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胡出来了,可看上去并不开心,眼底浮现出的只剩惆怅,至于他惆怅什么?可想而知,毕竟那赌场不是什么好地方。
流言中有去无回的人也有很多,二胡生性又胆小,就算知道村中落儿是个胆大的人,但事情真的来了,难免还会担心。
在就是,那对要了他命也买不到手的金手镯。
滕华是个虚荣心极强的女人,在村子里也是出了名的,落儿也只答应他替他去说服还账,并没有提说金镯子的事情,若是买不回来,想来赌场那档子事情解决了,可家里这档子事情,又该如何?
滕华嫂子是个贪慕虚荣的人,二胡又是个老实中多有些癖性的人,此时看他表情三分,还是能猜出些所以然来。韩诺诺木然看了眼滕华嫂子,不等嫂子说话,就拉着犹豫不决的二胡走了。走到半道,她才招着,和滕华嫂子说了句客套话。
“嫂子,我想了,我一定给你买个大金镯子。”
听是金镯子,二胡险些急了,韩诺诺半推半掩的瞪了二胡一眼。二胡恍然,不知该如何是好。韩诺诺无谓翻了个白眼,“说好的事情,哪有你这样的。”
二胡怒言,“你家媳妇幸福摊上了你,可我家媳妇就是不幸福,如今你媳妇要跑了,你就贪图我媳妇的美貌了,我承认我是个赌徒,可我我我就算再混蛋,也不可能因为这点事情,把媳妇卖给你的。”
闻言,韩诺诺嗤之以鼻,“大哥,你就算把你媳妇送给我,我也不会要。”
滕华嫂子脾气不好就不说了,还总是家暴。丑儿虽然絮叨多,但也从没像滕华嫂子那样,如此对比一下,其实丑儿还梃好的。只不过,身为女儿身的自己,没那福气。
二胡看韩诺诺不说话,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再想自己媳妇那样,着实多了些自知之明,“落儿,就当大哥说错了话,你也不要上心。”丑儿的事情众所周知,落儿又是个傻小子,若是因为丑儿的事情一蹶不振了,岂不是他的错。二胡想完,本想再说两句。
韩诺诺忽然趴下身,拿过梧桐树旁倒着的小木棍,对着土堆敲了两下。二胡欲言又止,看她手下那堆东西看的痴迷,“落儿,这是什么?”
“你说呢?”韩诺诺说着用木棍一点点刨开土堆,无奈前日那场大雨,再是昨日那毒辣的太阳,把这玩意儿封得硬邦邦的,简直了。
“这里面藏着我的钱,若是此时弄不出来,咱们真的可以不走了。”
二胡木然盯着那土堆看了两看,挠挠头,想想也是,于是道:“既然这样,那咱们就不下山了,其实这样躲着躲着过日子也梃不错的。”
躲着过来的日子确实悠哉,而且还有种光荣感,可是,那都只是些没凭没据的想象。韩诺诺不耐二胡是个痴傻之人。逐想自己和滕华嫂子说的话,若是现在退缩了,以后在这儿,她的颜面又该何存。
“不行。”她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用力对着那土堆踹了两脚。
可能因为一些力道增大的原因,小土堆哗的一下就倒了。坑里亮出一个小箱子,韩诺诺指挥着二胡拿出箱子。二胡也不拒绝,多话,蹲身拿出小箱子抱到韩诺诺眼前。韩诺诺轻手捣了两下箱子盖,“瞅瞅里面的钱够不够。”
二胡看看左边,看看右边,小心谨慎的对着箱子顶吹了两口气,灰土冲着韩诺诺的脸。好在韩诺诺反应快,要不真得成瞎子了。二胡打开箱锁盯着底子上堆积而上的银票,两眼一亮,韩诺诺出手抹了把脸,也懒得管他怎么想,甩袖朝着山下的小坡走去。
二胡愣了片刻,合上小箱子屁颠屁颠的跟上韩诺诺。
路上风景怡人,空气中的土香花香叶香扑面而来,韩诺诺乘机呼了口气,转身瞪了眼无精打采的二胡。
二胡汗流满面,“咱们能不能慢点啊。落儿年纪小,我我可都是老骨头了,而且,这钱真的太重了。”
那箱子的重量是不轻。
韩诺诺点点头,随便找了片地方,弯身拍了拍坐下,“好了,看天色还早,休息一会儿,咱们继续上路,这样总行了吧。”
二胡乐了,抱着箱子随便找了个点就坐下了,也不讲究。
看他那样,韩诺诺心想,若是以前的自己一定会嫌弃,但现在的自己,对他那样,已然没了所谓。平冉村讲究怎么舒服怎么来。时间久了,她也就习惯了。靠着身后长满青苔的树干,韩诺诺刻意不打哈切。
但二胡却一点也支撑不住了,仰着脖子就睡了过去。
看他那样,韩诺诺也撑不住了,侧身也跟着睡了过去。
此时军营。
傻儿坐在营前的木凳上,想着韩诺诺。
“喂,在这里作甚,难道这就是傻子的特权吗?”
