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人也得掌握一个度的,太过了会适得其反伤人又伤已的。
见店家的拎着姜茶过来了后,独孤隐就很识时务的停下了来,不再逗乐于魏清欢,以免人恼羞成怒,那可就不好了。
对店家点头道谢了后,他静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姜茶暖着身,待温温的时候一口又一口的灌着,完全的将桌对面的另外一人给忽视了。
但魏清欢却一点也怒不起来,那怕她已从美色中醒来知道了对方对一次的耍了自己一次。
谁让她是一个看脸的人。
也捧着碗饮姜茶驱寒的她看着对面那人,见他举止优雅得如同是在煮酒烹茶般,连他手上的瓦黄色的海碗都散发着别样的风情。果然,人美做什么都是美。
喟叹了一声后,她收回了目光,乖乖的端着大家闺秀的架子静坐在座位上,等着店家的给上菜。
因点的菜大部分都是快炒菜,没用几下,店家的就将菜给端了上来了。
于是,几人便开始用餐了。但魏清欢专攻肉食,半点也不沾那碟素藕。
席间,独孤隐特地的夹了一箸萝卜放到了魏清欢的碗里,获得了白眼一个,但也成功的喂了兔子一回。
而边城军营,被他大吹特吹的迟邪迟将军却是一点也不高兴,反而脸色阴沉的得。
朝堂派来的十万援兵虽是到了两日,可粮草却迟迟不见踪影,这让他拿什么来养着这十万大军?
军中虽是有存粮,可也经不起这么多人来消耗的。
他面沉如水的看着帐中的众将军们,目光最终停留在刚来了两日的夏将军身上,冷然又半点不留情面的沉声质问道,“夏将你也是军中老将了,难道还知不‘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一道理吗?军粮迟迟没到,你是怎么押运的?”
皮粗肉厚的夏将军被他这小辈一训,也是弄得满脸涨红,难堪得很。
他为了尽早带兵赶来边城,便派了三支千人小队去押运粮食。可却因秋雨绵绵,粮草不能沾水,小队便跟不上他的节奏了。
也,导致了现在这一状况的出现。
他一向知错就改,人也是直来直往的,知道了这事错在于他后,他很干脆的认了错,“抱歉,给各位添麻烦了。这事儿是我做的不对,我急着赶来援助你们一臂之力,却疏忽了边城粮草不足以支持十八万大军的事,这是我不对,我在这给大家道歉了。”说罢,他便抱拳对着众人行礼,以表歉意,边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道,“但诸位可以放心,粮草已在来的路上了,不日便到。”
他虽是给众人带来了个大麻烦,可也是急于一时,且还能舍得下身份弯得下腰来给他们道歉,并知了粮草只是迟到并不是没有后,帐中一众的大将们才觉得被安慰到了些许。且事已至此,他们还是先想办法将事情给解决才是。
于是他的过错,就这般大事化小的被掀了过去。
到底是军中老将,知道军营中的人大部分都不问世事,只关心战场,一下子的就这部分人给忽悠了过来。
半垂下眼睑,迟邪静静的听着一众人议论纷纷的出言划策,心中却另种他想。
在京中被他坑了一把,而导致新皇为了牵制住他强留下小东西,让两人不得不分隔两地,这事,他还是要算的。
撩起眼皮,瞥了一眼正和帐中大将们聊得火热的夏将军,迟邪嘴边扬起了一抹细不可察觉的冷笑。
高离,早晚有一天会被他拉下马的。当年参与了战事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半垂下眼睑,他静静的听着众人的建议。
而,上是不下百场战场的夏将军敏锐的察觉到了有一道冷然的目光正在身后盯着他,可待他回过头来的时候,那视线又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他这是招惹上谁人了?
四下扫了一眼,找不到目标的他只得回过头来,接着和众人讨论着如何在粮草未到之前,保证军中十八万士兵们能吃饱肚子。
上过战场的人都知道粮草的重要性,而现下他们却偏偏就缺这一样能事关整场战争胜负的要物。
最后,他们也只是想出了一个最笨的方法——买粮,向百姓买,去粮店买。
听完了他们的建议后,迟邪站如钟的立于原地,沉声的问,“那诸位认为我们可以拿的出多少钱财来买粮食呢?”
