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将军府,魏清源便恹恹的去找自家妹妹求安慰了。
他难得心连的想助他们一把,没想到……
这些刁民真的是太伤人心了。
听完了他的抱怨,魏清欢沉吟了片刻,放下茶杯,看向他,问:“那阿兄你还想帮他们吗?”
“啊?”魏清源愕然的看着她,一时不解她这话是何意。
“天灾人祸总是躲不过去的,流民也不全都是刁民,况且他们其中还有许多孩童。达则兼济天下,有能力了能帮一点就一点吧。”魏清欢浅笑着给他解惑:“且,我们借住在迟邪这,总得帮他积点福气,回报一下他的。”
这回魏清源听懂了,她就差说是给她积德好让她在高离也有个好名声了!
见过恨嫁的,就没见过这么恨嫁的!这还是他的宝贝妹妹!
气怒交杂,他复杂的看了一眼她,扭头,看向别处,闷闷的说道:“你想怎样就怎样吧,别扯着我的大旗去卖好就行。”
魏清欢见他真生气了,上前拉着他的手,撒娇卖俏:“阿兄~我一姑娘家家的怎好出面呢?你就帮帮我嘛。”说罢,还摇了摇他的手,撒娇的意思很明显。
要是以往,魏清源早就从了她了,但今日刚见识了何谓刁民的他却硬是硬起了心肠拒绝了她。那小姑娘的事,他还心有余悸,他不想她也被伤到。
一见他的脸色,魏清欢那里还不知他在想什么。她再三的向他保证不会让自己出事后,才求得他与她一起去施粥。
将军府上的人都是行动派,她才吩咐下去不到一个时辰,管家就回来回话了:“小姐,一切都按你的吩咐准备妥当了。不过奴派人去了东门看了下,难民不是很多,又没遮挡风雪的地方,就粥摊子摆在了城外半里林的那个小树林旁边。”
“嗯,管家你安排便好。”魏清欢拿出一个荷包递给他,道:“管家拿着这些钱再去多买些柴木给那些人送去吧。”
管家本想说这不妥,但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她这样做的意思——她这是拿钱塞那些想借机说她闲话的人的嘴呢,免了让别人说她只会拿将军的钱财去卖自己的好名声。管家心下感叹她的聪颖,边接过了荷包。
“好的,小姐,奴一定将事情办好。”
“那就有劳你了。”
管家浅浅一笑,接受了她这阴晦的道谢,拿着钱,自去忙碌去了。
买柴木时,他还特意的点明了这钱是他家小姐出的,柴木是给城外那些难民用的,让掌柜的别拿次货坑他。
掌柜的也是个人精,他一提便明白了他要表达的意思,很快就将这事给宣扬了出去,来来往往的人也就知道了迟将军家的未婚妻即在城门施粥又买了柴木给难民们。
那些富贵人家稍微一想就知道这是个博美名的好机会,也纷纷郊仿她在城门前施粥发柴送衣物等。一时间,门外施粥的人家排起了一个不算长但也不算短的小队,难民们也吃饱穿暖,难得的一派和平。
这事很快就被有心人给传开了,城中人皆知道迟将军的未婚妻是心善的人。越传越广,给长公主出来买胭脂扣新出的胭脂的宫女也听闻了此事,收好了胭脂,匆匆的赶回宫中向自家主子禀告了此事。
“嘭!”
茶杯狠狠地被摔到地上,一片一片的瓷片四处溅落。
花如是眼含怒火,双唇紧抿,玉手紧攥的面朝宫门的方向。半晌,才压抑下怒气,强制的扬起了一抹笑来。
她拂过耳边的发,柔声的道:“本殿等下要去慈宁宫给母后请安,过来替本殿更衣。”
宫女兢兢战战的越过了地上的碎片,上前事后她更衣梳妆。
一直到将人送出了大殿,她才暗暗的舒了一口气,唤人过来收拾房内的残局。
花如是给座上的太后请了安后,坐在她身侧给她奉茶,闲聊间似是慢不经心的提起了迟府的事。
知儿莫若母,太后一笑,拉起了她的手,轻轻的拍了下,道:“莫急莫急,哀家已经早有准备,公主你安心的等着便好。”
“一切听从母后的安排。”花如是轻轻一笑,将头靠在她肩上,顺从的转移话题:“听闻今年大雪压挎了很多房屋,使得难民涌入京城来。母后,我们要不要让人管理一下?”
