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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2章 终到崇安

老妇见三人一脸迷茫,加重语气道:“刘阳明定是在带兵剿匪之时将虎子抓获,刘士春看他年纪尚小,生出怜悯之心,便偷偷将他救了出来,藏在朋友家中。”

李仲飞幡然惊醒,抱拳道:“还是老人家思虑深远,所言应该最为接近真相。”

曲瑞却道:“不对啊,如果虎子是山匪的孩子,为何要将军你替他报仇?这不合常理啊!”

李仲飞又觉得曲瑞的话不无道理,两厢为难之际突然想到虎子就在身边,他才应该是最清楚内情的人,于是扭头朝着内室走去。

然而未及数步,老汉追上来道:“将军手下留情!虎子还只是个孩子,断然受不了连番刺激啊!”

老妇也附和道:“是啊将军,虎子已经昏死了一次,老身担心强行将他唤醒,让他回忆那些残酷的往事,恐怕会害了他一辈子啊!”

二老说罢,竟颤巍巍朝着李仲飞跪倒在地。

李仲飞无奈,只好扶起二老道:“这孩子心智虽然恢复,但一时半刻恐怕还无法彻底清醒,再问下去也不一定有用,也罢,我们再想其他的办法吧。”

老汉称谢,见李仲飞额头已急出了细汗,忙道:“不如将林师傅喊来,或许……”

李仲飞摇头道:“刘士春将虎子托付于他,却不告诉他内情,定是有自己的理由。晚辈担心林师傅知道之后,万一害怕惹祸上身,将虎子献给刘阳明,岂不万事皆休?”

曲瑞焦躁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咱们该怎么办?”

“看来崇安局势之复杂,远超你我想象,当务之急应尽快赶去谭将军大营。”李仲飞说走便走,一语未尽竟抬腿走向门外。

曲瑞追了两步,急声道:“这个孩子呢?”

“还留在这。”李仲飞想想觉得就这么走了太过草率,冲老汉道:“老人家,我们曾在半路遇到过刺客,于其带上这孩子冒险,倒不如将他留下。”

老汉忙道:“行,小老儿一定照看好他。”

李仲飞点点头,施礼道:“这孩子醒了如果能想起些什么,请你受累一趟,带着他去崇安找豹卫大营,晚辈在此先行谢过了。”

“不敢不敢。”老汉还礼道,“帮助朝廷平叛,乃小民份内之事,请大将军放心,一有线索立刻带着虎子去见大将军。”

“多谢。”李仲飞又施一礼,匆匆出了厅堂。

曲瑞不敢再提充饥,胡乱扒了半碗饭追出了门外,倒是老妇想得周全,回后厨拿了几张粗面馍饼让二人带在身上。

二人依照先前老汉的指引,沿着路向西南而行,经过何家坪至离忧村,天黑之前终于赶到了崇安城外。

没有战火,没有硝烟,甚至嗅不到丝毫死亡的气息。

非但如此,崇安城门洞开,三三两两的百姓有说有笑,朝着城中走去,在离城门不远的地方竟有一座茶棚,只是天色渐晚,茶伙计正在收拾东西,准备打烊。

“这是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李仲飞使劲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他所看到的一切。

也难怪他会如此,年关未至,刘阳明已是数番告急,使得朝廷急调了一万大军火速增援,而且他从离开何家坪一路行来,没见到过一个百姓,所经过的离忧村更是空无一人。

他始终以为百姓久惧匪患,早已四散逃难,就算崇安县城周围不是战火连天、尸横遍野,也应该是剑拔弩张、两军对垒,谁知却是这么一种祥和宁静、百姓安逸的景象。

曲瑞尚算镇定,望了望城头笑道:“将军,城头驻守的是官军,想必谭将军旗开得胜,与刘阳明解了崇安之难。”

李仲飞一愣,见曲瑞所言非虚,失声笑道:“看我都急糊涂了,多少天来诸事不顺,总算听到了一个好消息。走,咱们进城,好好为他二人恭贺一番。”

就在这时,一队骑兵沿着护城河边由北向南而来,马上骑士所穿正是豹卫衣甲。曲瑞大喜过望,挥舞着手冲了过去,边跑边叫道:“停下,都给老子停下!快快看看老子是谁?”

“这个曲瑞,身为一营统领还如此不知稳重。”李仲飞忙朝着茶棚走了几步,扭过脸装作不认识曲瑞,但抑制不住的喜悦比曲瑞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骑队被叫声所惊,纷纷勒住马势,为首的小校没认出曲瑞,当即沉下脸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大呼小叫,出言不逊?”

“你连我都不认识?”曲瑞指着自己鼻子,喜悦之色已经不见,只剩下满脸的委屈。

小校茫然摇头,无意间瞥了一眼茶棚方向,顿时欢呼着奔向了李仲飞:“李将军到了,李将军到崇安了!”

骑队自曲瑞身边绕过,激起漫天尘土,将曲瑞呛得不由大声咳嗽,等他灰头土脸地走到茶棚旁,那群骑士早已将李仲飞团团围住,嘘寒问暖,与先前对他的态度简直天壤之别。

其实也不能怪这些骑士,谭少卿带来的一千先锋军原属殿卫,本就与飞虎军不相识,进入天目山之后也只是在中军大寨操练,除了马参那次,根本没踏足过飞虎军大营,又怎会认得当时还不是五营将校的曲瑞?

一番寒暄之后,李仲飞将曲瑞介绍给众骑士,又问道:“谭将军现在驻扎何处?快带我去见他。”

“我们来崇安之后,一直在城北大营。”小校将自己的坐骑让给李仲飞,“卑职奉命巡视城南,未能与谭将军一同迎接将军大军到来,还望将军恕罪。”

另一个士兵笑道:“将军刚到便微服私访,实在令小的们佩服。”

“微服私访?”李仲飞怔了怔才恍然大悟,想必自己这身打扮让他们误会了,不禁摇头苦笑道,“我若率大军前来,怎么会不知道你们驻扎何处?”

小校跟着一愣,不解道:“对啊,将军若从仙霞关而来,到县城之前必定先看到城北大营,难道……”

“唉,一言难尽啊。”李仲飞叹口气翻身上马,让小校头前带路,一行人往豹卫大营而去。

豹卫大营距离崇安城北十里,位于一处平缓的山坡之上,大营只分南北二门,东西两侧寨墙高耸、箭塔密布,俨然是座坚城固垒。

李仲飞看到如此布局,却皱紧双眉,缓缓勒停了坐骑。

曲瑞一直紧随其后,见状忙跟着停下,奇道:“将军怎么不走了?”

“曲兄弟你看。”李仲飞鞭指营盘道,“大营北高南低,呈俯冲之势,所处山坡自大营以南又向崇安城方向延伸数里,这说明什么?”

小校见二人止步不前,以为有要事相商,不敢妄自打搅,留下几个士兵陪同,先行带着骑队回营通知谭少卿去了。

曲瑞依李仲飞所指,仔细眺望了一番说道:“谭将军所部全是骑军,一旦与崇安城中的山匪开战,可以凭借山坡之势俯冲直下,一举冲溃敌军!而且如此安排,易攻易守,若山匪胆敢偷袭大营,只能选择南门强攻,成功的几率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不错,”李仲飞轻叹道,“但是我却发现了一丝极为不寻常的地方。”

曲瑞挠挠头道:“在哪儿?还请将军明示。”

李仲飞没有立刻开口,而是带着曲瑞在营南来回转了一圈,突然问道:“我们离开衢州城几天了?”

曲瑞想也没想便道:“刚好三天。”

李仲飞又问道:“若走官道,快马需要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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