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行宫到猎场的路并不远,得皇帝命令,秦渊还真的骑着他的踏雪远远地跟在南楚队伍的旁边,那形单影只的模样叫郭聿坐立难安,与皇甫静怡商量一番后,还是让段南歌过去与秦渊作伴,而一见段南歌过去,秦渊就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
“哎呀,这南楚的圣女可真是个好人啊。”秦渊笑眯眯地赞美一句。
段南歌哭笑不得:“这种事儿也就你干得出来!”
秦渊委屈道:“谁叫爷的小南歌太讨喜,不仅得了父皇欢心,如今还合了南楚圣女的心意,爷瞧那圣女恨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跟你黏在一起,爷若是不使点儿小伎俩,哪儿能跟你说上话?”
段南歌故作嫌弃地说道:“别人家都是女人抱怨男人事忙不能相伴,怎么你反倒抱怨起来了?”
一听到“别人家”这个词,秦渊的眼神一亮,痞笑道:“那咱们家的情况不是跟别人家不一样吗?往后说不定还真的是爷在家日夜盼着你回来。”
“……谁跟你一家的!”听出不对味儿来,段南歌嗔瞪秦渊一眼。
秦渊无辜笑道:“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别人家和咱们家吗?”
段南歌撇嘴道:“我只说了别人家。”
“那跟别人家相对的不就是咱们家吗?”秦渊笑得灿烂。
“……胡搅蛮缠!”段南歌笑着斜了秦渊一眼。
“过奖,”秦渊厚脸皮地说道,“胡搅蛮缠可是爷最擅长的了。”
段南歌无语。
瞄了眼去往猎场的长长的队伍,秦渊打马凑到段南歌身边,低声问道:“跑一跑去?”
段南歌也瞄了眼那长得前看不到头后见不着尾的队伍,虽然跃跃欲试,却还有些犹豫,道:“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圣女不是让你过来陪着爷吗?现在爷想策马狂奔,你不得陪着爷?”话音落,秦渊扬起马鞭就往逐星的屁股上抽。
逐星吃痛,嘶鸣一声就撒蹄狂奔。
段南歌哭笑不得,却也只能安心控马。
秦渊驾着踏雪紧追过来,追到段南歌的身旁时就冲段南歌咧嘴一笑,然后超越向前。
被秦渊的这个举动激发出斗志,段南歌的两眼一眯,嘴角高扬:“当本小姐怕你不成?比一比谁先到猎场,输的人请喝酒!”
话音未落,段南歌扬鞭催马。
“请喝酒?”秦渊一边追着段南歌一边不满地说道,“喝酒多没意思?说得爷都没有动力了。”
“那你想怎样?”段南歌扭头问秦渊道。
秦渊痞痞一笑,道:“你输了就亲爷一口,爷输了就亲你一口。”
段南歌怔了怔,突地红了脸:“你是不是想打架?”
秦渊哈哈大笑:“你这害羞的方式也太特别了些,打架?哈哈哈哈,爷喜欢!”
嘴角微抽,段南歌懒得理会秦渊,只向前狂奔,享受着从身侧疾驰而过的风。
瞥见段南歌享受的模样,秦渊扬了扬嘴角,不快不慢地陪在段南歌身边。
两人两骑策马狂奔的声音传到皇帝的耳朵人,皇帝循声望去顿时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朕倒是把两个最不守规矩的人给凑到一起去了!”
不过看着在马背上自如潇洒的秦渊,皇帝的眼神闪了闪。
皇帝年轻时可谓是征战半生,虽不能说是精于骑术,但还看得出好赖,而在皇帝看来,秦渊的骑术那绝对是一顶一地好,可在皇帝的记忆中,秦渊并没有接受过骑术训练。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皇帝的视线,隔得老远的秦渊突然转头看了过来,皇帝隐约看到秦渊笑了笑,但距离实在是隔得太远,皇帝看得并不真切,因此不敢确定。
暗自在心里盘算一番,皇帝突然对身边的秦昊几人说道:“都别在朕身边拘着了,跟着一起跑跑去,远之,安排人看着点儿,别让他们闹出伤来。”
“是,父皇。”
“是,陛下。”
段弘与几位皇子一同应下,而后队伍里的皇子们就一个接着一个地拐了出去,卯足了劲儿地往秦渊和段南歌那个方向追赶而去,得到段弘命令的暗影卫也迅速到位。
各国使团里的年轻皇子、公主见状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各自商量一番后,便都将年龄与秦渊一行相仿的年轻人都放了出去,一时间马蹄隆隆,尘土飞扬。
段南歌和秦渊两人听到声音后往身后一看就傻了眼。
“这是什么情况?”秦渊愕然,“怎么都追过来了?”
段南歌眉心微蹙,转头在正途的队伍里寻找段弘的身影,看到段弘打出的手势后,段南歌嘴角微抽。
“你最近暴露得太多了。”段南歌低声道。
“嗯?”秦渊一怔,仔细一琢磨才明白,不由地往皇帝那边看了一眼,“不就是个骑术吗?暴露就暴露,爷今儿还就不藏着了!”
