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倾城,回到太中城后你打算去找戎危楼吗?”余一衫轻声问道。夜色已经掩埋大地,死寂山中安静的可怕,周围丝毫没有虫鸣兽语之声,这种安静反而比兽语依稀显得更加可怕。
冉倾城想了想,答道,“既然龙丹对我已无用,那我们也没必要再节外生枝了。就当一切事情都没发生过吧。毕竟北海松也有事情瞒着我们。所以我们没必要来趟这趟浑水。”
“哦?”余一衫想了想,觉得确实是的。“戎危楼废那么大的心思去抢宝剑,很显然那并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剑而已。其背后一定有其他故事。北海松显然是明白的。但是其中缘由却并没有告诉我们。”
冉倾城点了点头,“想不到你这榆木脑袋也有开窍的一天,真是难得。”
“我才不是榆木脑袋呢!”余一衫反驳道,“我可能只是聪明的不是很明显。”
冉倾城神秘一笑,说道:“那你来说说看,这件事其中还有一个最大的疑点,看你能不能想出来,如果能,那便算我错怪你了。”
余一衫觉得翻盘之战就在此刻了,他托腮沉思,仔细的想了想事情的起因,种种经过,在想到最后时,他似乎突然感觉到了什么。眼神一亮,但是随后又迅速的黯淡了下来。冉倾城只是安静地看着他,似乎要悄悄他能不能想明白其中的症结所在。
良久,余一衫叹了一口气,“我实在是想不出来。”
冉倾城轻轻地笑了起来:“这么快就放弃了?榆木脑袋。”
余一衫扭头看着她,认真地说道,“倾城,你敢不敢给我一点提示?如果你给我一点提示,我仍是猜不出来的话。以后你就叫我榆木脑袋!绝不反悔!”
冉倾城摇了摇头,“还说自己是男子汉呢。英勇气概没见你有,耍赖的功夫到是无人能及。”
余一衫厚着脸皮不依不饶道,“就一点,一丁点提示就行!”在他看来,厚颜无耻也比榆木脑袋要好得多。
冉倾城嗯了一声,并拖出了一个长长的尾音。“好吧,就给你一丁点提示。你好好想想最后抢夺宝剑的那两个人,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余一衫仔细想了想,第一个人的出现,便被他们三人围困,在他死后第二个人出现。突然,一道灵光闪过,“那两个人并不是一伙的!”余一衫惊呼道。
冉倾城点了点头,“对,没错。他们并不是一伙人。第一个人一出现,便在我的算计之中,中了困兽之斗。但是他却没有发出任何求援的意思。换言之,他可能并不知道周围还有人在。如果是一伙人,怎么可能会互相不知道。再说了,他见自己无法逃脱,便直接以命搏命,所作所为完全不像有人接应的样子。所以,他们并不是一伙人。”
余一衫叹了一口气,“如此看来,这件事倒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当真是扑朔迷离。”
冉倾城笑了笑,“不管怎样,我们都不要再趟这趟浑水了。我隐隐约约地感觉,这件事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从北海松的假死,有人故意要隐瞒他的藏身之地,剑奴的被囚,多股势力抢夺宝剑,戎危楼,北海松,剑奴他们在这件事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我们都不知道。此事就此作罢吧。”
余一衫点了点头,“不过怕只怕我们已经被牵连进来了。”
冉倾城目光灼灼地回答道,“不愿招惹是非,并不是害怕是非。如果他们执意要将我们带入泥潭,我也会告诉他们,冉一徽的女儿不是他们可以任意拿捏的。”
余一衫轻轻地扭过头,看着她坚毅的眼神。也认真的说道,“放心吧,有我在,便会护你周全。”
冉倾城笑道,“你呀,还是先把自己的事情解决了吧。对了,你说你回太中城还要再见一个人,那人是谁?”
