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住他!”
段南歌急吼一声,禁军立刻就扑上去将夏瑜制住。
“放开我!我要杀了他!你竟然敢对秋灵……我要杀了他!”
“夏瑜!”才把唐瑾安置好就听到夏瑜疯了似的吼声,秦渊连忙就赶了出来。
听到秦渊的喝声,夏瑜的所有动作瞬间停住,半晌之后缓缓扭头,脸上却是已经多了两行泪水。
“爷,秋灵她……”
“爷知道!”不顾禁军在场,秦渊稳步走向夏瑜,而后停在夏瑜面前,“爷以前说过,你的妹妹便是爷的妹妹,信爷吗?”
夏瑜定定地看着秦渊,半晌后点头:“信!”
秦渊伸手指向被禁军押住的那个男人:“他、他们都将不得好死,信爷吗?”
“信!”夏瑜再点头。
爷说过的话想来算数,从未失信。
“好!”秦渊沉声道,“将爷的话都记在心上,旁的事情,交给爷来做。”
“嗯!”夏瑜重重地点头。
秦渊这才看向段南歌,狐疑地问道:“怎么回事?”
方才夏秋灵不还安安静静的吗?怎么突然这样喊叫起来?
段南歌也十分担忧地望向房间里面:“多半是才放下心来吧。”
秦渊还是不解:“放下心来了,却喊得这样撕心裂肺?”
白了秦渊一眼,段南歌道:“你去经历一次试试!”
秦渊当即就打了个哆嗦,咧了咧嘴:“爷瞧那嬷嬷也没什么办法,只顾着在旁边瞎哭,南歌,你进去瞧瞧。”
段南歌犹豫道:“我不觉得夏秋灵见到我之后会有所好转,保不齐会更糟糕。”
她在夏秋灵、段子萱她们那个圈子里一直不受待见,这会儿出现在夏秋灵面前怕是不太好吧?
“段二小姐!”夏瑜指向不远处,“我刚在那边看到段二小姐了!”
二小姐是秋灵的朋友,总该可以安慰安慰秋灵吧?
听说段子萱在这里,段南歌那两条秀气的眉毛当即就要拧到一起去了。
“别了,还不如让我进去。”说着,段南歌就转身进了房间。
段南歌跟夏秋灵不是朋友,她们只有几面之缘,两个人甚至没有好好地聊过一次,段南歌根本就不知道夏秋灵是个什么样的姑娘,就算有心要安抚夏秋灵,段南歌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法。
“嬷嬷,夏小姐她……怎么样了?可有伤着?”
那嬷嬷是夏秋灵的奶娘,看着夏秋灵长大的,近两年才回到夏夫人身边服侍,但将夏秋灵视如己出的心却从未变过,这会儿听到段南歌的声音,那嬷嬷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转身就向段南歌行了个叩拜大礼。
“嬷嬷您这是做什么?”段南歌慌忙上前去扶。
嬷嬷顺势直起身来,一眨眼就又是两行清泪:“是段大小姐救了我家小姐吧?小姐她现在……我这个做嬷嬷的替小姐感谢段大小姐的大恩大德!”
说着,嬷嬷就又叩拜下去。
“嬷嬷不必行此大礼,南歌受不起,今日不论是谁,我都会救的。”段南歌扶起嬷嬷。
“受得起,受得起,”嬷嬷心疼地看着夏秋灵,“段大小姐不仅救了小姐的命,还保住了小姐的清白,奴婢方才在外面看着,知道是段大小姐拦着那些个禁军没让进,无人相帮,段大小姐是一个人制服了那六个歹人,段大小姐有心,为我家小姐着想,事事处理得当,这大恩大德奴婢铭记于心,此生无以为报,唯有来生……”
段南歌赶忙拦住,没让嬷嬷继续念叨下去:“所幸是保住了夏小姐的清白,只是……我虽已做到这般地步,却也不能保证不走漏半点风声,就怕……”
段南歌这样一说,那嬷嬷就又哭喊起来:“我苦命的小姐!”
嘴角一抽,段南歌忙道:“不能一直让夏小姐这样喊下去,嬷嬷可有什么法子安抚住夏小姐?”
“奴婢能有什么法子?”嬷嬷哭着说道,“遭遇这样的事情,我家小姐岂能不怕?岂能不恨?奴婢能有什么法子?”
“既然如此……那得罪了。”话音落,段南歌抬手就是一记手刀砍了下去。
夏秋灵本就是被夏府的女婢们死死按住的,因为先前打着滚地闹腾,所以女婢们按住夏秋灵时,那姿势着实怪异,却方便了段南歌,让段南歌这一记手刀快准狠地落在了夏秋灵的后颈,叫夏秋灵两眼一翻,当场昏迷。
嬷嬷和夏府的女婢们全都怔住。
“咳!”尴尬地干咳一声,段南歌不太敢直视嬷嬷的眼睛,“郡王从太医院请了医女来,让她给夏小姐看看吧。”
这话说完,段南歌就溜之大吉,一溜烟儿地跑到了秦渊面前,眨着眼说道:“好了。”
瞧段南歌是一副乖巧的样子,秦渊就觉得其中有诈:“你做了什么?”
