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做什么!”她靠近着男子,生怕他对孩子不利。
看她周围的气场突然冰冷,男子挑眉一笑:“不是想让我抱,我看看我女儿怎么了?”
她一僵,对他的话不是太理解。
“你女儿?”
男子正视着她,一字一句道:“梨白,你是能去寻他的转世,但你要怎么去,孤身一人,还是带着你的女儿?”
这个问题,她还没想过。
“他已经转世成一名叫陆以川的人,现在14岁,父母刚丧生,他在15岁会被抓去充军,当然……他是神,他的轮回由磊操纵,应该不会让他的生活太困苦,你也无需担心,但是……你若最近就去轮回,年龄会与他相差18岁,那他都能做你的父亲了。”
“他每一世都带着对你的记忆与深情,想必这一世也如之前,寻不到你,三十岁前也会丢弃生命重回神界,要轮回,再等几百年吧。”
男子说完,她却露出狐疑:“你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决定?为什么是几百年?”
男子先是睥睨她一眼,而后看着怀中的孩子说:“安儿,你跟着他,真是变了太多,这种顾虑太多的模样,我真是不待见。哥哥我还是觉得,你天真烂漫的样子比较讨人喜欢。”
“我是你嫂嫂。”她反驳之后,看他并未对孩子如何,便又问:“还是先说正经之事,为什么要几百年后?他此番轮回为第四世,距第五世还需要一千年之久,我若几百年后轮回,怎能与他见面?”
男子抬起头蔑视这她,“虽然可能会让你很气愤,但有件事,我需要对你说实话。”
“什么?”
“他之所以一千年轮回一事,是因我放出消息,你在我冥界,一千年才能轮回一次,而他因与我闹翻,即便来冥界轮回,也不经我手,更不会见到本尊!他的轮回全由三生石操控,所以,他想见你想救你回去,只能去……阳世。”
说罢,男子一边哄着怀里啼哭的孩子,一边补充,“所以啊梨白,我看着他真的每一千年后,准时去找磊轮回,只为寻你,你知我觉得他多可笑么?”
“他找不到,该多失望?再回神界以后,也不能与在冥界的你相见,他会不会想我会苛待你?”
“而他每一次擅自轮回,回去必然要遭受天谴,想想……我就觉得爽,很爽。”
他把他的苦苦追寻当笑话和乐子,她听在心里虽痛,但是却忍住了怒火,不知是因为突然知道了这件事有些心疼,还是因孩子哭得她是在烦乱,她眼眶一紧,眼泪猛的溢出。
但她却抬起手,给面前的男人鼓了鼓掌,并说:“好,你做的很好,拿你的兄长寻乐子,留给我一个念想,让我在你冥界净化,所以……你根本没想让我和他重见?”
看她在讥讽他,男子上扬的唇角慢慢下垂,直直逼问:“你们有资格重见?他为了你做的那些恶心事,你有脸释怀?你别忘了你最好的姐妹……”
“我相信他,不会那么残忍,他从来都有情有义!”
看她如此坚定,男子的目光异常凶狠,真是恨不得杀了她,“有证有据,你要为他狡辩到什么时候?”
“即便有证有据,我还是相信他不会那么做!你当初囚禁我时,你说我如果能结果,你还我自由,你说我是无根花妖,永世都不会结果,虽然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孩子出生了……她出生了!”
“这件你有证有据的事被我推翻了,所以你现在允许我去轮回,你问问自己,是不是也有一点,信我,信他?”
“够了!”男子制止了她激动的言论,“本尊贵为冥界至尊,当然会有言而有信,我就算恨死了他,但这孩子无辜,从现在开始,她是我女儿,你可有意见?”
看他如此霸道执拗,她走到他面前,盯着他的眼睛问:“你女儿?那我呢?”
“你当然是她娘,梨白……”说到这里,面前的男子突然缓了口气,此时她有些明白,他此时过来,为什么要戴面具了。
或许……
是不想让她看到他的真实表情。
她与他一同在冥界呆了四千五百多年,比与她挚爱之人在一起相处的时间还久,她越来越了解这位冥界至尊,他很不坦诚。
即便内心动摇,但他也会死不承认。
她看他话说到一半不说了,她也没去打扰。
过了会儿,男子才又说:“梨白,若是白月……她恨一个人,不会牵连旁人。她曾喜欢你与他,扬言若你们有了孩子,要做干娘,所以这孩子……”
“你与他阔别数千年,我如今不当你是他的妻,只是我的老友,物是人非后,我们太久没真正开心过,孩子也如我们不同,她有你,所以她……还是从出生就有父母呵护比较好。”
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些坦诚的话,会从他口中说出,她心中悸动不已:“登彦……”
这时,男子看她的眼神微微有了些湿意:“梨白,你别忘了,最初……除了敖玥,你与我最为熟悉。”
“所以你不论怎么对我,我都不曾真的恨过你……我只希望你信我,信他,哪怕一次!”