“这事,哀家也做不了主。”太后眉头轻蹙,面带忧色:“难民太多,哀家能力有限,管不了这么多人,还是让你皇兄自己去处理吧。”
“也不需皇兄出面。”花如是微微一笑,眼中冷意一闪而过,“今晨,儿臣让人出宫替我买些胭脂,听闻京中人家已自发的在城门外给难民们施粥发放保暖物品了,母后只需让人带个口懿让领头的那人出面组织便可。”
“既不用母后你出面,也能让民间富商博得美名,一举数得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魏清欢,我坐等着看好戏了。
花如是垂眸,嘴角轻扬起一抹笑。
太后略想了想,觉得不会出什么大错后,便让人出宫传话去了。
母女俩自又是各种闲聊不说,拐带着自家兄长和梦瑶一起在城外施粥的魏清欢却迎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
“迟邪你怎么也来了?”
魏清欢惊喜的看着来人,手下力度一轻,只勺了半勺子的粥,引得捧着碗的那小孩很是不满的尖声叫道:“女善人!”
她被唤回了神,一看手中那不满半勺的粥,面上微窘,歉然一笑,忙重新盛了一勺子给小孩。
迟邪看了一眼摊子后排成长龙的队伍,再看看大冬天也热得额头微出薄汗的她,薄唇一抿,躬身窜入了小摊内,夺过了她手中的大木勺,自动自发的给后面的人施起了粥:“我来。”
他是男人,且还是个从军的精壮男人,力度自是比魏清欢要大,每一勺粥都盛得满满的稳稳的,送到碗里的中途没让一滴水一粒米漏出过。
魏清欢看着那比自己盛的多了三分之一的粥,微微一汗,转过身去擦汗去了,边在心中安慰自己。
第一次干这活,手艺不熟练是正常的,咱不和他比。
那边,魏清源见自家妹妹的勺子被老男人接过了,出言让一侧的梦瑶也去休息,自己则和迟邪杠上了,每一勺都是满到快要溢出来的,看得难民们大喜,纷纷跑到了两人身后的队伍去排队。
魏清欢本有意要提醒下两人,这样下去,最后面的就只会剩下些粥汤,后面的人会吃不饱了,可一看他俩精神抖擞的模样,就默默的将这句话咽回了肚中。
算了算了,最多就是将这些粥汤发给那些吃过了的老人小孩好了。
一桶粥很快就见了底,下人们又杠了一桶新的过来替换,恰在这时,太后派的人也到了,还眼尖的看到了迟邪。
她快步的走了过来,对迟邪行了礼,将来意说明后,便道:“将军早就到了此地,不知道将军可知哪人是谁否?”
在一旁听了全程的魏清欢忙对他使眼色,让他别出卖她,她可一点都不想揽事上身。更何况,来者不算呢?
迟邪看到了她的小动作,眸中闪过了一抹笑意。他故作沉吟了下,看到她急得在一旁借擦汗之名猛摆手后,才不再逗趣于她:“是有所听说,据说就是离我们的程大善人家,嬷嬷可以过去看一下。”
“老奴,多谢将军告知。”嬷嬷不疑有他的道了谢后,便去找程大善人了。
见人终于被忽悠走了,魏清欢长舒了一口气,狠狠地瞪了迟邪一眼后,哼了一声,转身拉着梦瑶的手走开了。
迟邪摇头轻笑了一下,接着给众人施粥了。不过,心中却想着要怎么让小东西还他这个人情。
施粥也是个力气活,累了小半天后,天也黑了下来,魏清欢便让人收了摊子,告知众人明日早上也会来施粥后,带着有些焉焉的阿兄和还是精神抖擞的迟邪等人返身回了府。
那边,花如是得知魏清欢在迟邪的帮助下躲过了这一劫后,大为愤怒,又摔碎了不少瓷器。
碎片在脚边铺了满满的一地后,她才紧抿着唇,压抑下怒火。
魏清欢你等着!我就不信你能躲过所有的暗箭!
理了理乱了的发,她深呼吸了一下,恢复回人前温柔贤惠的长公主形象后,挥手,让人进来收拾残局,自己却又去慈宁宫陪太后用晚膳去了。
迟将军府。
处理完公务后,迟邪轻轻一跃,翻墙入了摘桂院。
守在院中的侍女们看他过来,欲行礼,被他阻拦了,并挥退了她们。
他嘴角扬起一抹温润的笑容,脚步轻松的进入了主屋,穿过屏风,越过珠帘,来到了寢室内,脱了鞋袜,掀开被子,窝入了床中。
刚沐浴更衣完毕的魏清欢轻哼着欢乐的小曲,哒哒哒的往房中走。一入到室内,她便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来,眼睛一凌,正准备退出房外,让人进来,却被来人一把抱了起来,往床中走去。
措不及防,魏清欢被吓了一跳,朱唇微张的伸手揽着来人的脖子,也看清了来人的脸。她一怒,张口就在他肩上咬了一口。
她娘的,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
“嘶,痛。”迟邪故意的叫了一声痛,想让她心软松口的,却不想她却咬得越发的用力了。
边咬,她边含糊不清的说:“憋以为酱紫就能让窝小气!”
“噗。”迟邪被她逗得忍禁不止的笑了一下,但立刻消了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