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匠有了,铺面也有了,人手也准备好了,如今,就缺了一样东西!薛崇胤被派去监督工匠,薛崇秀趁机拉住张昌宗,问他:“最重要的内容呢?你有何章程?”
张昌宗摸着下巴道:“这就要看你对我们书坊的定位了!你是想赚钱呢,还是想留名?”
“此话怎讲?”
薛崇秀一双秀目,幽幽地望着张昌宗,眼里隐隐带着光彩,她就喜欢看他这般神采奕奕的说话的样子,这些发言是他思想的闪光。每当这种时候,看他面上自信洋溢,神采飞扬,她心里就觉得开心。
张昌宗笑道:“若是想赚钱,自然是多印些小说之类的,通俗类肯定赚钱。如果你有闲暇,还可以写点儿符合时代风俗习惯的言情小说之类的,讲真,不管什么时代,女人的钱都很好赚。我再抄点儿侠义小说一类的,争取男女通杀,男女都不放过,赚钱简直指日可待。”
“那留名呢?又怎么说?”
薛崇秀喜欢张昌宗这个想法,追问道。张昌宗道:“留名嘛,就要在学术上有所成就,要在士林中积累名望,那就比较难搞了!除非我们能游说一两位大家,出个注释版的五经,一开始就来个一鸣惊人,然后以此为基础,多游说大家们在我们这里出书,天长日久之下,想不权威都不行,青史留名也未尝不可能。”
薛崇秀沉吟片刻,道:“这两个想法都不错,或许我们可以二者兼营呢?赚钱肯定是根本,不过可以先订个小目标,其余的徐徐图之可好?”
“行啊!这样吧,我们两个,每人写一份发展计划,然后再汇合一起讨论?”
“行!把崇胤也叫上?”
“那肯定的!正好有机会,让他亲自去思考,然后实践,增加他的经验。”
“嗯!”
薛崇秀轻轻应了一声,目光莹莹的看着他,脉脉不语。
卧槽!
这种眼神看人犯规啊!御姐!御姐!御姐最高,虽然灵魂上是个伪萝莉,但皮囊还是真.萝莉啊!才不要被萝莉诱惑!被萝莉看得心跳加速,感觉好猥琐!
张昌宗默默捂脸,赶紧告辞。薛崇秀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却也没多留张昌宗,只在没人看到的时候,自己地以袖掩口轻声偷笑。
“六郎,为何如此慌张?”
张昌宗跑出公主府,在马车上等他的安胜看他跑得脸孔通红,连忙问了一句。张昌宗拍拍胸口,面不改色的道:“无事,就是太想阿娘跑得急了些,我们快回去吧!”
安胜:“……早晨去学里时,太太亲自送您出门的。”
张昌宗理直气壮:“对啊,就是母亲亲自送我出门,所以,更加想念了!”
安胜:“您是郎君,您说得对!”
“快走,快走!”
一路赶车回家,跳下马车,正待往他与郑氏住的小院走,被人叫住:“六郎,您总算回来了,太太等您多时了!”
“哦,何事?”
张昌宗顺口问了一句,顺便收回往隔壁去的脚步。安胜默默看他一眼,先前还说了想念太太的!
“阿娘,您有事找儿子?”
张昌宗进去,却发现大哥张昌期,二哥张昌仪,四哥张同休,三个都在。韦氏高举首座,面前的案几上摆着一张帖子,张昌宗一进去,众人齐齐望向他,看得张昌宗心头一凛,情不自禁地就开始回忆最近有没有做了什么能劳动全家一起“过堂”的事情。
略带心虚的蹭过去末座上,努力的保持着如常的语调:“三位哥哥也在啊,不知何事……居然能劳动三位哥哥?有事吩咐小弟一声就是,小弟虽不才,然替阿娘和三位哥哥做事还是乐意的。”
韦氏不说话,长兄张昌期把案几上的帖子一推,推到张昌宗面前,肃然道:“你且看看就明白了!”
张昌宗不明所以的拿过来,扫了一眼,是张名帖,看名帖上写的——
荥阳郑屹。
“这是……?”
张昌宗求证的望向一脸凝重的母亲和三个兄长。二哥道:“荥阳郑氏子,你看名帖上的那个徽章,那便是荥阳郑氏的标记。”
难怪这几人这般严肃郑重,原来是荥阳郑氏子送来的名帖。世家光环虽然已不如两晋南北朝时期,但郑氏作为五姓之一,时下的声望是不用说的。张家这种小门小户,要跟五姓攀交情……往日真是做梦也没想过,看张同休的脸上,表情还有些茫然,显然还没回过味来。
张昌宗心中有数,又看了一眼,道:“我郑太太就是出身自荥阳郑氏,想是已收到郑太太被我带出宫的消息,故而来门上拜访。送名帖来的人有说什么吗?”
韦氏道:“这名帖是一个童子送来的,说他的主人想来拜访。你们皆不在家中,我以家中无男子为由,拒之门外。六郎,你说该怎么办?”
张昌期、张昌仪、张同休三人齐齐望向张昌宗,张昌宗还拿着名帖看呢,张昌仪已然道:“六弟,我看不管如何还是见一见为好。”
张昌期道:“你郑太太是你从宫里赎出来的,郑氏的子弟见一见也是应当。”
张同休在一旁猛点头,表情有些梦幻:“荥阳郑氏啊,难得有如此机会领略世家子弟风采,六弟见时,定要等我在旁。”
那样子,简直辣眼睛!
张昌宗毫不犹豫的白他一眼,嘲笑道:“四哥醒醒,你可是要给你儿子做榜样的人,这样子,小心你儿子看不起你。”
张同休被嘲笑得老脸一红,看着张昌宗屁股默默地磨牙,张昌宗才不怕他,果断的往韦氏身边一靠:“阿娘的意见呢?”
韦氏面色潮红,隐隐也有些激动,不过,还没失掉理智:“此事不用问便知是为你郑太太而来,郑太太既然是你师父的母亲,我们也当以尊长待之,不好擅专,你拿着帖子过去,把事情禀报于她,看老太太怎么说吧。”
还是老于世故的韦氏明白!
张昌宗毫不犹豫的竖起大拇指:“阿娘英明,儿子这便去了!”
说完,拿起案几上的名帖便往隔壁院去。张昌期三兄弟这才明白,六弟显然也是跟母亲一样的意见,方才不过是给他们留脸没直说,而是让母亲来说。互相望望,不禁有些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