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将信笺寄出之后,便带着狗蛋回到了林府。冉倾城再次嘱咐狗蛋等他下职之后,便来林溪楼找她。狗蛋点了点头,便回了抄书房。
随后两人回到林溪楼,关上了大门,坐在了茶桌旁。
余一衫倒了一杯茶,这次没有直接自己喝,而是很有经验的递给了一旁的冉倾城。但是冉倾城却保持着一手托腮的姿势,没有搭理他,似乎陷入了沉思。
余一衫轻咳了一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倾城,怎么了?现在事情不是已经很明朗了吗?只要等到林久成醒来,我们带上信和狗娃,指认林宗宝就行了。”
冉倾城幽幽道,“我也不知道,我总觉得,这件事,还是有些奇怪。就连我们成功找到狗娃,我都觉得奇怪。”
余一衫疑惑道,“怎么了?这个狗娃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冉倾城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奇怪,林宗宝已经将整个林衫陨铁矿脉内的人灭口,为什么却又留着狗娃?”
余一衫叹道,“可能是百密而有一疏吧。再说了,他可能根本就没有意识到,那封昨日寄出的信,会成为指证他的最有力的证据。如果他想不到这一点,那他自然也就没必要将狗娃灭口。再说了,狗娃毕竟一直住在林府,将他灭口,总会引起人们的注意。他可能觉得没有冒险的必要。”
冉倾城甩了甩头,笑道,“可能真的只是我想多了吧。也许等林久成醒来,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就在他们闲聊之时,突然一个下人急急忙忙地扣门道,“余公子,冉姑娘。下人有要事禀告!”
余一衫惊讶道,“不会是林久成已经醒了吧?”随后他连忙起身开门。
一个奴仆模样的人站在门口,并未进屋,气喘吁吁道,“林府长公子,方才已经苏醒了,并且恢复了意识。林老爷叫我告知二位,前去探望一下林公子,看看他是不是痊愈了。”
余一衫点了点头,答道,“你先下去吧,我们即刻便去!”
奴仆走了之后,余一衫关上了门,脸色凝重道,“郝公子说林久成最快今晚才会苏醒,没想到竟然比他预料之中还快了数个时辰。倾城,我们现在直接去吗?还是带着狗娃一起去?”
冉倾城摇了摇头,谨慎道,“目前林久成的形势未明,我们先去看一看他是不是真的痊愈了。如果是,届时再将信与狗娃同时叫来,也不迟。林久成那日仓促之间,只来得及说出叫我们不要去林衫陨铁矿脉,想必他也知道些内情。如果没有他的协助,我们也很难博得奇遇林家众人的信任。”
余一衫点了点头,便起身带着冉倾城,一起来到了林久成的卧房。他的卧房比今日早晨所见,更加人声鼎沸。不过众人脸色都不如往日那般凝重,而是多了几分喜色。
进门之后,发现小小的屋子里早已围满了人。为首之人坐在林久成的床前,神色焦虑的看着林久成,正是林宗宝。
而林泰瑞,林淮安,林项鹤,林娴等人尽在屋中,可见他们对这林家唯一的传人有多么上心。
见余一衫和冉倾城进门,林宗宝脸上露出了一份喜色,连忙道,“余贤侄,冉姑娘,你们来看看,久成他是不是好了。”
原本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林久成,此时也睁着双眼,虽然声音有些虚弱,但是却不再带有一丝病色,艰难地挤出了一分笑容:“余兄弟,冉姑娘。”
余一衫上前,运起律决仔细的感应了一番,虽然他的生息此刻十分的微弱,但是却是在缓慢的恢复之中。冉倾城也上前仔细的瞧了瞧,随后伸出手,收回了他体内的封脉指之力。封脉指撤去之后,林久成长舒了一口气,整个脸色也渐渐的显得红润了起来。
“恭喜林兄逢凶化吉,林兄只需再安养几日,便可痊愈。”余一衫惊喜道。此刻他才算是真正的放下了心。
听闻此语,屋中众人都是长舒了一口气,这几日压在他们心头的大石终于撤去了,一丝喜色爬上了眉头。
冉倾城见状,有些不合时宜道,“林伯父,今日在堂上你曾言明,若林久成性命无忧,你便将血玲珑赠予我们。如今我们查明了林衫陨铁矿脉中发生的事情,虽然林公子的病不是我们治好的,但也是小女子出的注意,请来了郝公子协助。郝公子又碰巧知道治愈之法,这才治好了林公子的病。想来这治愈之功,也有我们的一份。不知道这两份功劳,足不足以让林伯父忍痛割爱,送出血玲珑?”
原本一屋的喜色,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搞的有些尴尬。几位长辈也似乎有些不悦,觉得冉倾城说话有些不识时宜。
而冉倾城却无视众人的目光,继续笑道,“还是说,林伯父此时手上已经没有了血玲珑?”
“哦?”林宗宝有些生气道,“冉姑娘你此言何意?难道老夫是那种出尔反尔之人吗?”
“小女子绝无此意!”冉倾城嫣然一笑,正欲再说什么,而余一衫却站了出来,略微侧身,将冉倾城挡在了身后,说道,“林伯父你不必针对冉姑娘,事情还是我来说吧。在下与冉姑娘昨日去探林衫陨铁矿脉,方在定计之时,只有你,我,冉姑娘三人在场。而我们前脚刚离开,后脚就有一个人来追杀我们。而那个人,想必林伯父不会陌生。”
“哦!那你道说说看,那人是谁!”林宗宝十分气愤,语气之中也有了几分不客气。
“刀无锋!”余一衫字字坚定道,“而且,是一个带着血玲珑的刀无锋!林伯父,你不来解释一下,刀无锋为何会出现,还带着世间罕有的血玲珑吗?”
