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白马,木槿将缰绳递到了年玥的手里,“王妃,虽然回王府这一路并不长,但还是要多加小心才是。”
“太傅府现在被本王妃挑的风起云涌,本王妃现在却拍拍屁股走了人,倒是把烂摊子丢给了你,你可心有不甘?”静静看向木槿的双眼,年玥问的无比认真。
这样的话,倒是让木槿骇的不轻,立刻便跪到了地上,“为王妃分忧解难,是奴婢的本份,奴婢不敢有怨怼之心。”
“很好。”年玥满意的点了点头,她要的就是木槿这句话,“如今七姨娘就是本王妃的忧,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
今日之事毕竟由她挑起,她一走倒是落得自在,可七姨娘还在,不用想便也知道,那些女人,绝对会将怒气和怨气撒在七姨娘的头上,若七姨娘身边无人看顾,她真的放心不下。
而木槿毕竟她是溱王府的人,现在却在要留在太傅府上照看她的生母,多少,都有些于理不合。
可她若留在太傅府不走,那傻子的伤……还有,一旦她弃那傻子伤势不顾的传言,被有心人捅到了皇宫里……
想到这里,不由心中苦笑,看来,从嫁给溱王起,他们两个就已经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奴婢定当尽心尽力护得七姨娘周全。”木槿答得诚恳。
“有你这句话,本王妃就放心了。”说罢,年玥脚下蹬上青铜马镫,潇洒一跨,便稳稳落座在了马背上,左手拉紧了缰绳,右手持起马鞭在马臀上用力一挥。
下一刻,人便随离弦之箭般奔出的白马,风驰电骋般消失在了太傅府门前。
看到白马如此快速的奔跑速度,跪在地上缓缓起身的木槿,不禁抹汗,这是她亲自挑选的最温顺的母马了,王妃居然硬把它逼出了这等速度,实在是……
骑马的速度自然不是慢悠悠的马车可以比拟的,还没半盏茶的功夫,年玥便已经到了溱王府前。
“来者何人!”王府前的侍卫依旧严谨以待的盘查每一个进府之人。
“溱王妃。”虽然穿着来不及换下的,淑女至极的裙装,但年玥翻身下马的动作依旧从骨子里透出了一种英姿飒爽的风采。
此次值班的还是之前挡过年玥进府去路的那批侍卫,在听到又是这等嚣张而熟悉的回答声后,冷汗直流,连看都不去确认的看上年玥一眼,便统统放下了武器,跪到了地上,“参见王妃!”
“都起来吧。”随意的朝侍卫们挥了挥手,年玥边把马鞭随意的扔到了一个侍卫手里,边朝府内走,“这是太傅府的马,可要照看好了。”
“是!”接过马鞭的侍卫一脸恭谨。
没想到,刚进府门没几步,便看到打着一只琉璃灯丁管家已经迎了上来,像是事先就知道了一样,那张老脸依旧是那副死板没有表情,“王妃一路辛苦了,可要先休憩一下,再去见王爷?”
“不用了,我先去瞧瞧王爷伤势如何,再休息也不迟。”年玥摆手回绝,脚下没有半点停顿的朝她只进过一次的新房走去。
丁管家却阻止道:“王妃且慢,王爷现在,是歇在了您的偏院里。”
“哦?”脚下一顿,年玥嘴角不禁有些上扬,步伐辗转换了方向,“镇远候家的,你是如何处理的。”
“老奴不敢将王爷的身份暴露,所以老奴并未出面,”说到这,丁管家面上神情有些怪异,“是五皇子出面,护了王爷周全。”
听到丁管家说话停顿后,语气变得奇怪,心思细腻的年玥明知丁管家为何有异,却依旧面上无波单刀直入的问了起来,“五皇子是个聪明人,由他出面自是最好不过,管家觉得,这有何不妥的?”
“老奴以为,五皇子最近对溱王府,过于热衷。”丁管家将一字一句,咬的有些意味深长。
五皇子秦铮这个人的确风流,却从不下流,虽有花名在身,但是素来洁身自好,从不去万花楼那等下九流的地方,然而此次王爷被镇远候府的小侯爷所欺,却刚好被五皇子所救。
这看似巧合,可细想下来……
“您的意思是,五皇子若不是碰巧,就是蓄意?”年玥心中也开始疑窦丛生,她可没忘记,五皇子是她本尊昔日的爱人。
自然便不能排除秦铮会因爱生恨,或者别有目的。
丁管家没有多言,安静掌灯跟随在侧,给予了年玥过多的思虑时间。
不知不觉,便已到了偏僻的偏院前。
不过自从有了秦放到此,偏院自然已经不再是从前那冷冷清清的偏僻小院。
抬眸可见院前院后灯火通明,来来往往俱是忙碌的丫鬟婆子。
年玥见到此番情形,面色有些不善,抬首看到屋子上所挂上的‘醉红楼’字样的牌匾,嘴角便抖了好几抖。
躲到这来,她一是为了旁边的竹林能够打掩护,私见吟风时,相对安全些,但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清静。
谁想那傻子竟然……
还醉红楼,他还想把她这里也搞成花楼妓馆是不是?
