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南歌到底是没能逃出书房,颜世良火烧眉毛似的冲进书房里时,段南歌还坐在秦渊的怀里跟秦渊有说有笑。
见颜世良傻了眼似的愣在门口,段南歌拍了拍秦渊的手背,柔声细语道:“人来了,我去后面。”
这后面指的是屏风后面。
秦渊冷哼一声,干脆将段南歌抱得更紧,再把脑袋一歪就靠在了段南歌的背上,耍赖道:“他来就来了,有事说事,爷不想看见他!”
段南歌无奈失笑:“你不想看见他也别拿我做挡箭牌啊,快放开!”
“不放,”嘴角微扬,秦渊调侃道,“就你这大小刚好可以挡住爷的视线,书房里的其他物件太窄。”
眉眼一挑,段南歌反手摸到秦渊腰侧掐了一把。
还其他物件太窄?秦渊这是说她身形横着长了呗?
秦渊扭腰躲闪,却没能躲开,痛哼一声后仍旧不肯放开段南歌。
段南歌拿他没辙,只得转眼看向颜世良:“颜公子坐下说话吧,听荆风说颜小姐不见了,这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就能不见了?”
段南歌和秦渊之间打情骂俏一般的对话颜世良是一字不差地都听见了,在心里权衡一番之后,颜世良知道自己现在无法计较什么,只得垂下头,眼不见为净。
“启禀王妃,我是傍晚回到客栈时发现舍妹并不在房里,向客栈里的人问过之后,他们都说没见过舍妹。”
秦渊冷声道:“腿长在她自己身上,说不定她只是离开客栈出去走走呢?要不你在爷这王府周围找一找,说不定就能找到了。”
秦渊这话叫颜世良窘得红了脸,却也无可反驳。
“启禀王爷,舍妹她……她是不可能靠着她自己走出客栈的。”颜世良此时也是满心后悔,后悔他因为不耐就在颜雅君的饭食里掺了蒙汗药,后悔他将浑身无力的颜雅君一个人留在客栈里,可他原以为不会出什么事的。
“为什么?”段南歌不解地看着颜世良,“我也认为颜小姐若是从昏迷中醒来,八成会离开客栈,但她没有来过吴王府,怕就是在吴王府周围徘徊吧?”
“那是不可能的,”颜世良懊恼道,“舍妹醒来那日闹着要死要活的,我……我怕她真的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举动,就去药肆买了蒙汗药掺进她的饭食里,一日三餐,一餐不落,因此……”
听到这话,秦渊和段南歌齐齐愣住。
“荆风!”回过神来,秦渊意识到若情况当真如颜世良所说,那颜雅君此时怕是凶多吉少。
段南歌当即就从秦渊的怀里站了起来,见荆风进门,段南歌就直接说出了秦渊所想:“荆风,你去刑曹将谭宜修喊来。”
瞥了段南歌一眼,秦渊开口就只说了两个字:“快去!”
“是!”才刚进门的荆风立刻转身奔走。
颜世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恳求道:“王爷,求您下令封城,以免舍妹被歹人带出城去!”
段南歌眉心微拧,转头看了看秦渊。
看着段南歌思索片刻,秦渊问颜世良道:“你给颜雅君下了多少药?”
颜世良立刻回答道:“舍妹不是习武之人,因此我用的药量极少,就只是让她四肢无力,不能下床行走而已。”
“即使如此,那她即便不能自如行动,也该能呼喊求救,客栈里可有人听到声音?”
“没有,”颜世良摇头道,“我问过,他们没听到类似呼救的声音,而且我仔细检查过,舍妹的床铺和房间里都没有挣扎亦或打斗的痕迹。”
“换言之……她是自愿跟人走的。”秦渊这话说得笃定。
颜世良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的确,堂妹是自愿跟别人走的,或者说对方是在堂妹同意的情况下将堂妹带走的,因此客栈里的人才没有听见呼救声,因此堂妹的房间里才没有挣扎、打斗的痕迹,他看得出来,可堂妹在广陵城中没有熟人,将堂妹带走的人是谁?若对方是堂妹的朋友也就罢了,可若是居心叵测之人将堂妹诱骗走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俯身叩首,颜世良道:“王爷,舍妹生在京城长在京城,今次是她头一次离开京城来到广陵城,这广陵城里怎么可能有她认识的人?必定是有人用花言巧语将舍妹给诱骗走了,求王爷帮我们颜家这最后一次,待我们回京之后,我一定会向叔父禀明,日后颜家决不给王爷再添任何麻烦!”
