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与步于中庭,看尽皇宫中夜晚的迷人景色。这皇宫经过历代王朝的兴衰跌宕,在历史的沉淀下显得格外深沉与静谧。月色如水,迎着皎洁的月光,为寂静的夜晚带来一丝生机与活力。微风轻抚着人的面庞,让人心中一片宁静与安详。
“我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南宫千羽轻轻开口,眼前的一切让他不禁有些痴了。楚晓回头看他,准备仔细地听他说话。南宫千羽伸开手臂,像是拥抱着风,拥抱着光,拥抱着月亮,拥抱着大地与星辰。他深吸了一口气,面容安详,在这般让人不禁沉醉的气氛下,南宫千羽的相貌上的妖孽气息也不禁淡了几分,反而更多的是绝美的超脱,像是误入凡间的精灵。楚晓看着这般柔和的他,不禁感叹了一声:“连最美的女子在你面前都要自惭形秽了。”
“恩?”南宫千羽似乎没有听清楚晓那一句话说的是什么,转身投去疑问的眼神。“没什么,我是觉得今天的月亮很好看。”楚晓摆手打着哈哈。
南宫千羽宠溺一笑。“你也很好看。”
“没有你好看!”楚晓回口说道。想调戏她?怕是自己先被调戏了吧?
“你说你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说的是什么?什么感觉?”
“我只是感叹着让人沉醉的夜晚。晓,我的心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么安静过。以前住在城市中,终日喧嚣,哪怕是睡在最高层,都感觉那高架桥上的汽车就在你的耳边发出刺耳的鸣笛声。每天为了上课而早起,为了奔波,为了生存。我觉得当时的自己就像是一根绷紧的弦。”
楚晓轻笑。“有一点你没有说,每天还要为了找我而跑遍整个市区,甚至是更远的地方。我记得当时我偷偷跑到了云南西双版纳。你竟然召集了所有的人手去寻我,趁我不注意在我电话上按跟踪器的也是你。你倒是不怕我生气。”
南宫千羽耸了耸肩说道:“怕你生气?我怎么不怕你生气?不过和你比起来,我自然是更怕你家老爷子。他要是有个好歹,我怎么和我爷爷交待?所以两全比较,我自然分得清轻重缓急。反正你不会把我怎么样。这么多年了,你什么脾气秉性我不知道。当时你第一次背着包和同学跑到国外瞎转,我把你带回来的时候你的确是生气了。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你倒是转了性子,乐得这般,像是淘气的孩子在玩捉迷藏的游戏,这次我将你带回去了,你下次继续和我们玩,非要我们找不到才罢休。”
“你倒是把我的想打摸得一清二楚。我向来喜欢自由,小时候的梦想就是想要看遍这个世界。我走了新疆,去了滇藏线,去了云南,领略了西双版纳的风采,我去了尼泊尔,去了北欧,去了大不列颠。我想把这个世界都看清楚。我也害怕在我死之前还没有看完这个世界。”楚晓的表情变得惆怅起来。半晌她缓缓开口:“结果,我还是没有看完这个世界,便离开了这里。”
南宫千羽不忍心见她这副落寞的模样,语气轻松地说道:“这里也很好啊,这场变故倒是更加增长了见识呢,如果能活着回去,不失为一件让人钦羡的故事。不管我们在哪里。风景都在,即使跨越了千年,即使风景不同,也是别具一格的美丽。”
“你倒是想得开。我答应你,千羽,等到时机成熟,我们就一起离开,去看遍这大好河山。”楚晓笑了笑。觉得此时岁月静好。
“哎,难得的宁静,不想开点又该怎么办呢?这种安逸,可不是随便就可以享受的来的。晓,我虽然当时每次都找的到你,可是这一次我真的很害怕,没有科技,没有人脉,我好怕真的找不到你。日日辗转反侧,心都快担心的跳出来。”南宫千羽看着她,目光灼灼,长久以来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他此时觉得,为了找到她,他当时所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还好你找到了我,真是万幸。”楚晓笑得一脸和煦。二人此时气氛很好,一时间相对无言。
“楚儿。”远远地,一男子的声音响起。楚晓身子一僵,不禁自言自语道:“这下子,安静没有了。”
“那是谁?”南宫千羽询问她说着。
“自然是一个你不想见我也不想见的人。”随即转过身来,此时男子已经走到她面前。楚晓得体的行了一礼。大方地说道:“秦王爷有礼,楚晓向秦王爷请安。”
云祈倒退一步,眼中带着不忍之色。“楚儿,请你不要这样。”说着伸手去拉她。南宫千羽迅速地走到她面前,用身子挡住了楚晓整个人,面色冰冷。楚晓躲在南宫千羽身后死死的拽着千羽的衣裙开口说道:“秦王爷,还请您自重。我是皇妃,是鸢美人。”
云祈的表情极为忧伤,她还是不肯原谅他,看着挡在两人中间的这个人。相貌惊为天人。是他从未见过的美丽。此时她正眼神不善地看着自己,不禁心生疑惑。“这位是?”
