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们逐渐深入,所见尸体越来越多,一路数下来,竟达到了上百人之多。
余一衫心中暗惊,“如此手段,实在是骇人听闻!”
冉倾城也脸色凝重道,“不仅如此,这些人在死时均没有发出大的声响,否则后面的人不会也如此毫无察觉。他们至少会停下手中的事情,凝聚在一起,抵御来犯之人。”
而此时,刚拐过一个弯的他们眼前烛光一亮,一个灯火通明的大厅出现在他们面前。大厅内各类设施一应俱全,只不过此时也如同外面一般,杂乱不堪,似乎是被人翻动过了一遍。大厅之上,有几个人躺在地上,睁大着双眼,带着同样的伤口,含恨而终。
冉倾城上前翻开他们的袖角查看,发现这几个人身上绣着同样的奇花,他们的花瓣数有五瓣之多,而其中一个人的花瓣数竟有六朵。
“看来此人应该就是这里的负责人。”冉倾城给余一衫指了指那人手臂上的绣花。“我们一路上所见,都是以一瓣居多,瓣数越多的,数量越少。而这个人胳膊上有六瓣,却是仅此一人。可想而知他们是一个严密的组织,以此绣花为凭,代表着各人的地位。”
余一衫点了点头,随后他发现在一个被推倒的书台前,似乎压着一个白色的信笺。那信笺十分崭新,上面还溅着几滴尚未干涸的血渍,与其他散落在地的各类书籍信封相比,显得刺眼许多。
他走上前去,拽出了那个信笺。冉倾城也凑了上来,看了一眼信封,说道,“这矿脉之内,开采之时会产生大量的粉尘,其他的书籍信封,都被粉尘镀过,显得陈旧脏乱。而这封信之上却毫无粉尘的痕迹,想来应该是近几日才寄出的。”
余一衫小心翼翼地顺着撕开的缺口,将信取出,打开一看,上面的字迹潦草而又杂乱,似乎就是一个刚学会写字不久的人,仓促之间写下的。“今日有人前来查探,万事小心谨慎。”他轻轻的读道。
“当真是林宗宝?”读完之后,余一衫心中一惊,“今日我们前来查探,这件事只有林宗宝知道!”
冉倾城皱了皱眉头,心中却感到一丝怪异,“既然是林宗宝所为,他为何要杀人灭口?如果说是他发觉刀无锋失手,所以才行此灭口之计,却也令人匪夷所思。那刀无锋与我们缠斗之处,远有数十里之遥。而他一直都没有机会发出什么消息。林宗宝又是如何得知呢?”
余一衫将信放回信封之后,贴身收了起来。“难道是当时还有第四个人在场?”
冉倾城想了想,又摇了摇头,“不太像。先不说你能察觉一个人的武息,如果那个人强大到连你都无法察觉,那他为何不出手帮刀无锋直接把我们杀死,这才是一了百了的方法,犯不着回来灭口。更别说他与刀无锋是一伙人,为何会见死不救?”
余一衫也觉得不太可能,但是也想不透其中的症结所在,“但是无论如何,这封信将会是指认林宗宝最好的证据!”
冉倾城有些忧心,说道,“我觉得只凭此信就能证明林宗宝是幕后主使人不太可能。首先这封信的笔迹太过潦草,可能是找的刚学会写字之人代笔,所以并不能证明这信是林宗宝寄出的。再者看来,这里一副被翻过的样子,想来逞凶之人已经搜走了所有可以证明谁是幕后主使之人的证据。而此信如此显眼,却没被取走,说明在那人看来,这封信并不能证明什么。”
余一衫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但随之又说道,“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我们却能凭着这封信,坐实之前对林宗宝的种种猜测。只要我们多加留意,就一定能找出蛛丝马迹!”
说完,他再度环顾了一下四周,但是却没能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路在到了这个大厅之后,便已几乎至尽头,再往深,也没有什么值得查探的地方了。很明显,逞凶之人和林久成的生息,均不在此地。
而冉倾城眼神一亮,蹲下身在一片散乱在地的书籍之中翻找起来。余一衫仔细感应了一下四周之后,便看到冉倾城在一片散落的书籍之中,取出了一本线书,翻看起来。
“这是什么?”余一衫上前问道。他看到书上全是一些数字,以及加减算法。
冉倾城答道,“这是账本,我在各个客栈之中都见过。刚才看到它觉得有些眼熟,便翻了出来,一看果然是这里的账目。”
随后她快速翻看着,很快就翻到了有笔迹的最后一页。她皱了皱眉,“最后一页是一个月前写上去的。说明在一个月之前,这里还有明确的记载,那日他们还向林家运送了最后一批林衫陨铁。”
余一衫疑惑道,“这有什么用?”