秦渊沉声道:“她既然是在广陵城里丢的,爷自然会派人去找,颜公子若是心中挂念,就暂且住在吴王府里吧。白茗,你送颜公子去客房。”
“是,爷,”白茗立刻应下,转身看向颜世良,“颜公子,请。”
颜世良犹豫着问道:“王爷不是要找人来商议寻人一事吗?那我……”
“人来了再喊你过来。”
秦渊这样一说颜世良就明白了,秦渊这是有话要跟段南歌说,且这话还是不能让颜世良听见的。
虽不愿离开,可颜世良终究只能随白茗离开。
颜世良一走,秦渊就问段南歌道:“你说那女人又想做什么?”
颜世良可是颜雅君的亲堂哥,是颜雅君兄弟姐妹中最疼爱颜雅君的,两人打小就十分亲近,说颜世良在颜雅君的饭菜里下了蒙汗药他是怎么都不会信的,就算这话是颜世良亲口说的他也不信,一个字都不信!若说这是颜雅君央求颜世良帮她做得戏那他还能相信几分。
嘴角微扬,段南歌的眉梢眼角都是若有似无的浅淡笑意:“万一她是真的被人拐跑了呢?”
“那不是正好?”秦渊冷哼一声,“她既然跟人走了,最好就别回来了!”
来人既然将颜雅君拐走,那必然是颜雅君有用,既然有用,那性命必定无忧,既然性命无忧,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她爱跟谁走跟谁走,最好是别再回来找他们麻烦!
“呦,王爷这话听着怎么像是气话啊?”段南歌故意调侃道,“颜小姐的眼里一直以来都只有王爷一个,别是因为她这会儿跟别人跑了,所以王爷您生气了?难过了?不甘心了?”
“胡说八道些什么!”秦渊转头瞪着段南歌,眼中却还有些无奈的笑意。
这女人,又趁机打趣他!
“我怎么就是胡说八道了?”眨眨眼,段南歌一脸无辜,“那可是个能为你赴汤蹈火的女人,就这样被人给拐跑了,你当真不觉得可惜?”
“赴汤蹈火?”秦渊哂笑,“爷承认,她的确是会有为爷赴汤蹈火的那份心,可她没有那样的能力,若说以前爷还觉得她有别于京城里的其他女人,是个有见识、有见解的,但今次这件事情之后,爷对她当真是一点儿好感都没有了,她虽看起来有见识又有见解,可到底还是如同京城里的其他女人那般。”
只是瞧见了个从来没有见过的光景就跟那些无知之人一样妖女妖女地喊着,还自以为是地追到广陵城来,也不知道颜雅君她是当真觉得南歌是个妖女,还是把这当成了排除南歌的最佳借口,但不管怎么看,颜雅君这个女人的身上已然是没有了能让他欣赏的地方。
撇撇嘴,段南歌柔声细语道:“你对女人的要求这么高做什么?她生得好看,又温柔娴雅,这不就挺好的吗?”
在这个时候听到段南歌说这样的话,秦渊还真就一点儿都不意外,只是觉得有些无奈:“她是挺好的,若是以前,爷也觉得她挺好的,在京城里那一堆只知道攀比献媚的女人中间,她也算是出挑,可谁叫爷运气好,竟是遇见了这天下间最好的女人,且还慧眼识珠,两相比较,她颜雅君就不过尔尔,其他女人更是入不了爷的眼,说起爷对女人的要求,那还不都是被你给抬高了的?爷看看她们,再瞧瞧你,无论怎样都觉得爷的小南歌是最好的,你说爷能怎么办?爷也很无奈啊!”
段南歌笑着白了秦渊一眼。
秦渊笑笑,言归正传:“说真的,你当真相信颜雅君是被人诱骗走的?”
段南歌却摇了摇头,不太确定地说道:“这还真不好说,对有心之人来说,颜雅君的确是枚可以利用的棋子,但她的利用价值却着实不高,我想不出对方想将颜雅君用在什么地方。”
颜雅君身上唯一可以利用的一点就是她对秦渊的执着以及对她的憎恶,但颜雅君几次挑拨都没能离间她和秦渊的关系,将她诱骗走的人总不会还想故技重施吧?
秦渊也沉默了下来,因为秦渊也觉得对方不会蠢到故技重施。
两个人正思索着,谭宜修就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吴王府的书房,脸上还带着疑惑和惊讶。
“卑职见过王爷,王妃,”先绕到桌前向秦渊和段南歌行了个礼,得秦渊应允直起身后,谭宜修才狐疑地问道,“不知王爷召卑职前来,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