“这位是陛下的妃子。瑜妃娘娘。秦王莫要失了礼数。”楚晓随机应变,随口扯了千羽名字的谐音便说了出来。反正云少卿后宫佳丽三千。秦王云祈就算是本事再大,也不记得每一个人的名字。南宫千羽的表情有些抽搐,她竟然把自己形容成了一个女子。最让人气愤的是,这秦王爷还不疑有他。
云祈微微行了一礼说道:“原来是瑜妃娘娘,本王失礼了。”南宫千羽脑筋一转,既然如此……他清了清嗓子,捏着喉咙说道:“秦王爷,您这是对陛下的宠妃,做什么呢?”他的声音本来就不像同年男子那般的雄厚,加上现在故意捏着嗓子,听起来虽不像一般女子那么柔美,倒是极为中性的好听,一时间也是雌雄难辨。
云祈有些尴尬,沉吟半晌后开口说道:“娘娘有所不知,鸢妃娘娘入宫之曾受伤而在本王府邸小住了几日。那时本王为了救她,用了一味叫做齐木的草药。只是那草药倒是副作用极大,在服用之后有半年的潜伏期,如今本王想了想,怕是这潜伏期要到了,怕娘娘突然生病,御医又查不出什么症状,便特前来相告。”
南宫千羽闻言紧张的回头看了楚晓一眼。楚晓报以让他安心的微笑。千羽沉着半晌,咬牙说道:“既然如此,还请秦王爷将这应对的法子说上一说。本宫好及时照顾一下鸢妃娘娘。”
云祈轻轻勾了勾嘴角,伸手请楚晓去石廊相聚。“既然如此,便找个地方让本王为娘娘号脉,好探知一二。”
楚晓思考片刻,从南宫千羽身后出来,千羽见此连忙拉住她的袖子。楚晓回头,释然一笑,拍了拍他的手说道:“放心,不会有事。不放心的话你就在这里随便逛逛,保持着恩给你看见我的距离就好。我总归要知道他这番话的真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都说好了要和你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有些病也自然要养好了才行啊。”
南宫千羽说不过她,又担心她的身体,不得不放开抓住她袖子的手。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我不会走远,我就在这里等你。”
楚晓笑着点头,随后转身对云祈说:“我们走吧,秦王爷。”
云祈轻轻点头,率先一步走向石廊。“坐吧!”他柔声向楚晓说道。
楚晓不去理会他,自顾自的坐下来,拉起袖子,对云祈说道:“还请秦王为本宫诊脉。”
云祈见她这般冷漠,不禁叹了口气。也坐下来,伸出手细细为她号脉。空气如同凝固了一般,云祈目光带着眷恋地看着她,似乎要把她的模样死死地印在自己的脑海里。楚晓不愿承受这般炽热的目光,把头转过去,装作欣赏四处的月亮。
“刚才的瑜妃娘娘,是假的吧?”云祈轻轻开口,引得楚晓心中一惊。云祈见她这般反应,更加确定了心中的想法。随即更加肯定地说道:“那个人,是南宫千羽对不对?”
楚晓警惕地看着他,冷冷地问道:“你想要干什么?”云祈苦笑。“我会做什么?我能做什么?楚儿,你身边的人,你在乎的人,我又怎么忍心去伤害?”
“可是你已经伤害了我。”楚晓的声音没有温度。她终于选择不再躲避,将心中的话如实告诉他。
“可是我已经后悔了,我后悔当时利用了你。”云祈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谁能知道他现在的悔恨?
“云祈,你不会后悔的。”楚晓清晰地念着他的名字。引得他面色一僵,不自然的问道:“云少卿同你说了吗?我的名字。”
“当然,他若不说,我还不知道你要瞒我到几时。秦王爷,云祈,秦言。呵呵。”楚晓站起身来,看着他,一脸的绝望,她缓缓开口说道:“最可笑的是,我明知道你在骗我,你在说谎。你依旧在对我说,说的那么真,那么深。”随即不再看他,转身要往回走。
“楚儿!”云祈连忙站起来喊住她。楚晓身形一顿,眼中含了泪。云祈艰难开口说道:“齐木若是发作了,只需将血灵花与黑青石磨成粉,泡在浴桶中三个时辰便可。莫要惊慌。”
楚晓拼命压抑住自己的哽咽声,半晌轻轻说了一句:“多谢。”随即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开。
云祈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眼中泛红。自己终究是错过了她。他不怨任何人,只是怪自己,怪如此自私的自己。有的事情他依旧害怕面对。怕楚晓一字一句地问他,若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他是选择和她双宿双栖,还是要君临天下。他不相信自己的心,他怕自己会禁不住诱惑选了后者。有风吹过,云祈抱了抱肩膀。明明是如此和煦的微风,为什么自己也会觉得冷呢?要江山还是美人?想必自己一定会选择江山的吧!原来自己竟然是如此的卑鄙,为了自己的欲望,真的会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利用。
楚晓一路快步奔跑,南宫千羽早已经等在那里。他的神情有些落寞,连上天看了都会觉得心疼。听见细碎的脚步声后,千羽抬起头看向远处,楚晓正急急地向自己跑来,不待自己回神,楚晓便一头扎进南宫千羽的怀中。
“晓?”南宫千羽柔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他欺负你了?”声音温柔的似乎要捏出水来。
楚晓不说话,只是拼命的摇头。南宫千羽也不逼她,只是温柔的用手抚摸着她的头发。轻轻开口唱歌给她听:“Just close your eyes.The sun is going down .You'll be alright.No one can hurt you now.Come morning light,you and I'll be safe and sound. ”那是她最喜欢的歌手,最喜欢的歌。旁人听了去自然是听不懂的,叫古代人说英文,简直是不敢想象的事情,若是被问起来也没关系,大不了说是自己的家乡话好了。
南宫千羽的声音极为柔和,唱起来让人安心,让人沉醉。
闭上你的双眼吧!
日沉西山。
你会安然无恙。
此刻没人再能把你伤害。
黎明就要来到。
你我会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