堂中众人听闻此语,心头均是一惊。他们都知道,刀无锋是林宗宝的席下贵宾。而林泰瑞则比较沉稳,问道,“余贤侄你如何能确定那人就是刀无锋?”
余一衫笑了笑,“我能确认,是因为我们之间进行了一场殊死搏斗。但是现在既然我与冉姑娘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那便说明刀无锋他失手了。不错,刀无锋是死了。我们也没有证据来给各位叔伯证明。”
林宗宝冷哼道,“既是如此,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两位,老夫念你们相助之情,这才多有忍让,还请两位说话不要太过分了。”
“哦?”冉倾城站在余一衫背后,幽幽地说了一句。“也许听了这个故事,林公子也有几句话想说呢。各位叔伯不妨听听林公子怎么说。”
原本沉默的林久成,听闻此语,突然缓缓开口道,“各位叔伯,小侄这几日卧病昏迷,不知内情。但是,小侄却十分清楚的记得。未患病之前,小侄本在房中查阅城中商号账目,二伯父却突然派人,告诉小侄去见一个人,说是那人有林衫陨铁矿脉的消息。小侄不疑有他,就去了。结果那人搪塞几句,便离开了。回来之后,小侄就感到全身无力,随后,随后便不省人事了。”
“你!”林宗宝原本坐在床头的身体,也突然站了起来,“久成!连你也怀疑伯父!”
林久成连忙低下了头,说道,“久成不敢,只是将事情原委说出,是非曲折,自有公断!”
余一衫也笑道,“事情真相究竟如何,其实诸位长辈只需将抄书房的一位抄书童叫来,便可得知。”
“哦?此话何意?”林泰瑞问道。在场之人,除了林宗宝之外,便是他最有权威。他不能地觉得事情并不简单,于是便站出来抢先问道。
余一衫拱手道,“还请诸位将抄书房一名叫狗蛋的抄书童叫来,在下有一物交于他辨认,事情真相如何,自见分晓!”
“一派胡言!”林宗宝不等林泰瑞开口,便气愤道,“来人!去把狗蛋叫来!老夫倒要看看,你们唱的是哪出戏!”
冉倾城皱了皱眉头,却没有说什么。很快,便有一个管家带着狗蛋来到了林久成房中,乍然见到这么多大人物在此,狗蛋显得有些惊慌四措。
冉倾城轻轻的笑了笑,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随后说道,“狗蛋,有姐姐在这,你不用怕。姐姐问你一句话,你一定要如实回答。”
狗蛋点了点头,随后冉倾城拿出了怀中的信,问道,“狗蛋,你仔细看一看,这封信是不是你所写。”
狗蛋接过信,发现就是今日在街上冉倾城给他看过的那一封,答道,“是的,这封信是我所写。昨日中午,林老爷来到抄书房,那时范管事和海子哥都有事出了林府,于是林老爷就吩咐我写了这封信,随后他就带着信离开了。”
“一派胡言!”林宗宝怒道,“我何时叫你写过信?你这个贱奴,可知道林府的规矩,下人说谎,是要打断两条腿,赶出林府的!”
狗蛋有些害怕,身体瑟瑟发抖。冉倾城却笑道,“林伯父何必这么着急自降身份,威胁一个下人。”随后,她把手中的信递给了疑惑的众人,“诸位叔伯,看一看信上的内容吧。这封信,是我与余公子在林衫陨铁矿脉内找到的,那些人虽然被灭口,但是行凶之人却忽略了这封信,并没有带走它。”
众人结果书信一看,心中均是一惊。那信虽然写的歪歪扭扭,却清晰的写着一行字,“今日有人前来查探,万事小心谨慎。”
余一衫问道,“林伯父,你能不能解释这封信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要叫狗娃,去写这么一封信?”
林宗宝已经慌了神,怒道,“你们,你们血口喷人!”
而这时,林久成却突然幽幽开口道,“二伯父,小侄知道,你与繁华会暗中有所来往,但是小侄却一直没说,因为小侄觉得,无论如何,二伯父心中自有决断。只不过小侄今日想问你一句,小侄是不是挡二伯父的路了!”
林宗宝听闻此语,突然神色一愣,他转头看着躺在床上的林久成,那坚毅的眼神之中,透漏着一丝不甘,和疑惑。
林宗宝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莫名其妙的哈哈狂笑起来,只不过笑声之中,包含着一股凄凉。
随后他说道,“好吧,事到如今,既然你问了,那伯父便告诉你。是的。老夫虽然与繁华会联手,但是却深知与繁华会合作,乃是与虎谋皮。如果你当了家主,你能驾驭得了他们吗?如果不能,那这家主之位,如何传你!如果不能传你,那你死了,或是活着,又有什么区别吗?”
“二哥!”林泰瑞,林淮安,林项鹤,林娴等人急忙道,“你是不是糊涂了!这是久成啊!我们林家唯一的血脉了!没了他,我们林家,就绝后了!”
林宗宝笑道,“是啊,没了久成,我们林家,就绝后了。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话好说。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老夫不会推诿。久成,你先安心养伤。明日之前,伯父会给你一个满意的回答!”
说完,他便起身往屋外走去,林泰瑞连忙伸手拦道,“二哥!”
林宗宝看着他,突然笑了笑,“三弟,你还信二哥吗?”
林泰瑞神色一片凄然,“信,无论何时,我都会信二哥。”
林宗宝欣慰的点了点头,说道,“你们也都安心回去吧。明日,你们就会有答案。”说罢,他便撞开了林泰瑞的手,走出了屋外。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令在场众人都有些不知所措。随后叹了一口气,安抚了一下林久成,便各自离去,此时他们也无心理会将这一切披露出来的余一衫和冉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