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颐在她这句充满了玩味意味的摄政王三个字中幡然清醒,嫌恶的别开了眼睛,双手恨恨的打理着自己那被自己揉的皱了的领口,“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反正本王没有血人参!”
“你是没有,可这并不代表,你们祁国的皇帝陛下,你的父皇,祁王也没有。”抿了一口茶,年玥挑高了一边的眉角,“不是?”
云颐一怔,旋即豁然站起,双目喷火的狠盯着年玥,“你,你到底在祁国埋了多少眼线和细作?!”
连这么隐秘的事情她都知道,就连他和母后都不知道的事情,她怎么会知道的?!
“这个很重要么?”年玥好笑,“如果本王妃问摄政王你,除了本王妃手中的那份名单以外,你又在我们大溱国,还有晋国和溱国埋了多少眼线和细作,摄政王会如实回答么?”
眼线和细作向来分为两种,一种在明,一种在暗,明的还有迹可循,或许能从对手手里拿到名单,可暗的,除了眼线细作后面的主子一人以外,根本无人知晓他们的身份。
要知道,她当初为让妙音坊得到这份名单,就已经损失了不少的人力物力,只为有朝一日,祁国和溱国对峙之时,能拿来一用的。
云颐冷哼一声,并不回答这个傻子都会回答的问题,但怒火并没有因此消散,“一码归一码,这份名单纵然有些作用,但它的价值也只仅限于交换火莲花,其它的,免谈!”
年玥自然不傻,不会妄想拿着这份名单一直威胁云颐,她相信,就在刚才她公然念出的那两个名字之后,云颐恐怕早就已经吩咐了人,要把那些在晋国溱国,还有溱国的那些名单之上的眼线和细作,将统统的换掉。
“祁国,国力之所以远超于我大溱,不但是因为地广物博,也是因为商业贸易,以及制造业,胜在不是一层两层。”拿着茶杯在指间转着圈儿玩,年玥静静的垂眸看着杯子里的茶水波纹四起的样子,“可惜,再丰富雄厚的资源,也有开采完的一天。何况,对于祁国这样一个日进斗金的商贸大国来讲,资源更是在急速的缩减。怕是枯竭那日,就要为期不远了吧?摄政王。”
关于这一点,作为祁国最有权利掌控人之一的云颐,怎么可能不知道?
然而,做为一个身处深宅大院里的女人,却目光和心思如此的高瞻远瞩的年玥,却看到了这一点,这不得不让云颐,再度用新的眼光,重新审视起了年玥。
年玥倒是大大方方的让云颐审视,依旧那副冷冷淡淡的表情玩着手里的杯子,眸子都没对云颐抬一下,“如果说,本王妃可以为摄政王提供想要的资源,那么摄政王以为,这笔买卖,能做还是不能做呢。”
“什么!”云颐诧异的从榻上站了起来,“你有?”
五皇子秦铮的武功并不是很高,混迹在江湖也只能算是个二流的高手而已,所以他的点穴手法并不高明,几乎在年玥抵达云颐那的同一时间里,秦放就醒了过来。
碍于会遭到怀疑,秦放不得不装睡了一会儿,努力耐心下来,等待自家娘子的回归。
然而,对度日如年的秦放来讲,左等右等不过多了半盏茶的时辰,就已经快速地将他的耐心耗的一干二净了。
再也忍耐不住那份焦躁的心情,秦放只得捂着头,揉着半睁开的惺忪眼睛,假装刚醒过来的样子,“唔……头好疼啊……。”
在看到秦放这么快就醒过来时,木槿无情都是一惊。
独独听令的刚从外面训了掌柜一顿回来的无心,有点唯恐天下不乱的在一旁笑嘻嘻的等着接下来看好戏。
魅音则仍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又开始拿着筷子,在被训了一顿的掌柜刚送来的饭菜里继续挑挑捡捡。
倒是那秦铮只是一愣,眼里快速的闪过一抹深思。
关于这些人是什么反应,总之现在心急如焚却还要表面不得不装样子的秦放,是再也没有心情管了,捂着头疼的脑袋,就开始四处的打量,询问,“我娘子呢?!”
先回过神来的木槿,紧忙上前安抚,“王爷,王妃很快就会回来了,您……。”
“很快是有多快?!”秦放满面怒色,一掀被子,从睡榻上跳了下来,“我不管,我只要我的娘子!!”
