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耳朵的碎发挽到耳后,万俟曼宁似笑非笑的看向迟邪,“将军可真护短。你是怕我忤逆了魏姑娘,还是怎的?话都没通传一声就替她拒绝了,这不好。”
她
破罐子破摔的戳破他善意的谎言的话半分也没有让迟邪神色变幻到,反倒是让他大大方方的将他的抗拒之意摆到了台面上来。
“不瞒郡主,我家欢儿气性的确有点大。”眺望远方的迟将微扬起唇,眼含宠溺的浅笑着说,“我一向拿她没办法,只好出此下策了,还望郡主不怪。”
万俟曼宁被他眼中的宠溺之色刺到了,心中似有万千蚂蚁在啃噬一般,痛得她的心一揪一揪的,脸色一下似苍白了起来,低下头,不愿再看。
不,不能放弃!
紧抿着唇,她神色坚毅的攥紧拳头,剪理得圆润的指尖深深的掐入掌心里肉中,却仍不为所觉。
好半晌,她决定以退为进。敛起别意的心思,她抬头看向他,低低一笑,歉意的道,“是我固执了。”
“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多加打扰了。”她站起来,对着迟邪颔了颔首,“年礼已送到,本郡主便先行告辞了。”说罢,莲步轻挪,款款的向外走去。
迟邪站起来,送她出厅后,便让候在门外的丫鬟替为去送她一下。返身,背着身向来时的路走去,青宁亦步亦趋的紧跟其后。
还没进入厅堂里,就听到魏清欢乍乍乎乎的在抱怨众人夹攻她,故意刁难她,她才一局又一局的输着。
迟邪摇头失笑,迈入了厅中,向魏清欢走过去。
看到他向自己这边走来时,迟海棠本是眼神一亮的,但见他脚下一转,越过她,走到魏清欢身后,不由得眼神黯淡了下来,心中既是失落又在生着魏清欢的闷气。
她撇了眼因有迟邪指点迷津而得意扬扬的魏清欢,真是碍眼!
抿了下唇,迟海棠憋着一口气,毅然决然的拆散了自己的牌,将对她无用的红中打了出去,绝对要让你输得跪地求饶!
魏清欢不知她有此意,她得了睿智飞非的迟将军迟邪的帮助,一时无头无两,杀得众人落花流水,终又是赢了一局,正得意忘形的哈哈大笑着,“哈哈哈,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欢儿,这典故不是这样用的。”魏清源默默的提醒她注意场合,别再丢脸下去了。
然,魏清欢非但没有收敛一二,反倒更嚣张肆意了,笑声不断。
魏清源惨不忍睹的别过头,心中暗忖,这要不是他亲妹妹,他真不想认她。
因为有迟邪这神助攻的指点,接下来几盘,魏清欢一直稳立于不败之地,赢了一局又一局,这使得她气焰更是嚣张了。
小算盘本来打的噼里啪啦响却因迟邪的界入而落了个空的迟海棠见她这样,气得不行,脸色铁青,忍了又忍,终是忍无可忍的出言讽刺道,“得意什么,还不是靠我哥你才赢得我。”
“没意思,不玩了。”将面前的牌一推,打乱,她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向外走去,边潇洒的挥了挥手,“下次再是这样,就别再叫上我了,你们慢慢玩。”
这样又是那样啊!摔!
就差被指名道姓的嘲讽的魏清欢被气得双颊鼓了起来,俏脸涨红。
迟邪见状,眼中笑意闪烁,伸出手戳了下她气鼓鼓的就似是塞满了储备粮的苍鼠一样的俏脸。
弹弹的触感,很是诱人。他一下就似找到了新鲜玩物,又戳了下。
魏清欢大怒,头向后退,怒目圆睁凶神恶煞的瞪着他,无声的遣责着他。
迟邪没被吓退,笑看着她,似是在等着她发难一般。
梦瑶见势不妙,忙起身,向外走。魏清源亦感应到了大战即将来临的危险,也跟着退了出去。
出了门,他蹑手蹑脚的回过身,倒趴在门沿上,伸出半个脑袋往厅中偷窥。
梦瑶见状,无语极了,摇了摇头,独自离开。
厅中,久不见迟邪给她道歉的魏清欢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她要发难了。她倏的扬唇一笑,纤纤细指极具魅惑、挑逗的一点一点的戳着迟邪的胸膛,压低声线,曼声道,“将军今日过得可开心,嗯?”
微扬的尾音配合着胸膛前如同隔靴搔痒的痒意似是在邀请一般,让人心痒难耐,恨不得一口将人吞入腹中去。
迟邪抓着她的纤纤玉指,大掌包起小手,眼神晦暗的看着她,边挥手,用内劲带出来的风吹合上门。
差点就被门板撞到鼻子的魏清源吓得倒退一步,既是心惊又是怒火中烧。他摸了摸完好无损的鼻梁,脸色铁青的瞪着门板,小声咒骂着,“欺人太甚,会武功了不起啊!”