说话的是军中唯一的军医,至于她叫什么?傻儿不知道。但是,她的毛病,傻儿在短短两天时间却是摸了个进透。于是为了不发生不必要的事情,傻儿看也不看她,就要起身。
可女人却不放过他,按着他的肩膀就把他按了回去,随即,她明媚的笑了一下,侧耳靠近他的嘴边,“傻子,是不是有话跟我说,如果想说了,就说吧,我不会不听的。”
“我。”傻儿红了脸,看女人和自己距离,他无奈偏过头,低声怒道,“自重。”
“自重?”女人故意歪着脖子,笑道。
傻儿恍惚,女人又笑,“我叫司徒凌,是倾国大将军司徒轩的小妹妹,恩,如果可以,你可以叫我凌儿,毕竟吧,在这里我人生地不熟,能搭上话的也只有你一人了。”
能搭话的只有他一人..何以见得。傻儿无奈,扬眼扫了遍四下传目而来的杀气,依旧面无表情。
“自重。”
司徒凌是倾国出名的顽劣之徒,当初只是听说,现在见了,果然如此。或言论,韩诺诺和她相比而下,她身上的毛病倒是真,至于韩诺诺,想也只有道听途说之称。
身为落儿的诺诺,并非传说所言,与她相处多日,倒是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傻儿想着扶上匈口又想了一会儿。司徒凌看他面色潮|红,习惯性的抻出手,傻儿不慌不忙的抵住她的手,侧眼扫过临近的王宇,正要起身离开,却又被司徒凌按了肩膀。
王宇近步走到她们身旁,看着司徒凌,笑道“凌姑娘还真是悠哉。”
韩诺诺和王宇冰国的事情在倾国传的沸沸扬扬。此时见着王宇本人,顺看他眉宇间的冷气,司徒凌不禁一颤,低眼看过傻儿不屑一顾的神色,心想,果然如她所想,眼下的傻子并非傻子,只是故作伪装罢了。
王宇看傻儿对自己置之不理,也晓得其中,可看司徒轩的妹妹司徒凌,忽然想到当初在倾国的司徒毅,随即,他问,“司徒府有二位姑娘,凌姑娘来了,毅姑娘为何没来?”
闻言,司徒凌笑,“我那姐姐和公主的关系很好,只是听说公主莫名失踪的消息,就是不肯相信,如今,去了别处,也只希望公主平安。”
倾国虽传公主离世的消息,但皇宫深处却传那只是皇上和皇后的权宜之计,为的也只是调出韩诺诺的性子,让她自己回国,好与邻国联姻,断了韩诺诺对王宇的感情。司徒凌想了片刻,傻儿无言,也不想掺和她们的事情。至于她口中的毅姑娘和寻找公主的事情,他也不在乎。毕竟韩诺诺本已不复存在。
王宇默然看过无所事事的傻儿,还没说话,那边王宣走了过来,笑着看了眼傻儿,“前日的事情是我的错,也请弟弟不要记于心。”
“不记。”想那日同韩诺诺的话,王宇刻意避开王宣,看着傻儿,“从今后,你跟着我。”
韩诺诺的事情严肃,若是因为个傻儿,暴露了韩诺诺的身份,想来也是件棘手的事,故而为了不造成后续的麻烦,让傻儿跟着他,才是上上策。
傻儿点头,起身绕步走到王宇身后。王宣始终盯着傻儿,嘴角渐渐漾出一个弧度,好似故意,“丑儿可是个漂亮诚实的姑娘。”
闻言,傻儿一怔,王宇笑道:“丑儿确实是个漂亮的姑娘,但诚实不诚实,就没人知道了。”
那夜,王宣途中奔入他房内叫着韩诺诺的名字,想必也是因为那个叫丑儿的姑娘,如今,事已至此,若是他再不行动,想必韩诺诺的身份也会受到一定威胁。王宇想着眯了一下眼睛,怒然盯住王宣的眼睛,“倒是哥哥,那日和丑儿的那些事情,若是被父皇知道会如何?”
冰国的规矩严谨,若是了强迫外线国家的妇女,轻则判刑,重则绞死。此时看王宣眼中默然浮出的神色。
王宇又道:“那丑儿姑娘的相公名为落儿,就是那日的脏小子,如今,哥哥抢占了她的妻子,想来若是被他搅和,父皇知道了,又该如何?”
“你。”
王宣欲言又止。
王宇莞尔一笑,带着傻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