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十七正纠结着,云飞就飞檐走壁急匆匆地赶了过来:“王妃,王爷回了!”
一听这话,段南歌腾地就站了起来,一边带着白茗往外走一边嘱咐湘君几人道:“记得保密!”
话音未落,人已经窜出了德灵院。
廖十七目瞪口呆地看着转眼就没了影子的段南歌,问湘君和云昭道:“殷嬷嬷的事情,夫人……王妃当真是瞒着王爷的?”
湘君跟云昭对视一眼,而后说道:“王妃是昨夜来到德灵院才知道嬷嬷的处境,到今日此时为止都还是瞒着的。”
“不对啊,”廖十七蹙眉,“昨儿晚上王爷回到喜房不见王妃,那可是发动了全府上下疯了似的找人,最后不是亲自来德灵院接王妃回去的吗?”
廖十七口中的全府上下只包括府中的廖氏成员,因为这吴王府里也只有廖氏成员动起来可以不声不响,不惊动任何其他人。
听廖十七这样一说,湘君也不确定了:“王爷昨夜来时就停在了德灵院门外,没进来,奴婢也不知道王妃是怎样与王爷说的,反正从昨夜到现在,王爷没派人来过,他自己也没来过,兴许是王妃含混过去了吧。”
瞥一眼目光呆滞一动不动的殷嬷嬷,廖十七摸了摸下巴。
若知道殷嬷嬷变成了这副模样,爷是肯定会来德灵院的,可爷没来,那八成就是夫人真的蒙混过关了。
见廖十七这副模样,云昭两腿一弯就跪在了地上,恳切道:“还请十七先生帮王妃保密。”
廖十七被云昭这一跪给吓了一跳,是真的跳起来往后蹿了两步:“你这是做什么?又不是什么大事,就算王爷知道了,也只会夸赞王妃,犯得着跪下求我吗?快起来!”
说着,廖十七就上前去扶云昭,云昭却不肯起:“奴婢只是不想辜负了王妃的心意。奴婢是打从广陵郡王府建成时就被从宫中调出来府里伺候,王爷与殷嬷嬷之间的事情奴婢不敢说全然了解,却是略知一二,当初王爷不再来德灵院看望殷嬷嬷就是因为殷嬷嬷的一句话,可没成想殷嬷嬷却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王爷若见了,该是会自责懊恼了。”
闻言,湘君也跪了下去:“奴婢也拜托十七先生。奴婢昨夜碰巧听到王妃和秋心说话,听王妃的意思她只是想暂时瞒住王爷,等殷嬷嬷的身子养好了再带王爷来看,反正……反正十七先生是账房先生,平日里也见不着王爷,只要先生不特地去找王爷说,王爷是不会知道的。”
“……谁不常见到王爷啊!”廖十七瞪眼。
这是说他不受爷的重用吗?!
湘君和云昭相互交换一个眼神,扯着廖十七的衣摆就软软糯糯地央求起来:“十七先生,求你了,你就答应吧!”
这一下廖十七受到的惊吓比刚刚还要严重,一时慌张,竟手忙脚乱起来。
“喂!你们两个怎么动手动脚的?快放开!放开!”他们府里还有这样的女婢呢??
“十七先生,求你了。”狡黠一笑,湘君和云昭的声音更软更糯,听得廖十七脊背发麻。
“好了好了好了,多大点儿个事儿!我答应还不成嘛!都松开!松开!”
“谢十七先生!”湘君和云昭立刻松手,干脆地起身拂掉裙摆上的尘土。
廖十七连忙退开数步,惊魂未定似的看着湘君和云昭,余光瞥见秋心回来,廖十七赶忙跑去找秋心了。
要不是夫人还交代了事情给他办,他一准现在就逃出去,德灵院里实在是太可怕了!
另一边,段南歌几乎是连轻功都用上了,才在秦渊踏进琼莹院之前窜进房间,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跑到榻边就转身躺下,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分停顿。
“南歌。”秦渊推门而入,抬眼就见段南歌懒洋洋地趴在榻上,手上还捧着一本书。
秦渊笑了笑,信步走了过去:“得了空就看书,难怪国公爷书房里的书会被你看完。”
话说完,秦渊就已经到了榻边,转身坐下,秦渊将手臂往段南歌头边一撑,人就俯身凑头看了过去,想看看段南歌正在看的是本什么书,可才看了几行,秦渊的神情就变得古怪起来。
“你……”那不是本经文吗?
段南歌擎着书,看起来是在专心致志地读书,实际上只是不知所措地僵住。
不是说她这琼莹院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是秦渊亲自布置的吗?可那书架里的佛经是谁放进去的?!
“怎么了?”段南歌扭头,眨着眼看着秦渊,眼神清澈而无辜。
秦渊的眉毛古怪地扭了扭,突地就抽走了段南歌手上的书:“爷给你选了那么多书,你看哪本不好,怎么偏看这本?”