与“廖五爷”的关系也好,精通骑术的事情也好,暴露了就暴露了,顶多就只是给自己惹点儿小麻烦罢了,若能用这些换南歌一个笑脸,那也值了。
话音落,秦渊再次扬鞭催马,这一次不是为了陪段南歌放松,而是为了跟身后追上来的那一群人比试。
当着南歌的面儿,他怎么能输?
秦渊这一发力登时就将身后的人甩开老远。
秦睿愣了愣,轻笑一声道:“这小子,藏得够深!驾!”
于是一场骑术比试就莫名其妙地展开了,别国来的人甚至都还不了解事情的始末,也无法找人问个清楚,就只能傻乎乎地跟在后面跑,可跑着跑着,这些问题也就都不重要了,几乎每个人的脑子里就只想着怎么能才能追上并且超过前面的人。
参与这一场比试的人渐渐就分成两拨,一拨在前跑得飞快,且越来越快,另一波被落在后面,想着反正也追不上了,就渐渐放慢了速度,而跑在前面继续比试的十来个人当中,始终不曾掉队的段南歌十分引人注目,尤其纯黑的逐星总是跟纯白的踏雪并肩跑着,那画面就更加显眼。
往身后瞥了一眼,秦渊笑道:“小南歌,你这样不留情面,几位皇兄可是要恼了。”
轻哼一声,段南歌傲然道:“怕他们不成?”
“哈哈哈哈!”秦渊哈哈大笑,“说得好!怕他们不成!”
说着,秦渊再次加速。
“该死的!”看着又将距离拉开一段的秦渊,秦昊忍不住低骂一句。
这么多人之中,他唯独不想输给秦渊!
从行宫到猎场的路并不长,一行人这样疯了似的快马加鞭地疾奔,不出两刻钟就到了。
勒马停在猎场门前,秦渊偏头看着慢一步停下的段南歌,笑得灿烂,灿烂得有些孩子气。
“我赢了!”
看着这样的秦渊,段南歌心头一动,突然伸手勾住秦渊的脖子,将秦渊的脑袋勾到眼前就凑上去在秦渊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果断地放开了秦渊,跟没事儿人似的骑马立在一旁,眉眼带笑。
追上来的其他人刚好就看到这一幕,立刻就有人嚷起来瞎起哄。
调侃的话语不断传入耳中,让有些发懵的秦渊魂魄归位,倏地红了脸。
“你!”瞪着段南歌,秦渊真是百感交集。
这赌注是他自己定下的没错,可南歌也没答应啊!而且她履行赌注之前能不能提醒一声?她这样偷袭,他根本都还没反应过来,哪来得及去感受什么?
有些欣喜,有些哀怨,有些遗憾,又有些委屈,秦渊直勾勾地瞪着段南歌,连眼神都无法准确传达出心中的感想了。
瞧秦渊傻了眼,段南歌反倒有些小得意,这得意冲散了心底唯一的那点儿羞涩,让段南歌笑得更甜了:“我怎么了?”
“你!你再亲一下。”
秦渊这话说得声音不小,立刻又引起一片哄闹声。
段南歌浅笑道:“可以啊,你再赢一场。”
闻言,秦渊立刻转头看向原本在一旁看热闹的一群人:“再比一场!”
众人一听,纷纷摇头。
秦昊原本是想跟秦渊再比一场,毕竟这一场不算是什么正式的比试,就算没有人仲裁,结果也并不重要,但秦昊就是不想输给秦渊,然而一听到秦渊和段南歌之间定下了那样的赌注,秦昊顿时就不想比了。
见秦渊似乎非得揪出一个人比试似的,秦睿赶忙挺身而出,打圆场道:“老五,父皇可就快到了,你收敛着些。”
秦渊委屈道:“大皇兄,这事儿怪我吗?”
“行了你,”秦睿白了秦渊一眼,“得了便宜还卖乖,你瞧瞧这有多少人羡慕你呢!可别再丢人现眼了!”
“可是……”秦渊不甘心。
“怎么?”秦睿故意板起脸来,“连本宫的话都不听了?”
秦渊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上了嘴,却还是一脸哀怨地看着段南歌。
段南歌好笑地看着耍宝的秦渊,抬手摸了摸秦渊的头。
秦渊眼底的怨气稍稍散了一些,却还是一脸不满的样子,直到皇帝一行人来了,秦渊的脸色也没有任何好转,看起来就像是个任性的孩子。
皇帝本就是看着秦渊一路领先跑走的,后来又得人通报说秦渊赢了,皇帝以为秦渊在段南歌面前除了风头,应该十分高兴,可过来时却见秦渊一脸委屈,皇帝顿时就诧异了。
“渊儿,你怎么了?不是赢了吗?怎么还是一副不开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