冉倾城合上了账本,随后递给了余一衫,答道,“我也不确定。但是本能觉得,这个账本能告诉我们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你先将它收好吧。”
余一衫虽然不解,但是却依言将账本收好,两人再次查探了一番,却没有其他有价值的收货。
冉倾城叹了一口气,“这里已经被彻底清理过了。我们找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的。只能先回去再说了。”
余一衫问道:“我们回林府去见一见林宗宝吗?目前所有的线索,都卡在林宗宝的身上。可能只有他才是我们唯一的突破口了。”
冉倾城点了点头,“见,当然要见。我们可是查探出了这林衫陨铁矿脉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按照当初夜宴约定,那血玲珑就应该是我们的了。我倒是很想看看,林宗宝怎么把血玲珑交给我们。”
余一衫会心一笑,“倾城,你真聪明。如果他不肯交出血玲珑,亦或者是拿不出血玲珑,便可坐实他自出事之后,无作为的事实。想来他再想堵住林家众人之口,就没那么容易了。”
冉倾城眼睛转了转,补充道,“不仅如此,我们还要找到一个人,只要能找到一个人,就能坐实林宗宝的罪证。”
“哦?”余一衫惊奇道,“什么人?”
冉清晨神秘一笑,“暂时还不可说!走吧,我们先返回林家,见一见那个林宗宝。”
悠悠夜色褪去,耀阳如常升起,温柔的光辉唤醒了沉睡的大地。
等到他们返回林府之时,天已经彻底亮了,林府上下也熙攘了起来。一番通禀之后,两人便毫无阻碍的进入。
来到客堂之上,林宗宝正坐其中,两侧各有几位长者,分别是林久成的三叔伯林泰瑞,四叔伯林淮安,五叔伯林项鹤,六姑姑林娴。他们这一代不知为何,均患上了奇怪的一脉单传之病,自从林久成诞生之后,家中便再无子嗣诞生。而如今他们的大哥林健海刚刚去世不久,他们家唯一的血脉林久成就重病缠身,危在旦夕,这令他们都感到惶恐不已,生怕林久成出了意外,林家就此绝后,所以各个都很上心。听闻下人通禀,余一衫和冉倾城带着消息回来,便一起来到堂中,听候事件始末。
不等两人开口,林宗宝就急切道,“余贤侄,冉姑娘,你们是否找到了救林久成的方法?”言中急切之意,一览无余。
余一衫缓缓施礼,随后答道,“在下有负林伯父重托,在那林衫陨铁矿脉之中未发现救林兄的方法,但是。”
他话音一转,说道,“但是在下已经查明,那林衫陨铁矿脉之中发生了何事。”
“哦?”一旁的林泰瑞插言道,“其中究竟发生了何事?”他除了关心林久成的病之外,对林衫陨铁矿脉一样上心,因为那里一向都是由他负责的。那里原本的负责人林落生也是他唯一的亲信,如今更是下落不明。
余一衫再次施礼,禀道,“林衫陨铁矿脉被一群神秘组织占领,他们身上均纹有一朵奇花,不同的人花瓣数不同,最少的人是一瓣,为首之人是六瓣。他们不知因何目的占据那里,采矿之后便将矿石运至矿脉西边数十里之遥的一个荒洞之中,随后再由人收货。”
“繁花会!”在堂众人听到他的描述,均惊呼道。
冉倾城暗自观察了一遍几人的神色,在场之人除了林宗宝之外,均表现出了惊讶的神色。而林宗宝则神色恍惚,似乎在想些什么。
“这繁花会,是何等人?”余一衫问道。
林娴对繁花会最为熟悉,便开口解释道,“这繁花会,只要是在太中成做生意的人,都不会陌生。他们不知从何而来,但又势力强大。近些年以来,暗中蚕食不少城中商号。我们曾向太中城城主戎危楼提起过,但是那繁花会却是以实打实的名义侵吞了众人的商号。所以戎危楼也没有借口对其发难。事情只能一拖再拖,我们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繁花会做大。没想到,他们竟然把注意打到了林衫陨铁矿脉上!”
“原来如此,想必林兄的病,也跟这繁花会脱不了干系。”余一衫应道。
而在他身边的冉倾城突然嫣然一笑,开口问道,“林伯父,小女子记得林伯父曾在夜宴之上许诺过,谁能查出林衫陨铁矿脉之中发生了何事,便将一件至宝血玲珑赠予那人。不知林伯父说过的话,还是否算数。”
林宗宝神色有几分搪塞,“原来冉姑娘也对血玲珑感兴趣。老夫还以为,冉姑娘的父亲号称天之涯冉一徽,想来也是奇珍异宝无数,想来对这等身外之物向来不屑一顾。”
冉倾城狡黠道,“林伯父此言差矣。这世间有谁能够放着一件奇珍异宝而不动心呢?”
林宗宝脸色数度变幻,随后笑道,“那血玲珑虽是珍贵,却也比不上久成的性命。那繁花会之中,高手众多,势力强盛,老夫拿他们没有丝毫办法。如果二位能找到救久成的方法,老夫不仅将血玲珑赠予二位,还可许诺二位任何其他条件,只要老夫能做的到!”
冉倾城暗叫了一声老狐狸,见事不可急,便不再多言,“如此,便谢过林伯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