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松隐居之处,此时真堪得上是风云齐聚。剑玄泣,戎危楼,上善三人分庭而立。
三人互视,却并没有开口讲话。北海松的尸体被安置在一旁,那死寂的眼神似乎加重了空气之中的阴沉。
剑玄泣长叹一声,最先开口道,“事情没想到竟会发展至此,北海松却是平白无故丢了性命。”
戎危楼不语,只是脸色阴沉着望着他的尸体,并未开口。
上善心中也是一阵叹息,开口质问道,“两位,当年之事,你们是否要解释一番。”
戎危楼脸色数变,答道,“上善,当年之事我等并不是要有意瞒你。只不过这件事牵连甚多,所以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们也是不得已,才把事情隐瞒下来。”
上善挥了挥手,“我并不是要来质问戎城主的,只不过想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究竟如何。”
戎危楼也不再隐瞒,当年的故事,这才真的揭开了它神秘的面纱:
“我太中城,自建立之初,便是为了守护一柄长剑,名叫阴阳合,此剑可以说是一柄剑,也可以说是一把钥匙,能够开启上界与下界相通的钥匙。”
“这个秘密只有世代太中城城主才能知晓。我自领受了太中城城主一职之后,便领受了这份守护的责任。就在几十年前,我却突然发现,藏匿宝剑之地,有人探查遗漏下来的痕迹。”
“惊恐之下,我便请来了剑玄泣商议此事。”
剑玄泣插了一句话,“我与戎危楼的父亲戎天虹相识,那时便有人觊觎阴阳合,戎天虹也曾求助于我,所以这件事严格来将,只有两人知道,一个是太中城城主,另一个人便是我。”
戎危楼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剑玄泣与我商定之后,认为,太中城已经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那些人已经锁定了太中城,所以阴阳合需要秘密换一个地方。”
“于是我们便想了一策,找来了我最信任的人,北海松。当时我们并没有告诉北海松,由剑玄泣亲自将阴阳合封印,以普通宝剑的名义送给了他。这件事本来是秘密进行的,不巧当时上善你也在太中城,北海松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也邀请了你。”
上善笑了笑,“如此说来,我到是坏了事。”
“哪里。”戎危楼尴尬一笑,“我并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上善答道,“无妨,我只是开个玩笑。戎城主请继续。”
“原本事情进行的很顺利,直到后来,北海松收了一个孤儿徒弟,名叫剑奴。原本没有觉得什么,但是自那之后,就突然传出北海松屠杀龙剑门的消息。这个消息传到我的耳中,我自然是不相信的。奈何那个时候我却根本找不到北海松本人。所以无法确定。”
剑玄泣接话道,“龙剑门的掌门与我素有交情,龙剑门的遗孤前来找上我,希望我能为龙剑门报仇。当时我便觉得事情蹊跷,随后便暗自查探了龙剑门,发现门内无论老幼,均被灭口。而逃过一劫的那个人却修为平平,当时我觉得他可能是被人故意留下的活口,而这一切,便是一场针对阴阳合的阴谋。”
戎危楼点了点头,继续道,“剑玄泣告知与我之后,我们便开始怀疑北海松新收的徒弟,剑奴。随后便商定,来一个将计就计。我命人秘密打造了两柄假剑,一柄给了剑玄泣。随后两人名义上是决斗,实际上是密谈。而得知这一切的北海松却并不相信他徒弟剑奴会有问题。”
“剑玄泣几经劝说,却是无果,无奈之下,只能权其轻重,当真与北海松进行了一场决斗,打败北海松之后,剑玄泣便收走了他的剑,并叫他隐居。北海松隐居到天限沼泽之后,便由我放出天限沼泽可进不可出的谣言,将其保护起来。然后我们便依计,将那柄假剑送给了剑奴。让剑奴归还给北海松。”
