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月的条件刚说出口,仔细地回想片刻,确认自己并没有听错的苏焱脸色不由得变了变。
本以为作为交换的代价,将会是一件需要他去做的事情,又或者其他的什么难以得到的事物。却不想到头来,竟是自己的“名字”?
可是这“名字”又要如何支付?
顺着思索下去,苏焱微微皱了眉头,淡淡地开口,回绝了滇月的要求。
“抱歉,名字是父亲赋予我的,我不会因为这样一份情报就轻易更改。打扰了。”
语毕,礼貌地打一声招呼,苏焱调转了身形,自顾自朝着入口的大门处走。
但方走了几步,他的身后便传来滇月的呼喊声。
“苏焱小友别急着走啊!你怕是理解错我的意思了,谁说让你更名换姓了?我只是想要一份你名字的亲笔字迹。”
“亲笔,字迹?”
苏焱的脚步顿了顿,收了迈出去的左脚停了下来,调转身形望向滇月。
这才发觉滇月此时已经,改变了方才的位置,似乎因急切而向前小跑了几步,那张圆胖的面容之上还残存着急切之色。
见他停步回神,滇月明显松了口气,朝着一旁的青衣做了个手势。
青衣会意,步入柜台之内,搜寻一阵,取来了笔墨纸砚,放置于离苏焱与滇月最近的一张红木桌之上。
待将一开始的堆放形式一一区分开,青衣挽了衣袖,为苏焱磨砚。
“如果是这样,能告诉我原因吗?还是说,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我无权知晓?”
犹豫着,朝着纸笔所在的位置缓步移动,苏焱用余光瞥一眼滇月,开口询问。
滇月笑着,也朝着同一位置靠近,摊了摊手,答。
“就算是我们这里也是很讲人情的,既然是要求本属于你的东西,自然会告知你用途,不然我们这里也很不好做呢!”
“只要写名字就可以了吗?”
听闻滇月的说法,苏焱心中已有考量,便不再追问下去,走近桌边,提笔,一边询问着,一边于白净的宣纸之上,写下该写的内容。
“不错,只需要名字就可以,其他的内容并不需要。”
滇月凑近了,认真地探过头,确认了宣纸上的的确确是“苏焱”二字,一双眼睛由于笑容的渐大,也眯地更加细了。
他连连点头,嘴里说着对。
待苏焱写完,放下笔,便招呼着青衣赶紧将这“特殊的报酬”收好。
苏焱沉默地看着这一切,并不着急。他对天阙的理解不多,但却相信此处定然不会做食言之事。
果然,待目送着青衣收起所有的东西离开,尘埃落定,滇月正了脸色,对苏焱解释了其缘由。
“想必我此时若是告知你,我知晓你此时应继承的身份,你怕是并不吃惊吧?”
听罢,苏焱点点头,并等着滇月继续说下去。
——“这九年朝廷变化超出意外之事太多,你的父亲也不得不跟着宣亲王恢复了将军之职,带兵出征。”
说到这里,滇月顿了顿,微微歪头,将接下来要说的话认真组织语言。
“前几年胡伽攻陷了边疆多座城池,虽然后来宣亲王又重新打回来了,但是天阙在西北的据地也被破坏了不少,情报网缺失了很重要的一部分。你身为苏将军的独子,我希望可以借助你的笔迹……”
后面的话,滇月用一个笑容代替了。
如若再说下去,便是关乎天阙自身内部利益的权衡,出于青衣与苏焱的关系,下意识地,滇月并不不愿意过多地谈及这方面的内容。
苏焱点点头表示理解。天阙虽算得上地头龙,但在朝廷管辖的地区下,终究是不便直接行动。何况,又是据地这种较为核心的区域。
但苏焱稍加联系,终是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西北如今是朝廷敏感地带,其中又有云叔……宣亲王亲自坐镇,我的亲笔字迹并不一定能为你们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这个你不用担心,之后的我们自有安排,有用又或无用,那都是之后的结果,并不影响现在于你我之间的交易。”
听闻苏焱的话,滇月面容之中多了几分胸有成竹,打消了他的担忧。
“三日后,你再来此处一趟,我会将你想知道的,都交给你。”
“好。麻烦了。”
说完,苏焱迈出了悦听茶楼的门槛,左右看看,择了近路回家。
接下来,便是司南府的邀请之事。
司南凯之名,隐约之中,似乎曾耳闻,但他本就不是爱多管他事的性子,记得也并不是太清楚。
到底真相如何,还得真的到司南府中去一探究竟。
“但如果是真的,司南明镜又在计划着什么呢?邀请我们前去,又暗中撤销,这样对她来说,到底有什么好处?”
思量着,苏焱不由开始担忧起云娇来。后者自小时候便是天真无邪的性子,可这世道可不是如同吃饭喝水一般简单的。
而另一边,在确认了苏焱不再尾随之后,他也回到了司南府中。
恰巧司南明镜已然做完了之前要做的事情,正独自一人坐在房中,不知思索着什么。
成善敲门,进入,将方才一路上的见闻告知了司南明镜。
但对于身后未知之人,在确认前者的身份之前,他选择了隐瞒。
而听闻了“司南凯”三个字的司南明镜,眼底隐隐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
“你确定云娇说的是司南凯?而不是其他的什么人?”
“那是自然。”
成善挑了挑眉,答。
司南明镜收敛了多余的神色,冷笑一声,站了起来。
“也许你不知道,但这个叫‘司南凯’的人曾经是我的大哥,而且,是最有希望坐在家主位置上的人。”
身后没有任何回复,司南明镜也不恼,似乎是多年的心事有了说出的缺口,接着说了下去。
“只可惜,他连同我亲爱的四姐一起被那对贱人算计,最后落了一个逐出家门的下场。虽说是流着同父异母的血,但我对他可没有什么感情可言。”
说到这里,司南明镜转过身,对着成善下达指令。
“今晚的计划不变,但结束之后,你便想办法找到他,接着,就让这个本该离开的人,彻底消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