴就道,“我听说迟哥哥你入宫了,久等也没见你去找我,就过来找你了。怎样,有没有很惊喜?”说罢,她伸头凑近他,俏皮的眨了眨眼。
迟邪撇了她一眼,又瞄了眼被她抓着的手,“长公主,男女有别。”
他语气疏离又有礼,意有所指,花如是听得笑脸一僵。她松开了手,向右走了步,彼有大家风范的垂手而立着,眼神真挚的看着他,诚恳的道歉道,“附马爷说的是,是本宫越矩了,望附马莫怪。”
附马爷……
这三字一入耳,迟邪眼中顿时一凛,杀气溢出,但下一刻又被他收了起来,只是脸色更加的冷若冰霜了,冻得五感敏锐的花如是更是寒心了。
这就是她追着、盼着十来年的人啊,冷心冷肺,一点也不顾及往日情谊,当面给她难堪。
是的,迟邪若是不想,那谁都不能发现他生气了,他是故意做给她看的,就为了让她注意分寸,就是为了瞒着不让魏清欢听到这消息。
呵呵,真不愧是她看中的人!
花如是心中哂笑,面上却笑容依旧,笑语嫣然的。她率先提步,向来路走去,边状似不经意的道,“匈奴大败,边关也不需要你时时注意着了,你要不要留久点?”
顿了顿,她克制着,不咸不淡的道了句,“甫初成婚就分离,清欢妹妹怕是也挺想你的。”
自成婚后,迟邪就对花如是带着莫名的敌意,总是会将她说的话一想再想,反复猜测其中可另有其意。此时,再一次被她戳中软助,不由得对她升起一丝反感与厌倦。
“会多留一段时日的。”迟邪冷淡的应了句后,大步向前走。片刻后,他似是想起了什么来,停下脚步,回首问道,“听说长公主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言下之意即是,若是无事他就先行离开了。
花如是听懂了,但面上笑意不止,笑眯眯的走上前,与他并肩而立才道,“没事就不能找你聊聊了?好歹我也是你的妻,再次也是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多日不见,找你聊聊很正常啊。”
迟邪沉默不语的看着她,静候着她说明她的来意。
等了片刻,仍不见他想起来,花如是抿了抿唇,无奈的提醒道,“前两日是我十八岁生辰。”
你唯一一次缺席我的生辰。
花如是低下头,润白的玉颈微微弯下,似是枝不堪重负的繁花枝茎。
迟邪目光闪了闪,“抱歉。”
到底是自小一齐长大的,还多次受她恩惠,迟邪即使再不愿与她打交道,此时也不得不再与她交集。
“回头,我让人将礼物送到你殿来。我府上还有事,就不奉陪了,告辞。”说罢,他手一揖,大步流星的向外走去,似是后面有什么有追他一般,背影略显狼狈。
花如是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唇形抿成了一条线,指尖紧掐入掌肉里也似无所觉。
良久,直到他的背影也快要消失在眼前,花如是才动弹了下。她微侧着头,吩咐道,“让人仔细收好附马爷送我的生辰礼物。”
“生辰礼物”四个字,她咬得特别重,一字一顿的,让侍女们不敢怠慢,忙急急保证道,“殿下放心,奴一定会小心的。”
花如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迈腿,向慈宁宫走去。
迟邪从宫来出来后,便返回迟府,让人准备准备去郊外山庄迎夫人回府。
车队嘀嗒嘀嗒的赶到山庄,林侍卫和门房打过招呼后,便大步走向主院。
“你怎么来了?”青宁不解的看着眼前的人。
林侍卫对她点点头,“爷让我来接夫人回府。”
爷这又是打什么主意?当初不就是为了不给夫人添乱才躲到这的吗,怎么又要接回府去?
青宁蹙着眉,实在是想不明白迟邪到底意为何,只得先放行让人接魏清欢回底去。
她跟着林侍卫一起入了主院,快步走到门前,敲敲紧闭着的门,扬声禀报道,“夫人,主子让人来接你回底了。”
这又是闹什么幺鹅子?
魏清欢蹙了下眉,放下笔,将写了一半的信纸藏入屉子里后,才回道,“可有带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