“果然,剑奴上当,将假剑暗中掉包,归还给了北海松另外一柄假剑,就这样,我们确定了剑奴的问题。就在他秘密回到太中城的时候,我便出手抓下了他,并将他秘密囚禁。奈何我用尽了办法,也不能让他开口幕后主使是何人。”
“而就在几日之前,他却突然从秘牢之中逃脱,惊恐之下,我便立刻派人求助剑玄泣,一边以龙丹大会的名义,召集了天下名士追捕逃脱的剑奴。”
“接下来的事我来说吧。”剑玄泣插口道,“我收到消息之后,便日夜兼程赶往太中城,在太中城的郊外,遇到了剑奴。当时他正在被人追杀。我便一路暗中跟踪他。却不想,中了别人的调虎离山之计。那人不是剑奴,虽然他跟剑奴的长相气质别无二样,但是我一直隐隐觉得有奇怪的地方。于是我直接现身,出手救下了他。并以为他疗伤为契机,暗自探查了他的武脉,随后我便确定,我救下的人是假剑奴。一个把我引开的诱饵而已。”
“明白事情真相之后,我便想先将他带到一个隐秘的地方,但是百密仍有一疏,假剑奴被人灭口了。随后我自觉事情不妙,便来到这里。如你们所见。我还是来迟了一步。”
上善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事情曲折,竟至于斯。那一切事情的起源,阴阳合,是否也被那些人夺去了呢?”
戎危楼笑道,“没有,我说过,当初我命人打造了两柄假剑,一柄给了剑玄泣,而另外一柄,则在决战之时,就被我悄悄替换掉了北海松身上的真剑。此事就连北海松本人也不知道。所以真正的阴阳合所在,只有我与剑玄泣知道其下落。”
“哎,此事都怪我们。如果不是有这个计策,北海松他也不会殒命。又或者,我们早些告诉他前因后果,他也会有所防备。”剑玄泣叹息道。“奈何他这一生,无妻无子,最亲近之人,便是他这个徒弟。却不料,最后竟死在了他最信任的徒弟手中。”
“你是说,剑奴杀死了北海松?”上善开口道。
剑玄泣点了点头,“出招手法,角度,皆是北海松引以为傲的招式。也只有他和他徒弟剑奴会。”
上善来到北海松的尸体前,仔细查探了一番,确实是如此。“哎,几日之前,你突然向我发出求助。纵然我日夜兼程,却不曾想,到等我赶到的时候,我们之间,已是天人永隔了。”
戎危楼也是叹了一口气,“没想到,此事最后却把你也牵连进来了。”
上善摆了摆手,“我从来不怕麻烦,虽说剑心不争,但是,这挚友之仇,我却是还要争一争的!”
剑玄泣点头道,“事情还没有结束,他们能发现第一柄剑是假的,自然也能发现这第二柄剑也是假的。如果我们查不出事情原委,此事就会源源不绝,永无宁日。”
…………
无论事情的真相究竟为何,对于余一衫和冉倾城来说,这一程,已算是落下了帷幕。耀阳升起,大地复苏,昨日的一切,似乎都是一场梦一般,恍然间便成为了昨日。
经过一夜的休整,两人的精神也好了很多,一路上有说有笑地返回太中城。
回到城中,远远便看到店小二在门外站着,瞧见两人,脸上顿时一片喜色。
“哎哟!余公子,你可算是回来了!”店小二远远地喊了一声。
余一衫问道,“小二,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么?”
店小二点了点头,答道,“林公子来找余公子好几次了,但是余公子一直没回来。他托小人给余公子带个话,今夜酉时若是有空,便请余公子前往林府,林公子已经在林府摆好了酒宴,请余公子一叙。”
余一衫欣然答应下来。待小二离开之后,冉倾城也以还有其他事情要办为由,离开了。两人约定,在酉时之前客栈门前见面。
余一衫再次躺在柔软的床上,不禁叹道,天好地好,还是这柔软的大床好。抱着柔软的被子,不知不觉之间,呼噜声响起,却是再次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