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日持久的兽潮让主城几乎成为了一片断壁残垣。
原本巍峨的城墙之上突兀出现了许许多多的空洞,有些地方甚至我完全的坍塌了,如若兽潮还未退去,城内的居民定会被魔兽像秋风扫落叶一般尽数屠杀。
城主蔡德亮一脸沧桑的站在城墙之上,后面跟着十几个玄衣亲卫,寒光在他眼内闪烁,他在等一个人,城内数万居民也在等一个人。
此时正好说的破晓时分,天边的第一丝曙光慢慢的浸渍着万物。
城外的原野之上,隐隐约约的出现了一片黑潮,黑潮慢慢的向主城的方向靠近,待黑潮靠近,城主蔡德亮的眼内忧色更甚,而城内的数万居民则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欢呼,他们齐声大:
“天神赵慈?”
赵慈骑着一匹俘获而来的独角马,走在队伍的前面,紧紧跟在他身后的是两千拥有蛮牛血脉的手下, 他们步伐齐一,杀气腾腾,一时风光无两。
蔡德亮感觉自己的喉咙都有些许干涩,倘若赵慈是来攻城的,那么自己即使赢了,也得付出惨重的代价。
待赵慈来到了城门之下,万人欢呼:
“天神归来!”
城内居民以这种独特的方式来迎接救他们于水火的英雄。
蔡德亮和几十名玄衣亲兵从十丈高的城墙上一跃而下,对着赵慈抱拳道:“一路辛苦了,我已在城主府给你准备了晚宴,为我们的英雄洗尘。”
“慢着。”
赵慈一声大喝,目光扫视了一番残破的城楼,以及血迹斑斑的城墙。他继续说到:“敢问城主一事。”
“但说无妨。”蔡德亮的脸上微微有几分不悦。
赵慈朗声问到: “此次兽潮,那些为守城而壮烈牺牲的勇士可曾祭奠?”
蔡德亮说:“这些勇士自当是不会忘记,他们的家人我已经抚恤完毕,过段日子便会再请仙长来做法事,给他们超度。”
赵慈突然拔剑而起,飘逸的从马背上翻下,瞪着蔡德亮道:“城主大人,战死之人,仙长前来,尚可超度,而我那二十几被小人陷害至死的兄弟,你又该如何超度?”
蔡德亮自知理亏,当初想陷赵慈于不义,本想着他陷入巨型猩猩和魔兽的合围之下必死无疑,没有想到他却活着走了出来。
赵慈何等霸道之人,如何肯咽下这口气,如自己所料,赵慈一回来,便开始兴师问罪。
蔡德亮本想先服个软,把赵慈的火气先压下再说,但是他好歹乃是一城之主,赵慈在数万居民在场的情况下对自己拔剑,这让他如何能忍下。
“大胆赵慈,把剑放下。”蔡德亮身后的一个玄衣亲卫大喝一声,也拔出了手中宝剑,一时城门处的火药味十分的浓厚。
“嗷!”
赵慈身后的两千拥有蛮牛血脉的手下开始了长嚎,均恶狠狠的看着城门处城主那一方,他们做好了血战的准备,只要赵慈一声命下,他们便会长驱直入,把城主蔡德亮一方人杀的干干净净。
而此时城门内的数万居民也停止了对赵慈的欢呼,他们均露出疑惑之色的望着城门口处的蔡德亮和赵慈两人。
不知谁喊了一句“不准对天神出手,赵慈是我们的救世主, 没有他我们都要死在兽潮之中。”
他这样一叫唤,人群中就炸开了锅,纷纷往城门出处挤去,城卫军开始时还能阻拦,慢慢的变的十分吃力。
蔡德亮的脸色一片煞白,他万万没有想到,局势竟然越来越难以控制。
突然,他双手握拳,回过身,带着凛冽拳风的拳头霎时就到了方才拔剑而起的那位亲卫的胸膛。
只见这个亲兵的胸膛处迅速塌陷,他连挣扎的机会也没有,整个人就软了下来,躺倒在地上。
蔡德亮说:“真是一只疯狗,我让你拔剑了么?”
随即他一脸笑容的对赵慈说:“赵慈,你先别生气,我早已经查明,你的队伍是遭到都尉巫毒的陷害,才导致孤立无援。”
赵慈叹息道:“他巫毒为何要陷害我?”
“因为你的横空出世,严重的威胁到了巫毒这个内定城内第一的地位,所以他便想借着魔兽之手来除掉你。”
“他完完全全没有必要如此,他想要城内第一,我送给他就是,却非要葬送了我几十个兄弟。”赵慈面露苦色道。
蔡德亮说:“放心,我已经把他在内帐处死,也算是为你死去的弟兄报了仇。”
赵慈向后面的两千手下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安静下来,两千拥有蛮牛 血脉的军人立马平静了下来。
“陷害我们的元兄已经伏法,他们可以安息了,往后我们的队伍中凡出现背叛队友者,杀无赦。”
他转过身来,深深的看了蔡德亮一眼,赵慈心里也清楚,如果不是有城主的帮助,巫毒又怎么可能一个人把兽潮吸引到自己的战阵之中?