余一衫答道,“他叫林久成,是我在来太中城路上认识的。”随后他便讲事情的前后说了出来,“事情就是这样,我答应过他,待龙丹大会事毕,便去找他。”
冉倾城无奈道,“你这人还真好收买。送你一段路,给你个住的地方,你就把自己卖了。”
余一衫嘿嘿一笑。“总比露宿街头要好吧。再者说,我能感觉的出来,他不像是别有所图的人。”
冉倾城嗯了一声,“但愿吧。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就陪你一起去见一见那个林久成吧。瞧一瞧他是不是如你所说那般别无所求。”
随后她似乎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什么不妥,又补充道,“我还指望你能帮我妹妹解决转脉之患呢,怎么能让你轻易的被别人买走了。”
余一衫尴尬的笑了笑,“我有那么好骗吗?”
冉倾城点了点头,“当初要引你帮我获龙丹的时候,我想了很多条方法,结果最后一条也没用上。我只说你帮我夺龙丹吧。你说,好。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你什么都不问,就能答应对方的要求。这上界,还能找出比你更好骗的人吗?”
余一衫竟是无言以对。“那林久成不过是一个商贾之家,能有什么麻烦事?总不能叫我去杀了戎危楼,让他们林家做太中城城主吧。”
冉倾城笑了笑,“总之,小心一点是没错的。”
两人一直随意的聊着。时间也慢慢的逝去。“对了倾城。”余一衫轻轻的呼了一声。却没有回应。他转过头,发现冉倾城已经不知何时,睡了过去。微微颤抖的睫毛,彰显着她睡的并不是很沉。
余一衫悄悄地拿出清疏笛,一曲清远而又柔和的笛音传来,安抚着黑夜下的两人。
于此同时,在一片荒林之郊,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半坐在地上。身后有一个人静静地在为他疗伤。良久,那个人长吐了一口淤血,渐渐地缓了过来。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他知道,是自己身后之人救了他。他勉强开口,谢道。
身后之人却是淡然一笑,“剑奴,你不认识我了吗?”那个人竟然叫他剑奴!
剑奴艰难地回过头,虽然是在茫茫夜色之下,却是掩盖不住一双柔和的双眼。不知为何,剑奴双眼模糊,鼻子一酸,竟然是直接哭了出来。“剑玄泣前辈!”
剑玄泣安慰道,“好了没事了。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又为何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剑奴缓缓地将事情讲出,他给师父送去宝剑后,借宿太中城,谁知当夜就被抓走。一关就是二十年。这二十年中,他们千方百计的想从剑奴口中得知宝剑的下落,而剑奴却抵死不说。不久之前,突然有一个人蒙面人来到狱中,自称是北海松的朋友,说北海松发现他被关在此,托人将他救出。果然,在那人的帮助下,他越狱而逃,在逃出太中城的时候遭遇了一场袭击,袭击之中他与那个蒙面人失散了。他千方百计的来到归寂山,却再次中了埋伏,醒来时已经在这里了。
听完他的讲述,剑玄泣长叹了一声,“都怪我。若我当年直接毁掉那柄剑,也不会落下如此多的隐患。更害得你遭受牵连。”
剑奴的眼泪更是忍不住地留下,哽咽道,“晚辈不苦,晚辈只是担心,那些人仍要对师父不利。还望前辈看在昔日情分的份上,救救师父。”
剑玄泣点了点头。“此事我也有份,自然不会坐视不理。我先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然后便去寻你师父。”
在安顿好剑奴之后,剑玄泣便飞速赶往北海松隐居之地。尚未到达,他便隐隐觉得空气之中,有一丝血腥之味。这股味道虽淡,但是却令他心中一沉。
到了洞外,那股血腥之味更浓。剑玄泣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迟了。”
他步入洞中。方才才带余一衫和冉倾城出了天限沼泽的北海松,此事仰面趟在乱草之中,双眼瞪得大大的。似乎是不相信。原本杂乱的头发此时更加蓬乱。而那一动不动的喉间,留着一个指头大小的血洞。以剑法著称,纵横天下十几年的北海松,竟然被人一剑封喉。结束了他桀骜不驯的一生。实在是可悲,又可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