刚还议论纷纷的众人顿时沉默了下来。
是他们太想当然,军营一向不是个富有的地方,除了将士们的军晌外,战马也是一大开销,那还剩得下多下钱财来。
“那可以先和他们赊账。”有一个有急智的胡须扎面的中年将军大声道。
“对,对,对。我们可以先赊着,待粮草到了后再还给他们。”
“百姓们还好,可粮食店就不要赚钱了?以物易物,这想法是好,可也得人家愿意。”
“那你倒是说说怎么办?这十八万大军的口粮可不是小数目。可是真愁得我头发一把一把的掉。”
说来说去,最后还是绕回了原地,一点进展也没有。急得众人捉耳挠脸的。
有善于观察的人看到高位的上迟邪脸上一点忧色也没有,心中转念一想,便大声的问了出来,“主帅,你可是有什么法子了?说出来让大伙儿安安心吧。”
那些正扮猪吃老虎的不愿做出头鸟的人听闻此言,纷纷看向了迟邪。一时间,主帐中的人皆静了下来,目光炯炯的看向主位上的那人。
迟邪瞥了最先向他问话的那人一眼后,用缓缓的却又足以让帐中所有人都能听清的声音道,“据统计,我军的粮草还足以支撑十八万士兵食五日,但也仅仅是刚吃过七分饱,还留有一身力气。可这并不是长久之计,倘若匈奴人突袭呢?”
说到这,坐在场的人皆是沉默了,个个面沉如水。
一个刚吃饱的人和一个吃得膘肥体壮的打,不用想也知道谁胜谁负。
将众人的表情尽收于眼底的迟邪继续道,“现在我有两个选择。一,是等。”
在等到粮草到来前,他们每一个都会担惊受怕的,生怕匈奴突袭。
于是,在场的人更是沉默了,气氛深沉肃穆得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有受不住这气氛的啐了一口,大喊道,“主帅,别卖关子了,快点告诉我们第二个办法是什么吧。”
“二,是主动出击。在我军粮草未尽之前,十分饱的士兵去突击。”迟邪字正腔圆的道,“以其坐以待毙,不如拼一把,釜底抽薪。”
他此言一出,在场的人皆被惊得倒吸了一口气。
这得多大的信心啊?
不成功便成仁。
果然,年轻气盛。若是落败了,那可就全军覆没了,高离自此以后便会陷入困境,战事连绵,百姓流离失所。
已不再年轻的夏将军蹙着眉头,不满迟邪的意气用事,“主帅,这可是十八万战士,不是闹着玩的。”
“那夏将军认为,这事又该如何?”迟邪淡然的道。
“……可这事,有点儿戏。”夏将军吭哧吭哧的终是想出了反驳之话,“釜底抽薪在历史上也不见是出现了寥寥数次,主帅便真的有打握能获得胜利吗?”
“那夏将军你告诉我,我军粮草能在五天之内运到军营中来吗?”
不能。夏将军被这句话给一句塞死了。
战,还有几分胜算;不战,便是坐吃山空,等死。
无话可反驳的夏将军抿着唇,眉头紧锁的沉默了。
见状,迟邪移开目光,看向众人,“诸位,是如何选择?”
他话已说尽,众人自是不会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去冒险,于是便只得一选择了,“战!”
“宁死不屈,唯有一战!”
众意诚城,声震天响。
迟邪满意的点了点头,抬下示意众人停下来后,又道,“我们就商量一下什么时候去夜袭吧。”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个好。
经历被打得措手不及的夜袭的众将军们顿时眼睛都亮了起来,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于是纷纷出言划策。
最终,战事定在明晚亥时。夜深人静的时候,正是睡眼惺忪。
戌时,会散了后,各人自去忙了。
而,迟邪却接到了一个特殊的人来访的信息。
一个本该远在京城中的人。
他来了,某人也自是不远了。
迟邪摇了摇头,宠溺的笑了下。怎的就这般任性呢。
再一想起刚来的军营中的夏家父子俩,他眼中的笑意便消散了些许,快步的向外走去。
甫一来到军营大门前,他便看到了那牵着马立于门栏旁的汉子。
而,汉子也自是看到了他,顿时挺直了腰杆,笔直的立于原地,脸上也扬起了一抹笑意,敬畏又仰慕的看着他,看起来傻得一逼。
迟邪驱马前来到门前,对着他轻点了点头,道,“跟着。”说罢,便夹紧马腹,驱马向城中的将军府走过去。
来人自是无二议,自觉的骑上了马,紧紧这他离开军营了。
主帅一走,守门的士兵们便畅所欲言了,“刚才那来找将军的傻大个是谁,你知道吗?”
“将军的人呗,还能有谁。”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问的是他是谁?”
“不知道。好奇心害死猫啊,不该问的就别问了,小心惹祸上身。”
一路驱马前行,直到来到了已是无一行的官道上之后,迟邪才扯着缰绳,放慢了速度,问,“你们什么时候出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