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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3章 平静

长安公主的周岁宴上,众人见到了许久都未露过面的沈皇后。

她的气色上佳,脸色红润,穿着素净而又十分得体。

朱铭许她过来,也是因为厉贵妃的一句话:“皇后娘娘对臣妾颇为上心,足足抄了三本佛经为长公主祈福。此心此情,着实让臣妾动容。”

沈苏有意与厉贵妃交好,这其中的缘由,厉贵妃早已知晓。难怪,之前夏小星遮遮掩掩地不说清楚,原来是牵扯到了沈皇后的家人。

厉贵妃见她识趣退让,便也没了针对刻薄之心,她对她从未有过恶意,毕竟,她跟宫中的其他妃嫔们不一样。

沈苏给长公主准备的礼物是一件小衣,由她亲手缝制,布料柔软,样式精致。

厉贵妃起身道谢;“娘娘一番心意,臣妾感激不已。”

沈苏只是微微一笑:“长公主如此可爱,见了她,本宫心中也很欢喜。”

长安胖乎乎的,正在父皇的怀中淌口水,朱铭丝毫也不嫌弃,直接就用自己的袖口给她擦嘴,俨然一副慈父的模样。

沈苏落座之后,还对夏小星点头微笑,神情温和。

夏小星浅笑回应,时不时地调整一下坐姿,她的肚子已经隆起,坐久了就会腰酸背痛。

厉贵妃见她辛苦,暗中吩咐张英让她去偏殿休息一下。

厉麟正在和几位大人寒暄,见夏小星起身,立刻过去搀扶,毫不避讳。

旁人的目光,他从来不在乎,可是夏小星在意……听说,近来已经有不少关于她的市井传闻了,多半都是不太好听的。甚至还有人说,她擅长媚术,所以才让武阳侯转了性子……

“侯爷,我有张公公看顾着,你还是不要陪着的好。”

“那可不行,我本来和他们就没什么话说,现在圣上又抱着公主去了庭院,我陪你去歇一会儿。”

夏小星走路小心翼翼,厉麟更是双手张开,护在她的身后,那架势,让张英看了都心中称奇。

偏殿静好,夏小星扶着厉麟的手,坐了下来,微微有些喘:“长公主越来越可爱了。”

厉麟微微俯下身子,按住她的腿道:“可觉得酸了?”

“没有,我好着呢。”夏小星拉过他的手,让他坐在自己旁边:“侯爷,算我求你了,你不要总是围着我打转转,在咱们自己府里没什么,可是这里是皇宫,还有那么多文武大臣,让他们看见你这副样子,实在不好。”

厉麟专心致志地替她按揉这小腿肚子,帮她放松,道:“有什么不好的?你是我的夫人。”

“就算如此,旁人也会说闲话的。”夏小星压低声音,凑到他的耳边,道:“万一让大家误会了,侯爷惧内,怎么办?”

厉麟闻言歪了一下头,看了看她,跟着又自己的头轻轻地碰了一下她的额头,道:“你从哪儿听来的?”

回头他一定要找找看,是谁在她的耳边闲言碎语地嚼舌头。

夏小星避重就轻:“总会有人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有多厉害呢?”

“你确实厉害,敢跟我瞪眼睛的人,可没有几个。”

夏小星闻言也是笑了:“好了,侯爷别忙活我了,方才那位户部吴大人一直拉着你说话来着,看着像有什么急事?”

“的确有点事,可也不算什么大事。”

厉麟在朝中声望水涨船高,从前还有东厂和他平起平坐,现在他掌管着整个锦衣卫,没人敢轻易招惹他。

“吴大人想要我帮他一个顺水人情,不过我没什么兴趣。”

夏小星想了想才道:“侯爷还不相信外面的传言吗?若是搁在以前,谁敢轻易找侯爷帮忙?大家都对你避之不及……”

“现在也是一样。”厉麟点点她的鼻尖:“我只对我喜欢的人好。”

夏小星闻言微微一笑:“每次都要绕弯子说话,直接说“喜欢我”不成吗?”

厉麟压低声音道:“喜欢你。”

两人轻声细语,相视一笑,惹得宫中的奴婢都识趣地避了出去。

“你瞧……”

夏小星指了指窗外道:“那院中的花真好看。”

“您喜欢,那我去问问长姐,回头也在院中栽种一棵给你。”

夏小星闻言微微一笑:“你不要这么夸张,好不好?”

厉麟见她不安分地一双手,轻轻握住,合在一起,道:“只要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夏小星忽地想起一句话,继而问道:“就算是天上的星星呢?”

厉麟又要点她的鼻尖,却被她躲开:“你不就是天上的星星,独一无二的小星星。”

静下心来的沈苏,又变得和以前一样了,每天抄经礼佛,安安静静。

朱铭曾经过来看过她几次,本想和她说说话的,谁知,待见她安抚冷冷清清地样子,他就知道,她不想和自己说话。

朱铭有一次借着微醺的醉意,问她道:“朕……朕真的是,是猜不透你,你,你到底想要朕,朕如何待你?那几日,你来,来到朕的面前,哭哭啼啼,你想要朕,朕临幸你,甚至是哀求朕……可是,可是现在,你又冷得像块石头,没,没有半点温度!”

沈苏给他斟茶,见他醉得快要坐不住了,只道:“圣上,臣妾曾经想过,要做圣上真正的妻子,可是臣妾最后还是放弃了。我们之间,隔着太多太多东西……与其相近相伤,不如各自为安。”

朱铭闻言只是轻轻一笑。

沈苏看着他道:“以后,臣妾会安安分分地守着这景仁宫。”

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希望,只要弟弟平安,她就安心。

她原以为自己已经没有亲人了,什么都没了,幸好,老天爷对她沈家尚有一丝仁慈。

朱铭听了她的话,又坐了片刻,方才起身离去:“朕……朕不能喜欢你……可是朕,朕也从没有讨厌过你,你,你永远都是朕的皇后。”

沈苏闻言心中莫名一酸。

她没有猜错,也许有过那么一瞬间,短短地一瞬间,他喜欢过她,对她动过心。

沈苏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朝他磕头谢恩:“臣妾多谢圣上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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