段南歌抬手,比划了那么一下。
眼角一跳,秦渊略感抱歉地看向夏瑜:“这也不失为最快、最有效的方法……呃……那个……”
摸摸鼻子,秦渊偷偷瞪了段南歌一眼。
段南歌十分无辜。
夏瑜觉得这两人好笑,此时却是笑不出来:“爷放心,我明白,今日多亏段大小姐和爷抉择果断、处理得当,请受瑜一拜。”
夏瑜的这一个大礼还没跪下去,就被段南歌和秦渊一起扶了起来。
“别别别!”段南歌有些头疼,“唐瑾说得果然没错,英雄不好当。”
因为段南歌和秦渊的处置,所以麟德殿中的人只知道今夜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却没人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左看右看也只看出唐府的席位上缺了一个唐公子,段国公府的大小姐和广陵郡王自开宴后离席就再也没回来,百般打探却也只知道禁军曾派人来请走了夏府的嬷嬷和女婢。
只不过众位大臣早就习惯了这样的事情,在这皇宫里面发生的事情,可不是每一件都能让他们知道,也不是每一件他们都想知道,毕竟在这皇宫里发生的事情,有的关乎前程,有的却能要人性命。
于是当苏和尖着嗓子宣布年宴结束时,众位大臣便心满意足地退去,各回各府,继续把这个年过完,独唐府、夏府、段国公府和左相府的一些人被留了下来。
一行人不明就里地赶到教坊,夏府的女眷和唐府的人就被禁军接去了教坊里面,余下的人则都被留在了教坊最外面的一大间屋子里,不一会儿就等来了秦渊和段南歌。
“儿臣见过父皇。”
“臣女见过陛下。”
“起吧,”心知又是发生了麻烦的大事儿,皇帝提前揉了揉即将发疼的脑袋,“现在可以说说你们这半宿都忙了些什么吧?”
秦渊和段南歌瞒得彻底,连皇帝都一并给瞒住了。
“父皇恕罪,”秦渊跪在地上没起,脸上也没有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只是儿臣以为这件事不方便让太多人知道,因此才瞒到此时,请父皇准许禁军将犯人带上。”
“犯人?”难得瞧见秦渊一本正经的模样,皇帝忍不住轻笑一声,“带上来吧,让朕瞧瞧你办了什么大案。”
“是。”像是没听出皇帝的调侃一般,秦渊的神情仍旧严肃。
见状,皇帝也敛了所有笑意。
禁军押着六个男人进门,而左相陈江一看到为首的男人眼神就是一紧。
秦渊一直都看着左相,见陈江的表情变了,便问道:“左相大人可认得此人?”
“自然认得,”就算想要否认,陈江也无法否认,“这人是下官一个侄儿的儿子,今年刚刚加入禁军,不知他所犯何事?”
“左相大人一个侄儿的儿子?那算起来这人与左相大人也算是近亲了,若本郡王没记错,这人住在左相府的吧?”冷眼看着陈江,秦渊厉声问道,“那敢问左相大人平日在府中都是如何教导晚辈的?今日,便是这人伙同五名禁军拐了夏家小姐到这教坊之中,欲强逼夏家小姐行苟且之事,夏家小姐受惊过度,至今仍昏迷不醒,唐府的公子为救夏小姐身受重伤,同样昏迷不醒,这便是左相府的教养?!”
夏尚书的手一抖,手中的茶杯坠地,摔了个粉碎:“郡王您说什么?他、他对小女做了什么?!”
不需要秦渊解释,陈江的这个侄孙就痛哭流涕地爬到了左相腿边,抱着左相的腿忏悔道:“叔祖父,是孙儿一时糊涂!可是、可是孙儿一直钟情于夏小姐,今日喝了点儿酒,见夏小姐孤身一人在教坊附近走动,孙儿便壮着胆子上前搭话,越是聊下去就越觉得夏小姐心地善良,一时忘情才……叔祖父,孙儿真的没有强逼夏小姐!”
“你没有强逼?”段南歌冷声问道,“那夏小姐身上的淤青都是她自己磕碰出来的吗?!”
这事儿本不该在这里说,叫人知道总归是不好的,但陈江的侄孙不要脸地说了这样的话,段南歌还真怕夏家为了保全颜面就让夏秋灵嫁给这厮了,因此有些事儿必须摊开来说。
段南歌倒不是想替夏秋灵讨回公道,要不要讨回这个公道夏秋灵自己说的算,只是秦渊既然答应了夏瑜要让这些人付出代价,段南歌就不能让秦渊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