忙碌来去的丫鬟婆子见到是年玥回来了,顿时都手忙脚乱的行起了礼仪,“王妃万福!”
看到这一个个慌慌张张的奴才统统站到了主屋门前挡着,年玥蓝眸渐冷,“都退下。”
丫鬟婆子们你看看我,我瞅瞅你,然后都低下了头,竟没有一个肯让开的。
“才不过回了太傅府两日,这王府的奴才,就开始不认得本王妃是谁了?”年玥双手环胸,红唇勾起冷笑。
“奴婢不敢……。”丫鬟婆子们为难的下跪回禀,“实在是王爷早有交代,说不许任何人打扰。”
“王爷?”蓝眸冷冷睨向身侧躬身站着的丁管家,年玥好笑,“不是说王爷重伤么,怎么,居然还有心思精力来下达这样的命令?”
“王妃息怒。”丁管家面色无波,抬眼冷厉的扫了一干跪地的丫鬟婆子,“王妃让你们退下怎么还不退下,若都是聋子,那只能做装饰的耳朵也无需要了!“
闻言,丫鬟婆子们相继失色,连忙边磕头喊着饶恕,边跪爬着让开了路。
见状,年玥冷嗤一声,大步跨前走向主屋。
好,很好,她现在的身份,现在的一句话还不如一个管家重要,看来,果真还是她太温柔了。
她现在倒要好生看看,这位所谓重伤的溱王,现在到底再做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事情,竟然不让任何人,包括她在内,都不得进她自己的屋子!
很快踱步到了屋门前,年玥伸手立即打算就这样推门而入。
可,双手还未触到朱漆门框上时,门里面传来的声音,却先一步入了她的耳朵。
这是一对男女令人浮想联翩的对话声。
“王爷可还疼么?让红袖给您揉揉可好?”
“放放是男子汉,那点小伤算什么!不过袖袖你这里好像伤得很重诶,还是放放给你揉揉吧?”
“嗯~王爷你好坏,不要揉人家那里……。”
听到如此叫人脸红心跳的话,年玥的一张艳容却越来越冷,如覆寒霜,一双蓝眸泛出一波波骇人的幽光。
没有再立刻推门而入,而是幽幽转身,扫视起了跪了一地诚惶诚恐的奴才,最终,年玥冰凉的视线就落到了丁管家的身上,红唇讥诮,“管家深夜传信,为的,就是让本王妃看这个?”
“王妃乃当家主母,府内一应大小之事,自然须得王妃过目,须得王妃定夺。”丁管家说的头头是道。
那样不干不净的东西就这么入了王府,自然需要清理门户。
“老东西。”年玥没有丝毫情绪的笑骂了一句,然后转了身,双手推开了房门,娉婷而入。
房门推开之际,映入年玥眼帘的,便是桌前长椅之上,面颊绯红的秦放衣衫褴褛,手揽怀中温香软玉的旖旎情景。
“听闻王爷受了重伤,不知伤的是否要紧?”抬手扶了扶由于之前激烈骑马,从而被颠簸的欲要坠落的发钗,年玥冲秦放笑的艳美至极。
“玩具娘子!”闻言转头看来的秦放一见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儿,两眼顿时大放光彩,可这光彩仅仅只维持了一瞬间的光景,很快,便被幽怨愤怒取而代之,“你不是不要放放了么,那还回来做什么……”
哼,这臭女人居然还知道回来!
哟,还学会反驳了,看来这几日在花楼里长了不少本事呢!缓缓眯起眼眸,信步走上前去,年玥笑靥如花,“王爷是听何人所说,妾身要抛下王爷了?”
说着,冰凉的视线落到了坐在秦放双腿上的,一身红衣长相娇媚的陌生女子身上,“是她?”
说罢,不等秦放回答,年玥一个巴掌便扇在了女子娇媚的脸蛋上。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生生将女子的脸打偏到了一边,使得女子捂着吃痛的脸,双目凶狠的瞪向了年玥,“你……”
啪的一声,年玥眼睛眨也不眨,一个巴掌再度打在了女子的另一边脸上,红唇依旧勾着那抹恰到好处的艳笑,“见到一品王妃不知见礼,以下犯上的狗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