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出塔楼后,白鸾兰九就在塔楼外面的庭院里看见了一个人闲逛的荆风,于是拉起荆风就急匆匆地往外走。
荆风一愣,连忙大力地将手抽回,颇有些惊慌地瞪着白鸾兰九:“姑娘要带我去哪儿?”
白鸾兰九心里急,立刻又转身去抓荆风的手:“爷让你带我去一趟如海军。”
荆风机敏地向后跳开,躲过了白鸾兰九抓过去的手,躲开后还一脸戒备地看着白鸾兰九:“你知道如海军大营在哪儿吗你就拉我?”
就算是爷的吩咐,跟他说一声不就得了?拉拉扯扯的是要做什么?
白鸾兰九愣住,迷茫地摇摇头:“我不知道,可你不是知道吗?”
斜白鸾兰九一眼,荆风绕开白鸾兰九快步向吴王府的大门走去:“跟我来。”
狐疑地看了看荆风的背影,白鸾兰九才追上荆风的脚步,跟在荆风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地踏出吴王府大门时,恰好撞见往里进的廖十和廖三。
“荆风?”廖十和廖三面面相觑,对荆风单独带一个女人外出的景象感到几分惊奇,“你这是要去哪儿?”
闻言,荆风向后瞄了一眼,道:“爷让我带她去一趟大营。”
听到这话,廖十笑了:“那的确是该去一趟,不然这如海军的大营说不准就保不住了。”
白鸾兰九的面色一红,窘迫道:“旸没有坏心的,他就是那个性子,给各位添麻烦了。”
“这可跟坏心不坏心没有关系,”廖三调侃道,“他就是因为总也见不着某个人,所以心里着急了。”
白鸾兰九抬起头来就狠瞪廖三一眼,那不客气的模样俨然是已经跟廖三混熟了:“我跟旸才不是那样的关系!”
“你觉得不是,人家可未必觉得不是,”廖三戏谑道,“爷既然将那小子送进如海军训练,那他就得遵守如海军中的军规军纪,你可知道在咱们天宋,违反军纪的人要受到什么样的处罚?”
“什、什么处罚?”天宋的律法她还真不太清楚。
廖三抬手就在脖子上划了一下,这一下又快又狠:“就地正法,斩首示众!”
白鸾兰九打了个激灵,怔愣片刻后更加凶狠地瞪着廖三:“你又吓唬我!”
“这可不是我吓唬你,”廖三指着身旁的廖十,“不信你问廖十。”
白鸾兰九立刻就看向廖十,廖十暗自瞪了廖三一眼,而后温声说道:“军法如山,在天宋,凡在营中,如违军法,那便是死罪,只分杖毙或者斩首,没有其他惩戒方法。”
廖三嘿嘿笑着补充一句道:“那小子为了见你可是把命都拼上了。”
白鸾兰九呆了呆,突然猛推荆风一把:“快点儿快点儿!我要去大营!”
荆风冲天翻了个白眼,顺着白鸾兰九的力道就跨下了台阶。
眼神一闪,廖三也转身跟了上去,还不忘向廖十交代道:“爷那边你自己去吧,我看热闹去了!”
嘴角一抽,廖十摇着头踏进了吴王府。
廖三这是返老还童了吗?怎么突然活泛起来了?连个小辈的热闹都要凑上去瞧一瞧,他那张老脸还要不要了?
在白鸾兰九一遍又一遍的催促之下,一行三人不出两刻钟就到了如海军大营,守营的士兵虽然不认识白鸾兰九和廖三,却是认得荆风。
“荆风大人。”
因为荆风是总跟在秦渊身边的人,是秦渊的亲信,所以即便身上没有任何官职,这广陵城里、如海军大营里的大小官吏见了他也都要喊一声“大人”。
“嗯,”荆风点点头,沉声解释道,“王爷命我来看看叱灵旸。”
“又是来看那小子的?”一名守卫心直口快道,“荆风的人,那小子到底是什么人啊?王爷破了规矩将他送进如海军来训练不说,现在也是处处护着他,莫非他的出身比王爷还……?”
怕荆风听不懂,那名守卫还抬手向天指了指,那意思是问叱灵旸的出身是不是比秦渊还高贵。
“别乱猜,”荆风的面色微沉,声音微冷,“他只是个让王爷中意的孩子,因为太不懂事所以才被王爷送来如海军训练,只是野性难驯,让诸位费心了。”
“没有没有!也不费什么心!”两名守卫连忙摇头道,“就是得当心着点儿别让他逃了,说起来也是邪门,那小子瞧着傻乎乎的,可一动起手来就机敏得很,一不留神就能让他给跑了,营里的几位将军可给气坏了,天天嫌弃全军上下连个猴崽子都看不住,吼着要给我们加强训练呢。”
“就是就是,”另一名守卫附和道,而后看着荆风,祈求道,“荆风大人,您能不能去跟几位将军替我们求个情啊?那真不是我们训练懈怠,就是、就是那小子太邪门了!”
