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秦渊在担心什么,但长孙景曦还是遵照秦渊的要求,派一名亲信赶往南楚,还特地嘱咐对方一定要亲眼看到段南歌母子再回来。
那亲信以为是段南歌母子出了什么事,立刻奔向南楚,披星戴月昼夜不歇,抵达南楚圣女府时就看到段南歌母子平安无事,日子过得也很不错,那人满心茫然,只得一头雾水地回到天宋京城向秦渊禀报。
等秦渊见到这名返回的亲信已经是大半个月之后的事情了,京城里春回大地,独皇宫里的气氛紧绷,带着驱不散的寒意。
“爷,”敲开御书房的门,荆风走到秦渊面前,顶着段弘、秦昊、秦渊和秦翔四人的阴沉视线硬着头皮开口说道,“去南楚的人已经回来了,爷您……等会儿再见?”
便是荆风也受不住这四个人同时释放的为威严气势。
“带进来。”等?他都等了大半个月了,怎么还能等的下去?
一听是去见段南歌的人回来了,段弘和秦昊自然没有异议,秦翔虽然心有不满,却也只能将这不满咽回肚子里去。
他可算是知道什么叫受宠了,那段南歌即便人在千里之外,也能让站在天宋顶端的三个男人为了听一句与她有关的事情而放下攸关天下和自身性命的重要事情。
“是。”见其他三个男人没有异议,荆风这才转身走出御书房,不一会儿就将那亲信带了回来。
“属下见过王爷、楚王爷、国公爷、晋王爷。”
“你去见过南歌了?”秦渊开门见山地问道。
不必秦渊再多问,这人就一股脑地将自己去南楚时看到的都跟秦渊说了:“启禀王爷,属下见过王妃和小世子,小世子看起来似乎比寻常的初生婴儿娇小一些,躺在王妃怀里十分安静,王妃的脸色不太好,看起来似乎需要调养很长时间。”
“她们母子当真没事?你确定你看到的就是她们母子?”秦渊追问道。
“是、是啊,属下看到的的确是王妃和小世子。”不然还能有谁?
“是嘛,是就好,是就好。”秦渊长舒一口气,这是才惊觉自己一身冷汗。
“辛苦你了,”秦渊知道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在天宋和南楚之间往返一趟不容易,他很感谢他的这些下属愿意为了他一个任性的要求而这样奔波,“见到楚王妃和楚世子了吗?”
“见到了,”那人答道,“卑职去时楚王妃正抱着楚世子陪王妃说话。”
“知道了,”秦渊点点头,“下去好好歇着吧,歇两日再回来。”
“多谢王爷,卑职告退。”
等这人走了,秦昊才调侃秦渊一句道:“这下放心了?”
秦渊无奈道:“这能怪爷吗?南歌的身体不好,因为长途奔波又早产,说母子平安这简直就是个奇迹。”
秦翔不耐道:“所以既然已经确定她们母子平安无事,我们可以继续了吗?”
这几个男人是真的打算除掉太子还是玩来了?怎么一点儿都不认真严肃?
秦渊摸摸鼻子,有些尴尬道:“皇叔继续,刚刚咱们说到哪儿了?”
斜秦渊一眼,秦翔继续说道:“已经寻到太子的踪迹,但没想到他在山南道还藏了三千兵马,如今……怕是有些麻烦。”
秦昊拧眉,问秦渊道:“城外有多少玄戈军?”
“玄戈军?”秦渊扬起嘴角痞痞一笑,“你想用玄戈军跟他的三千兵马正面相抗,也得他敢让这三千兵马光明正大地攻向京城啊。”
“你的意思是……”秦翔的眼神微闪。
段弘冷哼一声,道:“三千兵马?京城里的禁军数量就不止三千,加上暗影卫的精锐,别说是三千兵马,再加三千都能让他有来无回!”
“可不就是嘛,”因为知道了段南歌的情况而放下心来,秦渊的身子一歪,软趴趴地靠在了椅子的扶手上,“禁军和暗影卫的实力他岂会不知?若是敢用他那三千私兵攻城,他又何必派人去岭南找曹义?”
“但现在宋杰死了,他若不与我们正面相抗,那就只能另寻他法……”会是什么方法呢?秦翔很想换位思考,但他真的不了解太子秦睿。
“另寻他法?”秦渊哂笑一声,“在他想到办法之前爷就先把他揪出来!”
