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秦渊这话,古修远瞬间哑然。
要做出这个决定对他来说真的很艰难,但他知道他必须决定,为了他自己,为了实现他自己多年来的理想,这是第一步,他必须迈出的第一步。
“就以修建圣女府为由,让廖氏的人来做这件事,我会安排我的亲信封锁那一片区域,不准任何人靠近,但我也说不准能不能瞒到最后。”
痞痞一笑,秦渊自信道:“只要你做出了决定,其他事情都不成问题。”
冷哼一声,古修远对这话不置可否。
已经有了决定,秦渊、段南歌和古修远立刻分头行动,秦渊去廖氏成员暂住的地方将这件事告诉给廖氏的成员,一群闲得发慌的男人立刻揽下这差事,摩拳擦掌地准备活动一番,段南歌以圣女的身份任性地下令让住在那个池塘和那口井附近的圣女府下人立刻搬离,等廖氏的人一来就让他们住了进去,而古修远则从少主府喊来了自己的亲信卫队,用人墙岗哨将那个区域封锁,等古雪菲醒来时,一群人已经在挖池塘里的莲花了。
“你们……少主,您疯了不成?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醒来之后古雪菲也想立刻跑去大长老那里,奈何古琼华受命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她哪里都去不了,只能来池塘边旁边。
“不破不立。”虽然说出了这句话,但古修远的语气中却透露出一丝丝的犹豫和不自信,他不知道自己做出这样的决定究竟对不对。
“不慌,”秦渊抬起胳膊就架在了古修远的肩上,“有爷在呢。”
“……一边儿去!”古修远狠瞪秦渊一眼。
撇撇嘴,秦渊一脸嫌弃地看着古修远,道:“你怎么总是这么凶?温柔一点儿行不行?男人要像爷一样温柔才能娶到好媳妇,你这样凶巴巴的,谁还敢嫁给你?”
段南歌扬了扬嘴角,眉梢眼角都是若有似无的浅淡笑意:“雷氏的少主不愁娶不到媳妇,雷氏的规矩,这圣女府的主人就是他的媳妇,不愿意都不行。”
“这么霸道吗?”秦渊又靠到段南歌身边去,摸着面具的下巴说道,“难不成雷氏的先祖早就料到他们族里会出这样一位不好讨媳妇的少主,因此才定下这么不像样的规矩?啧啧啧,可真是有先见之明。”
秦渊和段南歌一唱一和,气得古修远那淡漠的表情都变得扭曲了。
痞痞一笑,秦渊转头看向段南歌,柔声问道:“累不累?爷抱会儿?”
南歌真是成天到晚都抱着儿子,娘俩快要黏在一起了。
“好,你抱会儿。”泡了很久的圣潭之水,段南歌的身体渐渐恢复,可终究还是在恢复阶段,体力大不如前。
接过小不点,秦渊笑着说道:“这小子可真是越来越沉了。”
瞥一眼看傻了的古雪菲,古修远揉揉额角:“我说你们两个到底有没有想过要隐瞒你们的关系?”
秦渊和段南歌齐齐一愣,而后齐齐看向古修远,齐齐摇头。
“没想过。”
其实最开始还是有想过的,但这事儿到底要怎么隐瞒?他们两个只要在一起就是那样的相处方式,没成亲的时候就是那样了,现在才要拉开距离,他们不会啊,总不能让他们同处一地却不得相见吧?那也太不地道了!
“你们两个!”古修远气得青筋暴跳。
只有段南歌一个人的时候他还没觉得怎样,段南歌的那些俏皮话他还应付得了,可等秦渊来了,这夫妻俩凑到一起了,他就觉得自己快要被气死了!
“别那么生气啊,”秦渊痞笑道,“总生气的话会折寿的。”
听了这话古修远更生气了。
廖氏这一次来了二十来人,古修远的亲卫有三十来人,分出去二十个到周边守卫,还能剩下十个人帮忙挖莲花,于是三十个男人七手八脚地忙活着,不出两刻钟就将池塘里的莲花连同淤泥全挖了个干净,只是那样一通乱搅之后,淤泥散在水中,让清澈的圣潭之水变得浑浊不堪,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左右看了看,段南歌柔声细语道:“用桶舀水,有多少个桶全都用上,动作快一点。”
因为不知道这池塘里的水是如何补给的,所以只有舀出的速度快于注入他们才能将这一池塘的水舀干,不然就算是干到天荒地老他们也见不到池塘底。
“知道,主母您就放心吧!”廖氏的人十分自信地回应一句,因为难得段南歌这个当家主母会有所吩咐,所以几个男人格外来劲,干起活来更是格外卖力。
古修远冷着脸瞪着廖氏的一群人,而后咬牙切齿地对秦渊说道:“我就不该让你们进到雷氏!”
