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宁微皱着眉头的看着床上的人儿,提高音量的又唤了一遍,“小姐,你怎么了?”
接连两声呼唤,魏清欢终是被她从梦魇中给唤醒了。她舔了下干裂的唇瓣,摇了摇头,道,“我没事。”
只是她的声音弱如蚊叫,几不可闻,一听便让人可知她并不是真的如她嘴里所说的那般,反之——她有事,而很可能是不能言说的重事。
作为丫鬟会察言观色是最为主要的,主子不想说的事,就别多嘴多舌的去问。青宁知道自己也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了的了,于是她便拿着帕子走到一旁,用水沾湿、绞干了后,回到床边,将帐子默默的递了过去,中途半点声响也没有发出来。
看着递到了面前的帕子,魏清欢虚弱的动了动唇角对她笑了笑的接了过来,擦拭着脸上的汗痕。
冰冰凉的帕子一接触到脸上,便让她清醒了几分,真实的知道那只是一个梦。可,她仍旧是神不守舍的,一颗心都挂在了在郊外领着兵马守卫着这一城乃至一国百姓安危的男人身上。
而,她心心念念的那个男人正面临着被敌军群起而攻之的危险。
沙鹰皇子见自己以多欺少,以五打一,打了快一刻的时辰了,也没将迟邪给辑拿下来,他心中便是怒火中烧了起来。
一双厉目紧紧的盯着将长剑舞得密不通风,让人无从下手的迟邪,他紧抿了下唇,挥着大刀就气急败坏的往他那冲了过去,完全不顾后果的冲了过去,口中边大喊着,“杀——”
与他一起纠缠着迟邪的侍卫们一见他这气急攻心的模样,便知坏事了——他被怒火给冲晕头脑了,他们就算是再多来五人也不一定会打得赢迟邪的,这样做只能是送上门到给对方吃。
眼看着自家主子被敌方给一剑划破了左手,给上面又添了一道伤痕之后,侍卫长眼中眸色闪烁了下,也不再管什么有理没理的了,他大声吼道,“都出来代皇子将敌将给缉拿下来。”
沙鹰皇子并没有任何异议,手下一招一式的对打着。
这是在战场上,没有人会管你是否胜之不武的,只要活抓到敌人就好。
迟邪听闻他此言,顿时瞳孔微缩了下,手下的剑舞得越来越快,动作越来越凌利,每一剑都是往对方的死穴而去。
车轮战!
这样下去,就算他杀了敌军主帅,自己只怕是也负伤不轻,甚至是很有可能折损在这。
可就算他动作最是凶猛,在一时半刻之间也不能将对方重伤。
然,那在暗中保护着沙鹰皇子的死士们却已是听了命领欺身上前来了。十位死士、四个侍卫,再加上沙鹰皇子本人,十五人对一人,迟邪就算是武艺最高强,也有疏忽的地方。
长枪短剑匕首暗嚣,各种武器穷出不层,迟邪手中仅有一把长剑与及袖子里的一把小弓弩,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这不只是两人。
百密一疏间,他一个不察便被一个回形镖给划伤了左手。
见状,杀红了眼的沙鹰皇子心中的战意顿时又熊熊燃烧了起来,挥舞着大刀向迟邪跑去,欲想趁他病要他命。
而,一侧的死士见敌将被伤,手上的动作就更是快若闪电,各种阴人的招数不断的往迟邪身上扔去。
十来人斗一人的战圈在这被敌军夜袭而闹得沸沸扬扬的军营中很是显眼,吸引了无人的目光,要不是要抵抗敌军,只怕他们便要围上来前来围观了,可就算是这样他们仍旧是分一丝神来关注着这处。
刀枪剑戟间,这群人已打了不下百战,终是停下来稍稍憩息一下。但这个时候,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的都挂了彩,而被十五人围攻的迟邪伤势却不是最重的,伤得最重的那人是沙鹰皇子——左右手上全都是伤痕累累,后背处还被划了致命的一剑,从脖颈到臀部才截然而止,一片血肉模糊,看起来便知是致命伤。
可,脸色发白、唇瓣上无一点血色的沙鹰皇子却像是没事人一样,一双鹰目目光如炬的紧盯着迟邪,在月光下闪闪发光,就像是一头正在猎食的夜鹰。
大刀横竖在身前,扎着马步的沙鹰皇子双目放光的盯着迟邪,像是打了鸡血般,整个人一触即发却又跃跃欲试的舔了下唇瓣,大声吼道,“再来!这次我一定要将你生擒。”说罢,他便又大步的向前冲去,似是一支离弦的箭。
打了两刻钟,已是有些体力不支的迟邪抿了抿唇,紧握着手中的长剑,毫不犹豫的挥起,砍下。
“锵!”