他没再与她争辩了,视线也她脸上移开,看向了这飘飘洒洒的纯洁花瓣,而后呢喃一句:“一枝晴雪初乾,几回惆怅东阑。”
她不知他怎么忽的赞颂起了梨花,但随后,他又看向了她:“彦晴雪,如何?”
“嗯?”她疑问。
“孩子的姓名。”
“彦?”她I继续不解。
“梨白……若几百年后,你能与他战胜我,重新在一起,孩子是神,能让她留在冥界陪陪我?”
“你看,你自由之后,玉雨花落,冥界越来越暗了……”
他这样的话,说的有些没落,可她心里却有了别的心思,看孩子在他怀里逐渐不哭了,她看着他俊逸的侧脸,问:“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我可以结果!”
他依旧看着那繁花满天,但却回答了她的话:“他能用心尖血将你复活,更能凝聚体内至阳之精气留在你体内,或结果,或保你再不会被人伤害。”
“你真当我冥界的污浊,当真能凭你区区妖神之力就能吸取?那全仰仗了你体内,有他的神力……”
“那你是何时知道我能结果?”
她问过后,男子又瞥了她一眼,答:“只有木神的净化之力,才能净化忘川河。”
所以,他竟然从一开始,要她结果才放过她,不仅仅是放过她,或许他也是给了自己一个,能放过自己的机会。
“梨白,正因我哥爱你到极致,所以我才会这么恨他,有多少至爱,踩着别人的至痛!”
他这话虽然说的依旧愤恨,可她却忍不住勾起了唇角:“你肯叫他哥了。”
“对啊,我叫了,我就算爱他,也不影响我恨他!”
话毕后,他再没看她,便擅自抱着孩子离去了。
她一愣,连忙跟着,“你给我孩子!”
男子没有回答,甚至孩子在熟悉了他的味道后,更是发出了笑声。
他许是有意逗她,知道她在追,他竟然直接用了瞬身术,而她自然不如他厉害,怎么追都追不上,便大喊着:“你先给我孩子,我还被抱够!我还没看到她是像我还是像他!”
此时在梦外。
“给我孩子……”
“你不要跑……”
白安安侧躺着身,说梦话的同时,伸长的手还在微微颤动。
而陆以川坐在她身旁,听着她频繁提起的“孩子”二字,心里不是滋味。
真真切切的看到她说梦话,甚至可能是梦到了雪儿,他才深刻的意识到,安儿一定比他知道了更多,从前的事。
但他又不知,她是怎么会突然有了前世记忆。
只是看她睡梦中拧紧的眉,他有些好奇她梦到了什么,但也有些忐忑,若是她再梦到雪儿的生父后,她还会与他像前些天那么亲密吗?
遗忘了记忆,不知世事深浅趟水而过的感觉,太难过。
心境总会随时变化。
他之前是这样,现在轮到安儿了?
梦中,在梨白终于追到登彦,从她手里抢过孩子时,睡着的白安安两双手猛然一抓,而后她醒了。
睁开眼,先是看到了床边溜进来的那抹夕阳,铺在了她手上。
再一看,便看到陆以川安静的坐在旁边,一脸平静温柔的看着她。
因梦境太过丰富,她迟迟回不过神来,模样看起来很呆,陆以川桃眸微垂,瞳仁闪了闪,抬起手捏了捏她的脸。
“醒了啊。”他问。
盯着陆以川看了许久,她从喉骨发出了一道声音:“嗯。”
“是不是做梦了?睡着的时候,身体抖了好多次。”他又问。
“嗯。”她又呆滞而机械的应了一声。
陆以川冲她笑了笑,伸出两只手,拽住了她的手臂把她拉进了怀里,从而抱住了她。
额头抵在她肩上,他轻声说:“没关系,身体虚所以多梦,要是还觉得累,就在我身上趴会儿。”
白安安的确觉得累,只是,陆以川冰凉的身子驱走了她的睡意,她亦将下巴抵在他的肩上,脑袋里过滤着梦里的那些对话。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醒来能把梦中的对话与情景全部带到现实了,只是这次,她没有像之前那样,醒来就迫不及待的去思考梦境的意义,而是对抱着她的陆以川,有了一种强烈而莫名的依赖。
梦中,她似乎和他阔别了数千年,那个概念,醒过来的她有些不能想象,但她却清楚,此前与他解除冥婚后,一夜未见,她便难过到不知该如何整理心情。
颇有度日如年的感觉。
于此,她不禁将头往他脖子根靠了靠,两只手也搂过了他的腰。
“叔,下午你忙吗?”突然她问。
“无事。”
“那你让我就这样,抱你到晚上,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