“那还等什么。”这一回,向来就喜欢同秦放作对的魅音,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居然逮住这么好的机会不去讽刺奚落秦放,反倒与秦放一个鼻孔出气,加上他那副死人表情,真是颇有一副要去共同御敌,同仇敌忾的模样。
木槿很是生气的扭头瞪了一眼魅音,然后回头温语细声的劝慰秦放,挡到了秦放的身前,“王爷,王妃吩咐过了,你不能去的。”
王爷素来都听王妃的话,木槿这下只有不敬无礼的对自己主子祭出这柄杀手锏。
没曾想,秦放却面色不虞的怒瞪木槿,双臂一环胸,下巴抬得很高,“到底是王妃大,还是王爷大?!”
始料未及自家傻子王爷居然会拿身份尊卑的问题来质问自己,木槿有点呆住了。
“这还用说嘛,溱王您可是一家之主!再说了,古语说的好啊,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王妃是王爷的妻子,自然是要听王爷的了!”倚着墙壁在角落里磕着瓜子的无心幸灾乐祸的白了一眼木槿,“连这样浅显的道理都不明白,还是做人家王府的大丫鬟呢,哼,连个丫鬟都做不好的人,还真不是一般的没出息!”
木槿毫不理会无心的冷嘲热讽,只是焦急的劝解着愈发有了底气的秦放,“可是王爷,您若是现在去找王妃,王妃可是要生气的。”
纵然她也很担心王妃的安危,但更多的,她更相信王妃的能力。
自从认识王妃以来,在她看来,王妃若无把握,若不是早已运筹帷幄,是绝对不会走出这一步的。
而每一次,王妃所走出的这一步,都是不小的棋局。
所以说,比起担心王妃的人生安全,她更担心,王爷如此莽撞的去找王妃,万一闹出什么事情来,岂不是会扰了王妃的局?
对于木槿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对自家娘子极度表忠心的行为,秦放表示很生气,抬手就对木槿指着自己满是怒色的脸,“爷现在已经生气了!”
“……。”木槿深感无奈的将视线投向了五皇子秦铮。其实在以前王妃没嫁过来的时候,她有时还是很怕王爷生气的,倒不是他生气后做的某些事,而是她很怕哄王爷。
一直沉默不语的秦铮接收到木槿求救般的眼神,想着年玥走前的嘱托,只好硬着头皮去劝根本就劝不动的秦放,“皇兄,臣弟以为还是再等……。”
“等个屁。”魅音这时突然爆了一句粗口。
几个人都错愕而古怪的看向了魅音。
只见魅音正姿态优雅的起身,那张过度妖孽的脸上仍然没有半分的情绪。
这让几人都不禁开始怀疑起来,刚才那句话,真的是从这样一个男子的嘴里说出来的?
直到魅音已经朝房门走去,临了还甩下一句‘要来就来,不来就滚’的话之后,几人这才相信,之前那句脏话,看来还真是他说出口的……
这让无心和无情感到很诧异的对视了一眼,她们两个跟在宫主身边也有三四年了,怎么就从来没见过宫主这么没素质过……
显然啊显然,宫主肯定在生气,而且还是非常的生气,至于为什么这么生气,她们两个就真的有点不明白了。
是因为他们都阻止不去找小玥师妹?
这不可能啊,若真的那么生气,早就该在小玥师妹去那个什么祁国的摄政王那的时候发作了啊,何必要等到现在?
真是想破了脑子也没想明白的两姐妹,只得无奈的跟了上去。
就在魅音前脚刚迈出的时候,秦放就已经一马当先随了上去,几乎是同魅音并肩着出了门。
见到这情形,无可奈何的木槿气的干瞪眼,狠狠在地上一跺脚,“怎么这样……。”
“显然,我是无能为力了……。”秦铮也是无奈的对木槿摊了摊手。
“皇子殿下已经尽力了。”叹了口气,对秦铮福了福身,木槿也赶紧朝已经走出了房门的几人追了上去。
人一下子走光了,屋子瞬间空旷了起来。
秦铮并没有跟着几人前去,而是站在原地,久久的望着门外浩浩荡荡离开的几人背影,洒脱不羁的那抹笑容渐渐僵冷。
他去也没有任何的意义,谁让他是个没什么势力和倚仗,也没有高深的武功,根本一无是处的皇子呢。
“自然。”年玥自信的对激动的云颐嫣然一笑,“本王妃有。”
云颐的激动在年玥这一笑中,瞬间化为乌有,人很快清醒了过来,极不舒服的把脸别了开,“哼,倘若是你溱国土地上的,还是省省吧!免得你们的溱国皇帝会以为我们在暗中勾结,届时给你安个通敌叛.国的罪名,本王怕你吃罪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