秦渊起身,走到书架前去给段南歌换了一本。
段南歌反问道:“那本不也是你给我选的吗?”
闻言,刚想将那本经文放回去的秦渊就顿了顿手,转而将那本扔在了桌上,想着待会儿走的时候给带走。
拿着另一本书走回榻边扭身坐下,秦渊道:“那本多半是混进去的,你可不知道筹备大婚那段日子爷忙成什么样子,那可真是从没忙成那个样子!爷可辛苦了!”
踢了鞋,秦渊也挤到榻上,将段南歌搂进怀里。
段南歌的身子被带得一转,顺势就将新到手的书摊在了秦渊胸口,而后挪了挪身子趴了上去,却不看书,只看着秦渊。
“五爷这是在邀功请赏?”
秦渊痞笑道:“正是。爷这样用心,这样勤奋,这样努力,夫人打算赏爷点儿什么?”
段南歌扬了扬嘴角,撑起身子悬在秦渊上方,青丝垂下,正扫过秦渊的脸颊:“那……五爷想要点儿什么?”
抬手将段南歌的长发别到耳后理顺,秦渊的眼中柔情缱绻:“让爷想一想啊……钱爷有了,地位爷有了,权势爷勉强算是有了,如今美人在侧这娇妻也有了,爷还差一双儿女。”
话音未落,秦渊就一把搂住段南歌,猛地翻身将段南歌压下:“夫人,这个赏赐给不给?”
段南歌偏头,笑容娇媚,故作无辜:“我也很想给啊,可是我也没有啊。”
手在段南歌的腰侧摩挲,秦渊的眸光愈渐深沉:“嗯,不怪你,怪爷。”
突然想起自己清早在皇帝面前说的那话,段南歌轻笑道:“呦,五爷还记仇呢?”
“爷不记仇,这就报了。”
话止,吻落。
因为还是白天,所以秦渊也不确定段南歌会配合到何种程度,但尝试总是要有的,于是秦渊的手就偷偷摸摸地摸到段南歌的腰带,解开。
心中一喜,秦渊就准备再偷偷摸摸地撩开段南歌的衣裳,可手才刚从衣领摸进去,敲门声就清晰地传入耳中。
“爷,廖十求见。”
秦渊的动作一顿,决定不理。
段南歌暗笑,拍了拍秦渊的肩膀,秦渊仍旧不理。
没得到秦渊的回应,门外的荆风心中疑惑,于是又敲了敲门:“爷,廖十求见。”
秦渊还是不理。
但荆风是什么人?那是能将颜雅君等闲杂人等死死拦在吴王府门外的人,此时站在门外荆风不急也不恼,却大有一种敲不开门就不走的架势,隔一会儿敲三下,敲三下就把同样的话重复一遍。
秦渊终于不胜其烦:“荆风,给爷滚!”
门外的荆风怔了怔,又道:“爷,廖十求见。”
秦渊气得不行,却又没有办法,只一头栽在段南歌身上,懊恼极了:“爷是怎么把他培养的这么死心眼的?”
段南歌从荆风出现在门外时就憋着笑,这会儿终于是憋不住,轻笑不止,却还记得轻拍着秦渊的背宽慰似的。
“廖十会来找你,是逸云楼有事吧?去看看吧。”
趴在段南歌身上一动不动,秦渊闷声道:“他又不是不能解决,非得来找爷做什么?”
段南歌笑着反问:“那是你的逸云楼还是廖十的逸云楼?”
“……送他了。”
段南歌翻了个白眼:“快起来吧,荆风还在门口等你呢,你再不去,他又要敲门了。”
段南歌这话还没说完,敲门声果然又响了起来。
“爷,廖十……”
“知道了知道了!”秦渊抄起刚刚被丢在一边的那本书就砸在了门上,“催命啊!”
荆风一怔,满脸无辜。
还不都是爷动作太慢?
起身下榻,秦渊的脸色黑得难看。
段南歌跟着起身,悠然地坐在榻边:“转过来。”
秦渊依言转身,段南歌便抬手替秦渊整理散乱的衣裳,整理好了就在秦渊的胸口轻拍一下:“好了。别冷着一张脸了,本就长得难看,这下可更难看了。”
嘴角一抽,秦渊一度怀疑段南歌根本就是在幸灾乐祸,咬牙恨恨道:“妻不嫌夫丑。”
段南歌挑眉:“那句话不是子不嫌母丑吗?”
“爷不管。”
“好好好,不嫌你丑,”段南歌摇头失笑,伸手就在秦渊的下巴上挑了一下,“快去吧,我等你回来。”
瞪着眼看着段南歌,眼底还有几分委屈,秦渊突然俯身,在段南歌的唇上狠亲一口后抽身就走:“真是要了爷的命了!”
踹门而出,秦渊瞪了荆风一眼后还念念叨叨地抱怨着:“一群没眼力见的,爷刚大婚,就不能让爷再享受一下吗?!爷可好不容易娶到的媳妇!爷诅咒你们,诅咒你们娶不到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