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冉倾城的身体微微抖了几下,余一衫一眼就瞧出了她的这幅似乎想要发飙,最终却强行忍了下来的动作,连忙伸手拉住了她,说道,“我错了,我认错,我诚挚地表达一下我的歉意!那,那什么,这件事主要是事发突然,事情曲折,一时之间难以理清……”
余一衫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却是一阵的胡言乱语,冉绝唱歪着头看着他,表示除了听懂余一衫是在讲话之外,其他的什么也听不出来,于是就打断了他,疑惑道,“姐夫,你这究竟是清醒了?还是仍然是在迷糊之中?”一旁的朝歌也拨弄了一下耳朵,表示自己也没有听懂。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以来,她的交流显得正常了许多,当然最好的一个改变就是,她已经学会了不轻易在地上翻滚了,转而把攻势转到了自己的耳朵上。
余一衫瞥了她一眼,然后解释道,“反正就是道歉的意思!”
冉倾城似乎深深地呼吸了一下,然后弯起了眉头,轻声道,“你醒过来就好!”
咦?这么好哄的吗?余一衫疑惑了一下,不过他随后就想明白了,现在这么多人在,就算是冉倾城依然心有不甘,也不会当众表现出来,而是等没人的时候才会爆发,所以说自己算不算过了这关,仍在未定之数!
这个时候,长道王站了过来,问道,“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余一衫虽然不认识她的面貌,但是却认识她的声音,此时见到长道王站了出来,他连忙拜谢道,“晚辈拜谢前辈的救命之恩!”
长道王点了点头,随后说道,“其实你要谢的不光是我。你这次还能活过来,首先第一个要谢的人,自然是冉倾城,没有她千里把你背到奇世花都,只怕你早就死在外面了。”
听完长道王的话,余一衫心中也是一痛,相望峰在哪里,奇世花都又在哪里,他心中都有一个大概的认知,两地之间相距何止千里,自己在昏迷前迷迷糊糊之中,就觉得她在背着自己赶路,甚至几近空竭之态,也没有停下来。想到此,他轻轻地拉起了冉倾城的手,却没有说什么,只是说道,“对不起。”
冉倾城摇了摇头,随后宛然一笑道,“你又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自然也不需要跟我说对不起。”
长道王继续说道,“你第二个要谢的人是红鸾花君,后山的花海,其实是花妖们的诞生地,其中所有的花朵都经过精细的呵护,有些得天独厚的花妖才会觉醒意识,最终化身成人,而他为了保住你的生息不断,直接纳死了整个花海半数之多的花魂为你延命。这种行为若拿你们人族的看法来看,不亚于一个杀人如麻的凶手,所以这份情你也需记在心里。”
听闻此语,余一衫更加惊诧了起来,这件事他倒是不知道的,他只知道冉绝唱曾经摘了几朵花,红鸾花君就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那片花海有多大他是知道的,竟然为了救他,直接纳死了半数之多的花?于是他连忙说道,“晚辈谨记在心!如有过机会,一定会报答的!”
长道王点了点头,随后说道,“好了,只要你记住今天所说的话就行了。”
这番话听起来感觉有些怪怪的,不过余一衫却并不介意,只是再次表示了一遍自己铭记在心。
随后长道王把话问入了正题,“我在意识之中传授给你的长道王法你记住了多少?”
“长道王法?前辈你是?”余一衫惊诧了起来,这个名字听起来似乎有些耳熟,随后他似乎突然想了起来自己在哪听说过这个名字了,“你是红鸾前辈说过的那个,已经去世的无情无欲天八天王之一,长道王?也是上任的红鸾花君?”
“没错!”见到长道王一副肯定的模样,余一衫连忙问道,“可是,红鸾前辈他不是说你已经去世了吗?”
一旁的冉倾城闻言,便把这段时间以来发生过的事情的来龙去脉给他解释了一遍,余一衫这才明白过来,自己眼前的这位长道王,如今已经是一缕残魂了。
不过长道王似乎对此并不在意,而是说道,“好了,疑问都问完了,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这长道王法,你究竟记住了多少?”
余一衫连忙说道,“前辈所授,不敢怠慢,我全部都记了下来。”
“全部?”长道王似乎有些惊诧,随后她又问道,“那你现在理解了多少?”
