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贵妃面如死灰,扑噗一声跪在地上,连连求饶:“求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大人!”
“属下一时鬼迷心窍,对难民中的一个小生起了贪念,误了大人的好事,是属下办事不利,请大人责罚。”说罢,她将匕首献到头上。
“啧啧,好一张舌灿莲花的嘴。”
来人从梁上翻身落地,来到了她面前,捏着她的下巴,食指似对待情人般轻抚着她的唇,慢慢悠悠的道:“你说,这张唇剥下来还能不能保持得这么完美?”
他的声音温柔得似情人间的呢喃,但却让李贵妃打了个激灵,冷汗渗湿了衣衫。她暗暗的吞咽了下口水,绷紧头皮,耐心等待着他火气过去。
“呵。”来人放开她的下巴,直起身,单手背后,慢步离开,“本座再给你一个机会,三日后若还没摆平此事,你便自行领罚吧。”
听罢,李贵妃绷紧的心弦稍稍的松了些许,忙转身朝着黑衣人离开的方向连连保证道:“是,属下保证完成任务,必定不会再让大人失望。”
她半蹲半跪的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直到殿中听不见任何声响后,才抬头窥了一眼。见黑衣人早已离开,她心中的弦一松,整个人便软了下来,瘫坐在地上,大喘着气。
入冬以来,时间总是过得极快的,一眨眼,就是大寒了。
魏清欢再次率领着众人去城外布施,见难民们被管理得整齐划一、有条不紊,真心实意的扬唇轻笑了起来。
但愿诸君能过个安稳年。
随后而来的迟邪见此,也微微的扬唇浅笑了下,无意间又扫到了在难民营中四处乱窜的那几人,他眼中柔情尽退,寒潭般深邃的双眸一眯,寒气四溢。
抬头将粥盛入小孩的碗中,魏清欢正想着要怎样才能让他们少受些罪时,却看到了人群中驱马前来,鹤立鸡群的男人,心中一喜,挥了挥手,大声喊道:“迟邪。”
听着喜欢之人清脆嘹亮的声音,迟邪低头敛起眼中的凛冽,驱马上前。
来到只能简单的遮风挡雪的简陋大棚前,迟邪解下身上的大氅,抖落上面的飘雪后,向忙得热火朝天顾不上他的魏清欢走近,“雪才刚过,你就出来了,怎的都不知道多加一件衣裳?”边说边将大氅披到了她身上,不容置喙的夺过了她手中的大勺,“你去旁边歇息一下,这里有我。”
温热的还带有男人体温的大氅一上身,被遮得密不透风的魏清欢只觉心头也是暖暖的,宛若置身于暖炉中。她紧了紧大氅,低头笑着让出了位置,“好,这里就交给你了。”
只相隔着一个粥桶的魏清源见两人之间温情得让第三人插不入去,不由得杏眼微眯,手中的勺子越勺越慢,正准备过去强势的插上一脚,却被一侧的梦瑶给扯住了衣摆。
他心中微瘟,侧头看向她时带上了些许怒气。梦瑶猝不及防的被他镇惊了,手中的力度也稍稍松了些,但随之又用力的扯了扯,压低声量,悄咪咪的劝说着他,“欢儿妹妹劳累了半晌,合该让她歇息一会儿了。”
魏清源一想,也觉得是这样。且,老男人对布施这事熟练得很,能者多劳嘛,就让他多劳多得吧。
眉头一挑,他不怀好意的斜了一眼稳如泰山的给流民施粥的迟邪,嘴角一咧,对着他“善意”的笑了笑,转头看向自家妹妹,道:“既是迟将军体贴,欢儿你便和梦姑娘四处看看去吧,这处有我们便够了。”
魏清欢迟疑了下,见迟邪颔首后,才点了点头:“那我和瑶儿就先歇会了。你们若是觉得累了,就让下人们顶上,别累着自己。”
“累不着你阿兄我的。”魏清源抢先接道,“去吧去吧,都去散散心吧。”边说边给梦瑶使眼色,让她带着自家妹妹走远些。
梦瑶没有看清了他表达的意思,但仍是牵着妹妹的手离开了,留下战场给两人。
人一走远,他脸上的笑意一下便消了,板着脸,皮笑肉不笑的对迟邪冷冷一笑,抬勺敲了敲粥桶,扬眉,挑衅的道,“上次我输给了你,今日我们再比一次。”说罢,也不待迟邪答应,就气势如虹的挥舞着木勺给人布施。
今日我两是前后脚就到的,我就不信这次还会似上次一样体力不支的输给你!