边骂还想要踹一脚门,但想到门内的两个煞神,他只得愤愤的转身离去。
听墙角的人走了,迟邪这才低头看着气愤难消是娇人儿,含笑着说道,“甚是开心。”
“你!”
魏清欢气得怒形于色,涨红着脸的要抽回手,却被他紧紧的握着。
见状,迟邪心中更是开心了,眼睛微眯,抵着她的额头,轻声的道,“你吃醋了就说明你很在意我,这让我如何不开心?”
含笑的声音如箜篌般低沉微哑,陪随着温热的气息打在脸上,又将魏清欢的脸染上了一丝红霞。
近距离的接触让她头头狂跳,险些就要被这倾国倾城的男色诱惑得不省人事了。
又对她用美人计啊啊啊!
魏清欢心头大喊着不要上当,但一时之间还是没能从美色中醒神过来,怒气早就不知道飞到那个角落去了。
见她被自己迷得三魂七魄都不知道飞到:那去、呆呆憨憨的娇态,迟邪便是一阵低笑。
头上的震动终是让魏清欢清醒过来了,也让她倏的记起男人刚才给她的解释,脸噌的就涨红成个红蕃茄。
狡猾狡猾,大大咧咧狡猾!
她就吃醋了又怎么了?!
低声的呻吟了下,她以头撞地的姿势撞入了迟邪的怀中,不敢见人。
迟邪心情大好,便见好就收没有再逗趣于她,只含笑不语的看向远方,轻轻的顺着她的发,静享这一刻时光冉冉。
不知过了多久,魏清欢终于抑制止了羞意,悄悄咪咪的抬起粉嫩的俏脸偷窥着男人英俊的侧脸。
感觉到手下的动静,迟邪低头看向她,正好与她的视线相撞,四目相对。
看到男人眼中不加掩饰的绵绵情意,魏清欢怔愣了下,鬼迷心窍的说了句,“我心悦于君。”随即又反应过来,羞得低下头,往他怀中钻。
迟邪一愣,心头狂喜,笑意上涌,想要大喜出声来以表达自己的欢喜,但又怕怀中的人儿恼羞成怒,只得硬生生的憋住了笑意。然,他此刻实在是太过高兴了,笑意止不住的染上了他的脸,紧抿得唇都成一条线了也止不住的笑弯了眉眼。
下巴虚虚的抵着她的发顶,他微侧着头,目光柔情似水的轻声回话,“我亦心悦于你。”
似是怕惊扰到什么一般,他的声音很轻很轻,但却清晰的传入了魏清欢的耳中、心里,让她忍禁不止的又羞红了容颜,只是这次是因太过开心了。
箍着男人精壮的腰,她轻轻的咧开了唇,不顾大家风范的笑了起来。
愿时光温柔,岁月静好。
年还没过完,奏折就一帧又一帧的往魏国御书房的桌上送,其中大多都是在弹劾魏右相新政不利、于国于民皆有害的。
年过半百的魏皇轻叹一声,放下折子,闭上眼睛,轻轻的揉了揉刺刺阵疼的鬓角。
良久,他出声吩咐道,“传魏右相觐见。”
候在门边的小黄鱼忙应声退下,去请魏右相进宫来。
两刻钟后,魏右相匆匆赶来,在殿中行礼作揖,“微臣参见陛下。”
“平身。”魏皇伸手虚抬了下,“今日诏爱卿进宫是想问一下新政之事,不知新政进展如何?”
魏右相显然也猜到了他诏他前来是为何了,只沉吟片刻就将事情给娓娓道来,“……普通百姓积极推进,但每每到了关键时刻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事而延迟进度,至使新政策一直没有落到实处,百姓得利之处见益甚少。一再而三之下,百姓的积极性也提不起来了,至使新政实行至今还没过半。”
长篇大论了一堆,换句话来说,就是有人暗中作梗不愿让新政落实,而那些使坏之人,稍微有脑子的一想便知。
魏皇自也是明白新政策动摇了世家贵族的利益,但国库空虚、只出不进,已是赤数,再不开源节流,只怕魏国坚持不了多久,实行新政是下下之策。
可,迫不得已啊。
搬起石头砸到自己的脚的魏皇觉得头又痛了,右相这是来向朕告状,让朕出面疏通世家贵族啊。
撑手扶额,魏皇闭眼,揉额。
下首的魏右相也不急,甚是耐心的等着陛下给他回复。
自知是躲不过去了,魏皇心中暗叹,抬眸看向魏右相,沉声的道,“爱卿且宽心,朕定会给你个交代的。”
“谢陛下。”
心累,魏皇挥挥手,“退下吧。”
目的已达成,魏右相也不想再讨人嫌,当即应声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