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是说丽月想不开寻了短见?”叶蓁蓁出声打断了谭氏的话,目光冷漠。
谭氏微微愣了一下,对上叶蓁蓁微凉透冷的目光,镇定道:“若非自寻短见,难道是失足,亦或是有人谋害吗?”
叶蓁蓁轻瞥了她一眼,没答她的话,看向许城墨:“许大人,丽月与我情同姐妹,今日不明而死,还请大人查出真相。”
许城墨点头:“本官自会秉公办理,六小姐放心。”说着便去安排衙役再次检查,尤其是丽月的房间。
谭氏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与身旁的叶语菡眼神交汇,心中有些担忧。许城墨是出了名的公正不阿,有什么说什么,在他的手底下,也从未有过冤案错案。
虽说大户人家死了个丫鬟再稀疏平常不过,可有了叶蓁蓁在旁边不依不饶,一切便没办法善了。
云袖悄无声息的回到了下人群中,与叶蓁蓁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叶蓁蓁眉头浅蹙,双眸间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冷意,紧抿唇瓣,面上却始终浅浅淡淡,毫无破绽。
忽然从下人群中传出一道惊呼声,正是一个年纪不大的丫鬟,一脸悲色,紧接着是低声自语:“丽月她……真的想不开了啊……”
齐管家的目光立即射了过去,丫鬟便噤了声,捂住了嘴巴。
许城墨的视线也看了过去,指着那名丫鬟,道:“你过来。”
丫鬟唯唯诺诺的上前,垂着头不说话。
“你是谁?与丽月是什么关系?”许城墨淡淡询话。
“奴婢紫珠,是丽月的好友。”紫珠垂头低声回答,一脸的惊怕,回答的也是小心翼翼。
叶蓁蓁看着这名丫鬟,目光审量。丽月确实有这么一个好友,在厨房工作,之前曾对她提过,想让紫珠也来锦绣阁,不过当时她觉得身边的人已经够用了,也就不了了之了。
“方才你为何那么说?”许城墨音色低沉,十分耐心的询问。
紫珠一脸仓惶,目光左顾右盼,似是不知该如何启齿,最后还将目光定在了叶蓁蓁的身上。
叶蓁蓁心中一寒,眉头皱起。
谭氏见状,缓缓道:“你不必害怕,有许大人在此,如实以告即可。”
紫珠低下头,犹豫了片刻,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道:“丽月说她有身孕了,不敢告诉六小姐,还说怕辜负六小姐的信任,挣扎之下一定是因为此事想不开的。”
话音落地,下人们纷纷震惊,指指点点,似乎瞬间了然丽月为何寻短见了。
许城墨面上闪过一抹讶色,瞥了眼一脸平和的叶蓁蓁,然后看向那边的仵作。
仵作起身,拱手道:“禀大人,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前夜子时后,的确怀有身孕,一月左右。衣衫不整,并且在衣袖处被撕扯了一块,应该是有人拉扯过。”
“原来这丫头做出如此丢人之事,无颜苟活于世才投了塘,实在是丢尽了相国公府的脸面!”叶絮月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满目嘲讽,唇角还携着一抹大快人心的笑意。
叶蓁蓁冰冷的目光看了过去,道:“三姐还是少说点揣测吧,免得被打了脸。更何况许大人还在这里呢,班门弄斧也得看看情况。”
叶絮月一愣,被噎的有些语塞:“我说错了吗?仵作都说你的丫鬟行为不检,与人珠胎暗结了呢!不过说来也平常,毕竟是从浮生若梦回来的,骨子里早已放浪惯了。”
“三姐口口声声说的这些词,蓁蓁还真是听不懂。”叶蓁蓁浅浅地瞥了眼谭氏,“既然三姐如此擅长推测,不如推测一下与丽月相好的人吧。”
叶絮月显然没料到她会问她这个,迟疑了一下,说道:“她是你的丫鬟,我怎么知道她的相好是谁?”
“丽月一直跟随我的身边,平日里更是连锦绣阁也极少出,如何与人相好?”叶蓁蓁道。
叶絮月哼了一声,满目不屑,不以为然:“府中的男人多了,谁知道是哪一个。”
“月儿,别胡乱说话了。”谭氏适时出声,皱眉看着叶絮月。
“三姐说的极是,的确是府中之人可能性最大。”叶蓁蓁的目光在下人中扫过,尤其是那一个个家丁、侍从的身上。
被看到的家丁侍从纷纷退了一步,口中连连说道:“不是我,不是我……”
“我还是想不通,若是有了意中人,跟我提出来就好了。丽月与我一同长大,我自然会应允的她的啊,为何非要寻死呢?”叶蓁蓁的目光回到叶絮月的身上,“你给我一个适当的理由如何?”
叶絮月被问得愣住,眨了眨眼睛:“我又不是官府,你一直问我干什么?”
“既然你不是官府,那便管住自己的嘴!”叶蓁蓁的声音陡然冷厉,不再给叶絮月开口的机会,看向许城墨,“许大人,现场你也勘验了这么久,可否得出什么结论了?”
许城墨微微一愣,抬头看向一脸了明的叶蓁蓁,缓缓点头:“的确是有了一些结果。”
“那便请许大人如实道来,还死者一个真相。”叶蓁蓁福身一礼,面色郑重。
“这是自然。”许城墨心中微微讶异,对这个叶府六小姐的看法更加特殊了。她明明已经发现了重要的线索,却依旧不动声色,这种隐忍与自持,难道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凶手的答案?
“这么热闹啊!”秦尘琰爽朗透着明快的声音闯了进来,紧接着是他张扬阔步摇着扇子走了过来。
“参见琰世子。”众人行礼。
“都起来吧。”秦尘琰扇子轻摇,一眼便瞧见了地上的丽月,“怎么又死人了?叶府最近是不是家宅不宁啊?要不要请丰道国师来驱个邪?”
谭氏一愣,随即笑了一下:“让世子见笑了。这是六丫头的侍女丽月,今早在池塘中被发现,已经报案,许大人亲自带人来查了。不知世子为何会突然来此呢?”
秦尘琰略一思索,看了眼许城墨,笑眯眯道:“本世子正是听说叶府又出了命案,便来瞧瞧热闹啊!”
秦尘琰笑得坦然无畏,甚至说的有些幸灾乐祸,明明是刺耳的话,可经他说出来,又是那么的理所当然,似乎这很符合他的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