余一衫回忆了一遍,随后说道,“全部啊?前辈不是说过,我原本的意识已经死了,只有让神识再次种下,开花结果,生出新的意思,神识也才能随之结附,再次茁壮起来?而我若是不能理解的话,又怎么能生出新的意识来?所以自然是全都理解了呀?”
“什么?”长道王原本还是有些惊诧,经过了这句话,她现在是彻底惊诧了。随后她连忙来到了余一衫的身边,围着他转了两圈,随后目光灼灼地看着余一衫。
余一衫被她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连忙问道,“前辈,这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不妥?”长道王轻笑了起来,“若说是妥当,你这说法也有些太骇人听闻了,如果说不妥,也确实好像没什么不妥的地方。”
随后她解释说,“当初冉一徽也学过这长道王法,就凭他的天资,三年之内也没能做到全然透彻,而你?数十日之内就说自己完全理解了?难道你的天资比冉一徽还要卓越吗?”随后她又自言自语道,“怪不得你在醒来的一瞬间,体内就爆发出了一股力量,原来那是新识问世的宣告。”
“这?”余一衫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自己虽然悟性也算可以,但是也没狂妄到可以跟冉一徽比肩的地步,他思索了一番说道,“也许是境遇不同吧?当年我岳父大人他学习长道王法的时候,不会是因为我如今的情况吧?如今前辈教我的时候,我已经临近了身死识灭的边缘,如果学不成,就只有灰飞烟灭一途,所以在如此压力下才能做到如此?”
“你这个解释倒是有几分道理。”长道王点了点头,“不过纵然是如此,这也有些太骇人听闻了。对了,当初言无究教你的时候,你用了多久学会了律法奇术?”
余一衫沉思了一番,然后说道,“一共学了四年吧,但是如今也只能算得是得心应手,距离出神入化仍有不少的距离。”随后他挠了挠头,又补充了一句,“律决实在是有些情况特殊,不是一个人想提升,就能提升得了的。”
“四年!”长道王又围着余一衫转了两圈,随后又摇了摇头,“难道你真的是天生与长道王法相合?这长道王法你可以通过自己的琢磨,在短短十几日之内就学会,但是学那律法奇术,却是在有人指导,律器在手,身为转世传人的情况下,还依旧学了四年!”
“呃。”余一衫愣了愣,“前辈你这是在夸我聪明呢?还是在说我笨呢?”
“都有吧!”长道王模棱两可道,“既然你都理解了,那你就自己慢慢参悟吧。你不是也说了么,律法奇术有些情况特殊,不是你想提升就能提升的了的。但是你总归还是要有一个傍身之技的,这长道王法,既然与你相得益彰,那你不妨就试着,在没事做的时候用心参悟一番,也算让自己有了一份额外的保证,免得以后再发生如今日这般的事情。”
余一衫连忙说道,“晚辈谨记前辈的教诲!”长道王所说,也是他心中所想,虽然他已经数次历经危险,但是这么严重的还是第一次,也让他终于认识到了自己的薄弱,如果这次不是众人合力的话,只怕他早已经先一步去了。
长道王点了点头,随后摆手道,“既然如此,那我便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你们也可以离开了。”
听闻此言,一旁的冉倾城却是突然说道,“长道前辈,我能留在这里继续跟你学吗?”
“怎么?你要留在这?”余一衫惊诧了起来,随后他觉得自己这句话似乎有些带着不喜欢长道王的歧义,连忙解释道,“呃,我的意思是说,你干嘛要留在这学?嗯,好像也不对,反正我的意思你应该懂的!”
冉倾城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想要变强,这次是真的这么想的。”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并没有过多的解释,不过余一衫却听明白了她的心中所想。
“这件事是我一时疏忽,你没必要这样强迫自己!”余一衫连忙说道,“我知道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冉倾城就打断了他,“我知道你想说的,但是这也是我现在的想法,我是真的想变强。”
两人刚想再说些什么,长道王却挥手打断了他们,然后说道,“既然如此的话,那你们不妨在这继续留一段时间,你们托人给家里和言无究去一封书信,说明一下现在的情况就好了。我想虽然说四律齐聚迫在眉睫,但是这段时间还是等得起的。”