只是如今和城主蔡德亮发生冲突,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姑且把这个仇先记下,先给蔡德亮一个下马威,算是收点利息。
蔡德亮的心里也和明镜一样,如今他的实力要强于赵慈,也明白赵慈铁定把仇算到了他的头上,只是赵慈此时在城民里的声望实在太高,而且他身后的两千蛮牛军也不是吃素的,所以只好先低头。
双方皆是权宜之计,也明白往后的磕磕碰碰,必不会少,太早撕破脸皮,对谁都没有什么好处。
蔡德亮的脸色一片煞白,一肚子的气,吃了憋不说,自己还不得不诛杀了自己的一个亲卫来平息民愤。
赵慈重新骑上了那匹身体颇为雄壮的独角马,在城民的欢呼中走进了城内。
因为大战才结束不久,城里还弥漫着阵阵的血腥味道,许许多多的人正处于丧子,丧夫之痛中,赵慈立马吩咐自己的手下:
“但凡家中因为战事而出现丧事的人,都给我去送十两黄金。”
城中居民再一次爆发出了如潮水般的欢呼,这一刻,赵维成为了他们眼中真正的神。
而城主蔡德亮的眼中则出现一抹阴狠,他心道:“此子一日不除,自己在城里的威望便会日渐下降。”
赵慈高调进城一事便暂时揭去,夜幕降临,天边挂着一轮残月,在城内的淡淡血腥味中,城内的人们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谈论着方才过去的兽潮。
路人甲道:“我从来没有想到过,兽潮竟然如此的可怕,能够攻进城里来,如果不是真神赵慈,我们这些人估计被屠杀干净了吧。”
路人乙说:“我估计着,这个城是要废了,城墙已经坍塌了一半,我们还是得重新找一个家啊。”
路人丙附和道:“真神赵慈去哪里,我便去哪里,现在每个城都有面对兽潮的危险,跟着他,我觉得才能安全。”
城中央的城主府,此时还是灯火通明,今天晚上,城主将这次兽潮中所有的战将都召集在一起,论功行赏。
宴席之上,摆满了上百道的美味佳肴,蔡德亮座在了主座之上,赵慈坐在了他的左首。
宴厅里的石柱之上, 盏盏油灯发出的黄光照射在蔡德亮布满皱纹的脸上,他一脸的悲恸之色, 端起手中的酒,大声道:
“此次击退兽潮,辛苦大家了!”
众人拿出酒杯,一干而净,等待蔡德亮的下文。
蔡德亮眼看就要流出泪来,他用衣服袖子擦了擦自己 的眼泪道:“此次兽潮,无数的英豪死于这些畜生的手上,我感到万分的悲痛。只是人总得向前看,大家都是有功之人,我作为城主,必须公私分明,论功行赏。”
他看了一眼众人,发现除了赵慈一脸淡然,其余众人皆是脸露期待和贪婪之色,恨不得把蔡德亮把功劳全分在自己的身上。
蔡德亮的嘴角浮现一丝诡异的笑容,他大声道:“此次能击退兽潮,赵慈可谓居功至伟,他击杀了牛魔王,后来又击杀了猩猩魔兽,可以说,他的功劳不仅比在座所有人都高,甚至你们所有人的功劳加加起来也不及他的一半。”
“好个老狐狸。”赵慈在心中暗骂到,蔡德亮这样说,目的是让他成为所有人的眼中盯,肉中刺,在场的诸位,谁不期望能够得到赏赐,但是如果自己独得了一大半,那么树大招风,自己会陷入十分被动的局面。
赵慈给自己的酒杯倒满了一杯酒,接着一饮而尽,站了起来对城主说到:“诛杀魔兽是我等修士的本分,是为了挽救城内万千城民,此次我不求封赏,只求得一块城主令,让自己有机会继续守卫着万千城民。”
蔡德亮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赵慈这样一说,他借刀杀人的诛心之计不攻自破。
还没有待他说话,宴席上的众人纷纷对赵慈敬酒,皆是对他的大义凛凛佩服的五体投地。
蔡德亮拿起酒杯,对赵慈说到:“赵慈老弟果然是少年英雄,不但一身本领出类拔萃,而且不慕名利,实在是令老身汗颜,我敬你一杯。”
喝完这杯酒,他从腰间掏出一块三尺大小的玄铁令牌,往赵慈抛去,一边道:“第一块城主令,就赠予老弟你了,持有此令牌,便能在城内成立自己的势力,成为守护门派,望你今后能实现你的诺言,保护万千城民。”
赵慈接到城主令,手上便传来一阵灼热感,差一点立马把这个令牌扔掉,蔡德亮又阴了自己一手,在抛这块令牌之时附上了自己的真元,目的就是想让赵慈接到令牌以后当众出丑。
赵慈忍住剧痛,额头冒出了细汗,终于还是熬过去了,没有把令牌脱手,他对着蔡德亮淡淡的笑了一下,抱拳道:“城主大人,我还有要事要去办,就不奉陪了,告辞。”
蔡德亮望着赵慈的背影,眼神如毒蛇的毒牙一般凌厉,他心道:“功高盖住,你犯了一个无法饶恕的罪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