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渊叹息一声,道:“爷哪有你那样的艳福啊?你瞧瞧这广陵城富贵人家的妇人哪个像你一样,身边伺候的净是美人。”
“这样不好吗?”段南歌软软地靠在秦渊身上,眉眼带笑道,“我身边的美人多,那不就是你身边的美人多吗?成天有那么多美人在你身边侍奉着,不幸福吗?”
“还幸福?”秦渊白了段南歌一眼,“那么多的美人伴在身边,赏心悦目是不错,可爷敢保证,爷若敢多看谁一眼,你就该提着你那含章来砍爷了!有美人在侧却不能好好欣赏,这哪里是幸福?分明就是一种折磨!”
“折磨怎么了?”段南歌伸手揪了揪秦渊的脸颊。
“没怎么没怎么,”秦渊连忙抓住段南歌的手,将那只柔柔嫩嫩的小手从自己的脸上拿开,“这样可以磨练爷的意志,非常好!特别好!夫人英明!”
被秦渊逗笑,段南歌斜了秦渊一眼后便扶着秦渊起来:“腿还麻吗?不麻就回家去吧,我都饿了。”
“好,回家去。”秦渊站起身来,顺势握住段南歌的手,牵着段南歌有说有笑地向外走去。
走到城主府门前,秦渊就见府门口停着一辆马车,眉眼微动,秦渊转头看着身侧的段南歌,笑得温柔:“给爷准备的?爷有那么弱吗?”
“才不是给你准备的,”段南歌白了秦渊一眼,拉着秦渊走下城主府前的台阶,“来城主府之前我跟己未他们在城中闲逛,走得累了就雇了辆马车,回府时刚好要路过城主府这边,就来接你了。”
心知段南歌这话说得半真半假,秦渊也没戳破,只柔声笑道:“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果然如此,前段日子你还懒得恨不能从早到晚都赖在床上不起,这几日又开始闲不住了,日日都要领人到街上去逛,也不知这广陵城的街市上有什么好逛的。”
先一步跳上马车,段南歌坐在一边角落,撇嘴道:“这广陵城的确是没京城热闹,可好就好在它清净,走在路上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像是没有愁事似的,让看的人也觉得没什么可愁的。”
在另一边坐下,秦渊的长臂一伸就将段南歌拉到身边搂住,叹一声道:“他们是没什么愁事,可把爷给愁坏了。”
段南歌调侃道:“生为皇子,你活该。”
秦渊不满地挑眉:“你就不能说点儿好听的?”
段南歌想了想,改口道:“能者多劳,如五爷这般才貌双绝、神勇威武,自是受万民信赖,被陛下重用,为天下谋福祉。”
“嗯,”秦渊一边听一边露出满意且得意的笑容,待段南歌说完,秦渊就嬉皮笑脸地问段南歌道,“爷才貌双绝?”
段南歌冲天翻了个白眼,敷衍道:“绝,特别绝!”
听得出段南歌的敷衍,秦渊却也不在意。
嬉闹的声音渐低渐止,待马车停在吴王府门前时,荆风一拉开车门就见秦渊歪靠在段南歌身上,睡得正香,平日里哪怕只是拉开车门的声音都能将他惊醒,这会儿秦渊却丝毫不为所动,仍旧酣然睡着。
段南歌也没想到秦渊竟然没醒,犹豫一下还是没叫醒秦渊,只向荆风比了个手势,示意荆风再把门关上。
荆风会意,关上车门之后就将己未从暗处叫了出来,明白了荆风的意思之后,己未就飞身跃进吴王府,不一会儿就带着少越、简云一行出来,在距离马车半丈远的地方将马车围住。
暗卫大多学会了身轻如燕的本事,脚步会比寻常士兵轻上许多,这会儿进进出出的忙了一阵也没吵醒秦渊。
秦渊这一觉睡得实,却没睡多长时间,不到两刻钟就突然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的只知道自己还在马车里,是靠在段南歌身上睡得。
屁股往后一挪,秦渊靠在段南歌肩上的脑袋就一路下滑,枕在了段南歌的腿上:“还没到?”
段南歌轻笑一声,反问道:“还没醒?”
秦渊定了定神,这才意识到马车是静止不动的:“到了怎么不叫醒爷?爷睡了多久?”
“也就两刻钟,左右也不急着回府,叫醒你做什么?”低头眉眼带笑地看着秦渊,段南歌抬手,理了理秦渊额前的碎发。
扬起嘴角温柔一笑,秦渊抬手将段南歌的手握在手心:“你说若把这车顶掀了,能不能看到星星?”
眉梢微挑,段南歌仰头看了看车顶:“这个时辰哪有星星可看?”
秦渊不以为意道:“那就先把车顶掀了,星星等会儿就出来了。”
段南歌失笑:“这可是城主府的马车。”
秦渊痞笑:“你不是说这车是雇来的吗?”