刀剑相撞,长剑拦住了大刀,星火点点,对视着的两人之间也是火花四溅。
牵一发而动全身,沙鹰皇子的动作便是信号,他一动,他的属下们便跟着动又起了手来。
流星锤,旋风斩,暴雨梨花针……每一人便是一样绝技,每一招都是取人性命的杀招,迟邪被逼得不得不退后。
边打,他边不断的退后着,就像是体力不支,力不敌众的在节节败退着。
打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的才见他显露出一此败色来,沙鹰皇子那能错过。即使是明知山中有虎,他亦要去闯一闯,万一这是真的呢。
于是,迟邪一路战,一路退。直至快退到来时的那个入口之时,沙鹰皇子突然警惕了起来,不再紧追着他不放了。
他双目凛然的盯着招招落败敌进我退的迟邪,抿了下唇,“迟邪别耍什么阴谋诡计,今夜你是跑不出我的军营的!来人,放箭。”说罢,他便飞速的向后退着。
话音未落,箭字的余音还没消,便见黑压压的一群弓箭手撑弓拉箭的对着迟邪这边。
该死的!
还是落入了圈套里了!
迟邪瞥了一眼成排成排的指着自己的弓箭,眸色微黯,抿着唇,不再恋战了。他脚下运功,快速的转过身,就向一旁的树林中窜去。
然,他速度很快,已经离了弦的箭也不慢。
“嗖嗖嗖”的破空声不断,千百发的利箭也离他越来越近。
迟邪并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阵势,可这一次却是最凶险的,也是最让他生气怒火中烧的一次。
千防万王防还是没防住,最为关键的一步居然还是被敌军给知道了。
紧抿着唇,迟邪运转了全身的功力全都往脚上送去,火力全开的往林中奔去,耳朵嗖嗖嗖的破空声不绝于耳。
若是平常人面对这万箭穿心的一幕,恐怕早就被吓得滩在原地动弹不得了,可迟邪却没有放弃,尽最大努力的去躲避着。
不过是短短的一丈距离,在这时候却似是天涯海角般的远。在命悬一线之时,哪怕是身经百战的迟邪也不敢托大一分。紧抿着唇的他,忍着烈风刮着伤口的痛,用尽吃奶之力的将自己摔向林中去。
身后不时的传来一声怒吼,“放!”
“放!”
“放!给我放!一定要将人给我留下来。”
然,他这话才落下,迟邪就已钻入了林中去了,脱离了箭海的范围之内,很快便彻底的消失在他们眼前。
眼见着自己精心谋划的一计流产了,对手即将要逃离了出去了,沙鹰皇子双目赤红,气喘如牛的大喘着气,边对着身旁围着他的人怒吼着道,“废物,你们这一群废物。快到手的鸭子,你们居然都能将他给放飞了,简直就是一群废物。”
周围的人被他骂得大气也不敢出一个,皆是紧绷着脸,硬着头皮的听着,等着他消气。
树林里,脱危成功的迟邪脸色苍白的捏着长剑,大步的往前行着,仍旧是威风凛凛,气势凛然。
守在林中的十三见他身上只是一些无伤大碍的小伤,不由得的松了一口气。
还好,并没有受伤。
然,他这口气还没有松完,就见迟邪背部右侧赫然的插着一根长箭,箭头已深深的没入了肉里去。血,晕染了周围的衣裳,紧紧的沾在他背上。
十三倒吸了一口气,忙快步上前扶着他向一旁走去。
将人给扶到树下,靠着树侧坐好后,他紧绷着脸,问,“将军,我要动手了。”
“嗯。”迟邪轻应了一声后,放松身体。
半蹲在地上的十三一手握着箭头处,另一手握着后半部分的箭身,用力的狠狠地一掰,将箭尾给掰了下来,便快速的接过旁人早已撕了下来的干净黑色布条给迟邪环胸包扎了起来。
这其间,迟邪脸上的神情依旧,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似是这伤并不是伤在他身上旁。看得旁人心中对他又添了一份敬畏。
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像将军这样,轻易不言痛。
一番简单的包扎过去,一行人便如来时一般快速的撤回去了——主帅已重伤,他们人又少,再留下来必定会全军覆没。
树林外头,沙鹰皇子气得双目通红,手紧攥着大刀的盯着眼前这姗姗来迟却拦着他不让他去追人的军师。
面上蓄着少少一圈胡须的儒雅青年男子也不甘示弱的看着他,并点也没有将他一国皇子的尊贵身份放在眼中,“穷寇莫追。你若是想死,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