既然知道大皇兄在山南道,那再要找他可就容易得多。
“你们且在京城主持大局,爷去山南道走一趟,你们记得替爷寻个替身。”
“你亲自去?”秦昊看着秦渊。
“当然得爷亲自去,与大皇兄较量,失之分毫谬之千里,若不想这变成一场没完没了的持久战,那就必须得爷亲自去,”秦渊笑笑,“放心吧,爷会从玄戈军中挑选几个人跟爷一起去,山南道那边还有廖氏和南楚圣女的人接应。”
听秦渊提起南楚圣女,秦翔微微蹙眉:“那南楚的圣女,可靠吗?”
“可靠,”秦渊毫不犹豫地点头,“且不说那圣女一心仰慕国公爷,她还是南歌的好友,亦是六皇弟的未婚妻,不管怎么说都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国公爷的仰慕者?”秦翔挑眉看向段弘,“这事儿可从没听人说起过。”
“连皇叔都不知道?”秦渊戏谑地看着段弘。
额角的青筋一突突,段弘寒着脸说道:“臣与圣女相识时还在西北,她是被雪君捡回去的。”
秦渊和秦翔原本还想逗逗段弘,但一听段弘提起独孤雪君,两个人便不好意思再开玩笑,总觉得只要一提起独孤雪君就让人肃然起敬,不愿亵渎,甚至不敢调侃。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秦渊撇撇嘴,起身抻了个懒腰:“那么爷去看看父皇,然后就直接去山南道了,京城里的事情就拜托诸位。”
皇叔和国公爷都是经历过一次夺位之争的,秦昊又十分稳重,且听得进旁人的劝说和建议,这京城里其实没什么事情需要他担心,倒是山南道的大皇兄和他那三千兵马……
三千兵马,说不头疼是假的,得好好想个万全之策。
“千万当心,”秦昊跟着站起来,十分不放心地看着秦渊,嘱咐道,“弟妹和小侄儿还在南楚等着你。”
“爷知道,”秦渊痞痞一笑,“爷可没有舍身取义的胸怀,若应付不了,爷会先回京的。”
他知道有人在等他,现在他的这条命可不是他自己的。
京城里,秦渊他们可谓是一帆风顺,但南楚的圣女府里却是愁云惨淡,一个月过去,段南歌却还是没醒,刚出生的孩子一直是奶娘和己未带着,公孙月和皇甫静怡几乎是在段南歌的床边扎根了,四尊之一的柳每日在房间里进进出出,但凡是段南歌要用的药材都是柳亲自去取,谨慎起见,绝对不假他人之手。
“这都一个月了,怎么还不醒?”心里记挂着段南歌,段子萱只要一把自己的孩子哄睡就会托奶娘看着孩子,她自己就跑来段南歌这里,虽然段子萱什么忙也帮不上,可若不能看上段南歌一眼,段子萱怎么都放不下心。
皇甫静怡淡然道:“她的身体已经在恢复,只是慢一些。”
段子萱拧眉:“就不能想想办法吗?之前侥幸发现秦渊偷偷派了人过来查探,算是瞒了过去,可他若再派人来呢?”
“……到时候再说。”
皇甫静怡没想到秦渊都已经收到段南歌母子平安无事的消息却还派人过来查探,幸而那探子才入南楚境内就被皇甫静怡的人给发现了,于是皇甫静怡立刻从九影当中给段南歌找了个替身,幸而那探子只是在远处观望,幸而来的不是段南歌的熟人,不然这事儿恐怕还真的瞒不住。
扭身坐在床边,段子萱一看到段南歌苍白的脸色就觉得烦躁。
她的确是从小就不喜欢段南歌,因为段南歌生得比她好看,因为段南歌有一双独一无二的眼睛,那个时候段南歌还很好欺负,她一遇到不开心的事情就跑去欺负段南歌。
后来段南歌突然变得不好欺负了,且一出现在人前就光芒四射,突然文武双全,突然才高八斗,段南歌大概不知道,那段时间京城里的公子们张口闭口就是国公府的段大小姐,说的却不是以往的冷嘲热讽,是赞美,是倾慕,是曾经属于她的骄傲,这叫她怎么能不妒?原本十分厌恶段南歌的楚王爷又对段南歌生出恋慕之心,这叫她怎么能不恨?可笑的是她所在乎的这一切段南歌从不在乎,甚至不屑一顾,更可笑的是她跟王爷之间的夫妻关系竟是靠着段南歌才得以修复的。
现在她成了亲,有了孩子,再回首过去,她知道当初不过是她一个人在无理取闹,段南歌并没有做错过什么,段南歌甚至一直在帮助她。那段国公府的内里一直都是支离破碎的,可惜她早没看明白,现如今还称得上是她的娘家人的兴许就只有段南歌这个姐姐了,这一关段南歌可一定要挺过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