坦荡是一件好事,但他们能不能别在雷氏里这么坦荡?存心要给他找麻烦吗?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花了许多年都能做出决定的事情,在这一对夫妻的鼓动下竟就做出了决定,似乎只要跟他们两个在一起就会受他们感染,变得敢想敢做,天不怕地不怕,也不知道这样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说什么蠢话呢,”秦渊偏头,痞痞一笑,“等事情有了结果,你会感谢我们的。”
古修远不是没有能力改变雷氏,只是古修远也受雷氏传统所困,若不能打破心底里对雷氏传统的坚守和信仰,那不管再过多少年雷氏都不会有所改变,所谓不破不立就是要先完全摧毁。
圣女府里这个池塘里盛着的水不少,但三十个男人一桶一桶接连不断地往外提,在太阳下山之前,池塘就被完全掏空。
眼神一亮,秦渊将怀里的小不点往段南歌那边儿送:“你抱会儿,爷下去看看。”
扬了扬嘴角,段南歌往旁边退开一步,然后就跳进了空空的池塘里:“我胳膊没劲儿了,你继续抱着吧。”
这么有趣的事情,她当然得好好研究研究。
嘴角一抽,秦渊摇头无奈一笑,转身将小不点交给了廖十:“小南歌你又算计爷。”
跳进空空的池塘,秦渊又向岸边廖氏的人伸出手:“让你们准备的干布巾呢?给爷一块。”
廖九立刻上前一步,将一大块干布巾递到秦渊手上,然后又给段南歌递了一块。
夫妻俩接下布巾,明明没有商量过,却同时蹲下将自己周围池塘的底部和侧壁擦拭干净,都擦干了之后才将手掌按上去,停留一会儿就换个地方。
两个人一个往东一个往西,相背而走,没走几步就要停下来将这几个步骤重复一遍,布巾换了好几块,直到两人分别走到池塘的东西两端。
“胤然、己未,下来看看中间那些地方是干的还是湿的。”将手掌按在最东边的侧壁上,段南歌一边细细感知掌心的触感,一边吩咐卓胤然和己未。
“是。”得到命令,卓胤然和己未立刻跳进空空的池塘,到处查看一番,“启禀大小姐,全是干的。”
“侧壁也是干的?”池塘的西边传来秦渊的声音。
“是干的。”
闻言,秦渊和段南歌隔着整个池塘遥遥相望。
这池塘里到处都没有孔或者缝隙,若真有补给,那水多半是渗进去的……难道还需要再等一会儿?
蹲在池塘里的秦渊和段南歌静静等着,站在岸边的人也静静地等着,唯有古雪菲等不及了。
“少主您看!我就说他们是骗子!”
现在他们什么都没有查出来,又没有了圣潭之水,可该怎么办才好?
“行了,你就别吵了!”瞥一眼古修远,古琼华连忙将古雪菲拉到一边去。
若真的做了错误的决定,那这会儿少主该有多自责、多懊悔?雪菲还添什么乱啊!
“可是……”
“闭嘴!”古修远低喝一声,吓得古雪菲打了个激灵,立刻就闭上了嘴,还委屈地红了眼。
少主相信琼华却不相信她,现在宁可相信外人也不相信她,她就那么不只得信任吗?她到底做过什么对不起少主的事情才让少主这样对她?难道就因为她的身体里没有一滴雷氏的血?
见古雪菲开始哭,古琼华立刻手足无措,可古琼华不会安慰人,于是左顾右盼之后见没人理会古雪菲,古琼华也不理会古雪菲,只让古雪菲一个人哭着。
反正她的任务只是看住雪菲,不让雪菲出去给长老们通风报信,少主可没让她在雪菲哭的时候安慰雪菲。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廖氏的人接连在池塘边儿席地而坐,面上却不见半分焦躁。
他们家爷和主母说这池塘有问题,那这池塘就一定有问题,这一点毋庸置疑,而且爷和主母都还等着呢,那就说明时机未到,有什么可着急的?等着就是了。
但古修远和他的那些亲信却做不到这样镇定,那些少主府来的人甚至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起来,说得自然不会是好话。
秦渊和段南歌都听到了,却是谁都没有理会这些人的焦躁,并且丝毫不受其扰,继续做着各自的事情,耐心等着。
“算了,你们两个上来……”
“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