听守卫总是用“邪门”这个词来形容叱灵旸,廖三就嘿嘿笑道:“那小子虽没受过正规训练,但他以前的对手可是西北的野狼,他都能从狼群中全身而退,要从你们这里逃出去简直太容易了!”
常跟狼群搏斗,叱灵旸从实战中学会的除了技巧还有野性,那是种异于常人、近乎野兽的感知力和洞察力,而这种野性是如海军无论怎样训练都训练不出的。
不满于廖三的多话,荆风斜了廖三一眼,冷淡地跟两名守卫打个招呼之后就领着白鸾兰九和廖三踏进了如海军大营,径直去往关押叱灵旸的地方,还离得很远就已经听到叱灵旸中气十足却有些嘶哑的吼叫声,十句里面有八句都是要见白鸾兰九,还有两句是在叫骂。
白鸾兰九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突地就向前面一座临时搭建起的营帐猛冲过去,守在营帐门外的士兵还没反应过来,白鸾兰九就已经一头扎了进去。
“快别喊了,丢死人了!”
熟悉的喝声叫叱灵旸立刻停止了吼叫,愣愣地盯着白鸾兰九看了看才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兰九!”
看着被五花大绑地吊在笼子里、身上鞭痕无数却还精神十足的叱灵旸,白鸾兰九扶额。
“你这是在闹什么啊!”
撇撇嘴,叱灵旸反倒觉得有些委屈:“他们不让我去见你。”
白鸾兰九气得跺脚:“爷送你来军营里是让你跟着将军们好好训练学习的,你不专心训练,好好的非要见我做什么?”
“可我见不着你,哪知道你是不是安全、有没有受人欺负?”说着,叱灵旸就将白鸾兰九从头到脚地打量一番,然后满意地点头道,“看样子你过得不错,那我就放心了。”
“你放心什么啊!”白鸾兰九快要被叱灵旸给气死了,“我跟在王妃身边,能有什么危险?谁敢欺负我?倒是你,把你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你……哎呀!荆风!荆风!”
“喊什么?”撩开帘子进来,荆风眉心微蹙,“怎么了?”
“荆风,能不能放了他?”
看着笼子里一刻不停地折腾了大半个月却在见到白鸾兰九的瞬间就安静下来的叱灵旸,荆风抽了抽嘴角:“现在恐怕不行,依爷的意思,只要他安分一些,表现好一些,就可以放他出来,但他闹了大半个月,现在虽然安分了,却也得观察几日,不然没办法向全军上下交代。”
“听到没有!”白鸾兰九转身就一脚踢在了笼子的铁栏杆上,“只要你安分一些,过个三五日爷就会放你出来了。”
叱灵旸却把头一扭,冷哼道:“没所谓,我就这样待着也挺好的,反正每日都有人给我送吃送喝。”
听到这话白鸾兰九又是一脚踢在了栏杆上,只这没什么威力的一脚却叫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叱灵旸打了个哆嗦。
瞟了眼气得满脸通红的白鸾兰九,叱灵旸强装无奈地妥协道:“行行行,我知道了,我就安分地待着,等他们放我出去,这总行了吧?”
“说话算话?”白鸾兰九狐疑地看着叱灵旸,显然是很不相信叱灵旸。
“喂你这是什么眼神?”叱灵旸不满地嚷起来,“我答应你的事情什么时候没做到过?”
这话倒是事实,白鸾兰九无法反驳,只又重复一遍道:“那你就安分地待在这里,等王爷放你出来,出来之后就去给军营里的将军们道个歉,然后好好跟着他们训练。”
“怎么这么多要求?”叱灵旸又是一脸不满,“我只要安分地等着出去不就行了吗?”
白鸾兰九干脆不说话,只瞪着叱灵旸。
被瞪了一会儿,叱灵旸举双手投降:“知道了知道了,我安分地待在这里,等爷放我出去,然后去给军营里的将军们赔礼道歉,道歉之后还得跟他们好好训练。”
白鸾兰九冷哼一声:“都给我记清楚了!如果没做到,看我怎么收拾你!”
“啰嗦,我说知道了就是知道了,”叱灵旸不耐烦地挠挠头,话锋一转又问白鸾兰九道,“那你呢?你现在住哪里?在做什么?之前为什么一直不来找我?今天为什么又来找我?下一次什么时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