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府。
一辆简朴的马车静静停靠在府后门前,粗布衣着的车夫拉着缰绳,低着头,等待着奉命承载之人的出现。
值得关注的是,这辆马车上面没有任何繁杂的修饰,连遮窗的布帘也是低调的灰白色,与一旁装修上乘的府后门相比晓得格格不入。
“吱呀。”门开了。
提了提淡紫素裙的裙摆,跨过一尺余高的门槛,司南明镜款款行至马车前,在身后侍女白芷的搀扶之下进入马车。
待坐定,车夫熟练地一声吆喝,轻抽皮鞭,驱动拉车的黑马开始前行。
“小姐,你的腿伤还没完全好,这次又是去那种偏僻的小村庄,千万要小心别再磕着碰着了。”
马车上,白芷望着司南明镜素裙遮掩着的右边脚踝,忧心忡忡地开口,生怕后者外乱来。
“这些道理我自然是只晓的,你不用多说。自从你跟我开始开始就很啰嗦,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听闻,司南明镜有些不耐地皱起了眉头,道。——从昨日做出决定到今日出门,白芷这几句话已经说了不下五遍了。
听闻训斥,面上几分委屈。白芷将目光移开,嘟着嘴巴开口。
“小姐要是嫌我烦,那我以后少说就是了。”
“你次次都是如此说辞,一回身便忘了。也罢,若不是你挺合我心意的,我早就把你换掉了。”
轻哼一声,司南明镜说完,并不打算再理会白芷,将头撇向窗子所在,微微掀起布帘,让马车外的情景一角映入眼帘。
她今日还有别的事情,才没有空在这等小事上纠缠不清。
见此,白芷咧嘴笑了笑。待收敛笑容,她的神色隐隐闪过一丝怅然。
下意识撇头,确认司南明镜当真并不关注自己,她伸手摸向前胸。在胸前衣襟之下,一个不起眼的水滴形古铜色吊坠静静贴在那里。
伴随着这一举动,似乎回忆起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她无声叹了口气,将手放下,与另一只交叠于膝。
马车内,主仆二人各怀心思;道路上,马车缓缓行进。
时间推移,三人一车已然出了永安城,走上了城郊的小路。一路行进,隐入了绿林之中。
另一边,悦听茶楼。
君雪寂着一身黑色便衣,独自坐在一楼大堂的角落,安静地品茶,并不惹人注意。
他的半张脸被银色面具遮住,来茶楼的客人看不出真容,看过一眼便不再关注,只当是个人癖好罢了。
“……再说这薛华,既不是出生富贵人家,又不是豪门才子,他凭什么能获得那高官的高看?他用的这法子,我不说,你们猜不出,我一说,你们定唏嘘……”
台上的说书人吐沫横飞,声情并茂,说到此处却话音一转,停了停。
台下看客入情三分,正听得兴起,见他转着眼珠卖起了关子,纷纷嚷嚷着催促下文。
君雪寂冷眼看着这一切,并不参与,目光淡淡的,时不时落在台上。
由滇月告知,那说书人也是天阙成员之一,嘴里说的书,都是真是发生过的事情。
“如此之地,如此之书,能获得什么呢?”
君雪寂微垂眼帘,心中自问。
天阙,交易之所。
此处仅仅是一个茶楼,来客有常有生,且多为听书而来,身份并无特殊之处。
那么,于此处而言,何为交易?这些人与这个茶楼,又在交易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