见他自信满满就似斗赢了的公鸡般,迟邪心中哂笑,小舅哥还是这般有活力啊。
不过,我不会放水的。
微微一笑,迟邪从容不迫的接着给众人布施,一举一动都透着大家风范,远远看着,就如高山上的皑皑白雪,风光霁月得很。
回头将这一幕尽收于眼底的魏清欢,不可抗力的沉迷于男色之中。她眼中泛着光,心中冒着泡。
这样的男子即将就她的夫,真好。
迟邪察觉到她越来越炽热的目光,心中得意,手中的动作越发的优雅从容,一颦一笑都以最优雅的姿态来施行。而,魏清欢对他也越发的沉迷。
直到梦瑶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伸手牵着她向另一处拐,才得以让她回过神来。
见她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样子,梦瑶不禁摇头轻笑,出言揶揄:“怎的,还想回去对着迟将军犯花痴?”
被点破了心思的魏清欢顿时涨红了脸,羞答答的低下头反驳,却又因紧张而结巴了起来,“犯、犯什么花痴啊,我、我才没有犯花痴呢!”
“呵,好好,你没有犯花痴。”梦瑶温顺的顺着她的意来。但,没过片刻,她就又忍禁不止的出言调侃:“你只不过是沉迷男色不可自拔而已。”
魏清欢林就被揶揄得心头火热,羞怯不己的,乍一再听好友这般不解风情,恼羞成怒的跺跺脚,故作凶巴巴的瞪着她,威胁道:“你、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梦瑶见状,忙见好就收,不再逗趣于她,牵着她的手,走到不远处的官道上,指着挑着担来来去去忙碌得似正在储存粮食过冬的蚂蚁一般的众人,感慨道:“程大善人果然是心善之辈,就是不知出了多少银子才得以让他们安安稳稳的过了今冬?”
魏清欢果然被她转移了注意力,她看着一节一节被铺填好的官道,心中对程大善人的好感又增添了一分。回头看看粥铺那边为了让流民们安稳过冬而忙忙碌碌的众人,不由得对朝堂中那不作为的人微感不满,再一联想起那些只要政绩银财而不顾百姓死活的贪官污吏,不禁犯起了愁来。
她轻蹙着眉,很是替因一己之私而陷入苦境中的百姓们愤愤不平,“他们只求一个平安饱肚便可,只恨那些贪得无厌的官吏!”
“慎言,欢儿。”梦瑶慌忙出言打断她,慎重的扯着她向别处起去,“隔墙都有耳,我们就别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朝堂上的事了。”
魏清欢被她这一提醒,也知自己刚才说错了话,顺着她的力度拐向了别处,只是心中仍旧是替这些流离失所不得不远走他乡求活路的百姓们义愤填膺。
两人穿行到了别处后,官道上一个身穿短打的粗糙汉子才抬头看向她们离去的方向,眼中精光闪烁。
监督之人见他停泄不前,上前对着他挥着绳鞭,吆喝道:“嗨!快点,别想偷懒!”
汉子收回视线,憨憨的陪笑着,挑着担快步向前走。
在难民营中逛了一圈,见他们每人脸上都洋溢着兴望之色,魏清欢心中很是替他们欢喜,嘴角一直挂着笑的和梦瑶返回了粥铺。又见自家阿兄汗流浃背的和滴汗不沾清清爽爽的迟邪比拼着,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快步走过去,她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圈,悄无声息的走到自家阿兄身侧,窃笑着的戳了下他的腰眼,在他回头之前又飞快的闪回迟邪身边,一本正经的和他说着自己的见闻。
猝不及防的被人碰了敏感处,魏清源手一抖,险些就将勺子中的粥给洒落在地了。好在他反应快,咬着牙紧绷着脸,忍住了腰间的痒意,将粥盛入了碗中,咬牙切齿的回头想抓着那个使坏之人,却见梦瑶一脸无辜的站在身边。
他不信一向正经的她会对自己使坏,微蹙着眉环顾四周,见每人都在忙碌着,最后只得当她是无意间碰撞到的,在难民们的催促下接着施粥了。
见奸计得逞,魏清欢不由得窃喜,再也绷不住正经脸的偷笑了起来。为怕让阿兄看见,她还微侧着身子背对着他们。
将她一切的小动作都尽收眼底的迟邪宠溺的笑了笑,压着嗓子小声的提醒她:“别抖肩,再抖,清源就知道是你使的坏了。”
止不住的眉眼弯弯的魏清欢捂着嘴,轻咳了下,故作镇定的道,“这不是情难自禁嘛。没事的,他知道了也耐不了我何。”
因为嗓子中笑意抑制不住,音量稍稍的大了点,一侧的魏清源清晰明了听明了她的话,不由得磨牙,转头,狠瞪了她一眼,怒目而视,“好啊,原来使坏的人就是你!真真是恃宠而骄了!”
他勺子一敲,恨铁不成钢的指责着她:“还没嫁入迟家,就先帮着他对欠自家阿兄了!真是女大不中留!”
“咳咳。”魏清欢脸上微窘的别开眼不看他,理直气壮的道,“这不是看你们累得慌,开个玩笑给你提提神嘛。”
“呵呵。怎的不见你同他开玩笑?”他对着迟邪努了努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