段南歌理直气壮地点头:“对啊,从城主府雇来的。”
“吴王妃要用他城主府的车那是看得起他,那铁公鸡还敢收你的钱?”秦渊故意瞪起眼睛说道,“等明儿爷去找他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段南歌笑着在秦渊的脑门上轻轻拍了一下:“廖五爷什么时候也这么斤斤计较了?”
“唉,”秦渊长叹一声,道,“爷现在仿佛又回到了刚带着廖氏开始打拼的时候,兜里的钱不多,想做的事情却不少,成天算计来算计去,一枚铜板都要掰成两半花,头疼。”
段南歌浅笑道:“这广陵城要重建,陛下总会从国库里给你支点儿银子出来吧?”
“父皇是疼爷,给爷支的银子的确不少,可还是不够用啊。”说着,秦渊当真头疼似的抬手捶了捶额头,抬起的还是他跟段南歌交握的那只手,因此最后敲在秦渊额头上的是段南歌的手背,“爷让十七和户曹的人一起算了算,父皇给爷的银子抵得上八成重建屋舍的钱,可安置百姓呢?拆了人家的祖屋、铺子后的赔偿呢?”
闻言,段南歌也略略蹙起了眉:“那要不……再等等?吴越江南的粮米高产,不如等粮米再收一茬,那吴州钱仓里的银子不是也能存得多一些?”
“可等不得,”秦渊轻轻摇了摇头,“且不说徐泽他好不容易说服了百姓,方明学那边已经带人将拆房的奇巧机械造好了,连烧砖烧瓦的砖窑都垒好了了,就算人都等得起,这些个东西也等不起啊,别等着等着再坏了丢了,那还得再花一份钱去造。”
这话题似乎叫秦渊有些心烦,于是话锋一转,秦渊又道:“荆风呢?赶紧叫荆风来把这车顶掀了,爷要看星星。”
“别瞎闹!”段南歌瞪秦渊一眼,“都说这是城主府的马车了。”
“爷明儿还他一辆更好的!”话音未落,秦渊已经坐了起来,看他那撸胳膊挽袖子的架势,似乎是打算亲自动手拆了这马车的车顶。
“渊!”段南歌哭笑不得地瞪着秦渊,“你今儿若敢把这车顶掀了,我就把你给扔下车去!”
秦渊的动作顿住,扭头看着段南歌:“这不好吧?外面可都是吴王府里的下属,叫他们看见爷被你从车里扔出去,那爷这脸还往哪儿搁?”
“爱往哪儿搁往哪儿搁!”段南歌仍旧瞪着秦渊。
“得,”秦渊故作委屈地收手,“爷以前上房揭瓦父皇都没说拦着,如今拆辆马车而已,倒是被你给拦住了。”
段南歌气得剜了秦渊一眼:“在车里待不住了就赶紧下去,我还饿着呢!”
“呦,饿了你不早说?饿坏了你拿什么赔爷?”秦渊一脚蹬开车门就钻了出去,而后站在车门前拍了拍自己的背,“上来,爷背你回去。”
段南歌眯起眼睛一笑,走到门口就趴在了秦渊背上。
“真乖,”痞痞一笑,秦渊背稳了段南歌之后,突然撒脚就往吴王府里奔去,“回家吃饭去喽!”
“喂!”段南歌大惊,连忙抱紧了秦渊,“你别跑啊!”
嘿嘿一笑,秦渊反倒跑得更快了。
一路风驰电掣地跑进吴王府,秦渊本想直接穿过堂屋跑去花厅,可一脚踏进堂屋,秦渊的动作连同脸上的笑容一起僵住,没来得及进门的那只脚毫不意外地被门槛绊住。
秦渊的身形一晃他背上的段南歌就要往地上栽,好在两个人都是习武之人,秦渊当即就松开了抱着段南歌两条腿的手,而段南歌抓紧秦渊的肩膀,腿一撩腰一拧就是一个空翻,利落地从秦渊的头顶翻过,落在秦渊面前,此时秦渊也已经站稳了脚,赶忙伸手扶着段南歌的腰好让段南歌站稳。
“就让你别跑!”落地之后段南歌就哭笑不得地瞪着秦渊。
秦渊却没说话,只努努嘴示意段南歌转身往后看。
狐疑地眨眨眼,段南歌缓缓转头,这一转头就给吓了一跳:“楚王爷?”
秦昊怎么来了?
坐在堂屋的上首之位,秦昊抿着嘴绷着脸,瞧着是一副心情不好的样子。
他的心情能好吗?一路奔波,他下午到的吴王府,谁成想这夫妻二人全都不在府里,府里虽有人提议让他先去客房休息,可他到底是客,没跟主人打过招呼怎好擅自入内?本想着就算秦渊回的晚,段南歌傍晚之前怎么也该回府了,可他这一等就等到天黑,这两个人倒是一起回来了,还亲亲热热地嬉闹着回来了,那副感情很好的样子他真是越看越生气!
瞪着秦渊和段南歌,秦昊沉声问道:“这是去哪儿玩了这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